第三百一十章 奪嫡之十三

男人的感觀與女人的感觀不同就在此處了,如大皇子覺著他家那討厭的五弟簡直是夫綱不振的代表人物,大皇子妃卻打心底認為,人家謝莫如沒白在帝都等這好幾年,看五皇子說的話,多貼心哪。想她也為丈夫操持家事諸多年,而且,她還給丈夫生了嫡子嫡女,按理,她對夫家功勞只有比謝莫如多沒有比謝莫如少的,可她這小半輩子也沒能聽過丈夫說過一句哪怕半句的貼心話。

大皇子妃每思及此,就對大皇子沒個好臉色看。

於是,大皇子愈發討厭那招人嫌的五弟了,好端端的,大庭廣眾下,啥肉麻兮兮的話都說得出來。這不,還招出他媳婦的怨念來。真的是,大皇子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女人了。

大皇子夫婦過了怨念十足的一夜,五皇子夫妻卻是甭提多纏綿了。五皇子在外頭當了近四年的光棍,以至於,這回來頭一晚,就孟浪了些。

謝莫如倒沒要求五皇子守身如玉啥的,只是,當初五皇子是秘密下江南,身邊連諸如張長史這樣年紀稍大的屬官都沒帶一個,更不必提女了人。當然,倘能帶女人,五皇子也只會帶謝莫如。因當初機密行事,誰也沒帶,就五皇子自己同穆元帝派的暗衛一併秘密去江南主持大局。謝莫如還以為五皇子怎麼也得收倆丫頭呢,誰曉得五皇子身邊乾乾淨淨的,謝莫如說不感動是假的,輕聲道,「我雖不喜歡不懂規矩的女子,倘有知禮細心的丫環,也比侍衛心細會服侍。」

五皇子將妻子攬在懷中,夜色中,只見到妻子一雙眼睛寧澈明亮,五皇子道,「有時瞧著好的,也不一定好,還是侍衛省事。」這位給六郎他娘凌霄坐下心病來,想凌霄當初也挺好一人,當然,後來也好,救了他與他皇爹的性命,他收凌霄做側妃也不算什麼。可五皇子心下就是覺著,女人是很難看透看懂的一種生物,她們此時一個模樣,彼時又會是另一個模樣,善於變幻,難以理解。他們夫妻情分本就好,而且妻子處處替他著想,這幾年他在外不容易,也並不是說妻子在帝都就是享福的了。這麼想著,五皇子身邊兒便沒添人。不然,憑五皇子地位,給他送女人的能從閩安州排到帝都城。

倆人纏綿大半宿,略說幾句話,彼此疲倦,相擁睡去。

第二日,謝莫如還很有些沒面子的起晚了,早上晨練也取消了,待與五皇子起床時,已是日上三竿,孩子們早上學去了。謝莫如只作沒事人一樣,與五皇子早膳時還道,「殿下回來,是當好生歇一歇的。」

五皇子忍笑,朝謝莫如眨眨眼,謝莫如嗔他一記,五皇子便道,「王妃說的是。」一幅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樣子。謝莫如也不禁一笑。

待用過早飯,夫妻倆各有事情,五皇子去前殿同屬官說話,謝莫如令紫藤拿出昨兒五皇子帶回的財產清單,翻開來,略略看了一遍,不禁道,「怪道人說江南豪富,果然不假。」

紫藤是謝莫如貼身侍女,自小便在她身邊服侍,又立志不嫁,自梳後更是謝莫如身邊第一人,捧上一盞八寶茶,笑道,「昨兒已盡數入庫了,娘娘要不要去瞧瞧。」

謝莫如便去看自家新入庫的私房了,珍珠玉寶,古玩擺件,名家字畫,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分庫存放,各箱均有封條,可見並未被人打開過。謝莫如挑撿著看了一部分,命取出不少東西來留用。

中午五皇子在前殿設酒宴招待眾屬官,晚上是一家子的團圓宴,孩子們連帶幾位側妃,還有住在閩王府的謝莫春謝思安,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餐飯。

當晚,五皇子檢查過兒女的功課後,方有空與妻子說一說家中事務。帝都的事,謝莫如大都在信里同五皇子說過了,眼下無非是傳國玉璽的謠言,傅顏已經離開聞道堂遊歷去了,五皇子剛剛還朝,帝都自是無人再提此事。五皇子道,「太孫當真可惜,我帶回了不少虎骨,等收拾出來,給東宮送一份過去。」五皇子右腕也有舊傷,現下五皇子都是用左手,不過,他是個全乎人,儀容未受影響。倒是太孫,走路一跛一跛的,這缺陷,卻是掩飾不住的。

「我已命人收拾出來了。」這幾年,但凡得了虎骨一類的藥材,謝莫如都不忘給東宮送一份的。

「這便好。」五皇子道,「昨兒見他,我沒提他腳傷的事,想著倒叫孩子不好受。」

謝莫如道,「我看太孫不錯,性子能靜下來。」

五皇子頜首,他雖有些志向,卻並非狹隘之人,太孫怎麼說也是侄子,好端端的傷了腳,落下殘疾,五皇子深覺可惜,心下又嗔著太子妃無能,怎麼看個孩子也看不好?不得不說,五皇子與大皇子不愧是同父兄弟,在此一事上,倆人頗有心有靈犀。不過,五皇子比大皇子就強在,太子妃是東宮儲妃,又是做嫂子的,五皇子再覺著太子妃無能,也不好說太子妃的不是。於是,五皇子便意猶未盡的說了句,「能靜下來便好。」轉頭說了回太孫大婚的賀禮之類,問這幾年家裡可有事。

謝莫如道,「也沒別個事,孩子們都挺好,就前些年,帝都生亂,府里也亂了一回,我發了些亂人。」與五皇子細說了一回。

有太子妃這把兒子都照看不好的做對比,五皇子只覺妻子能幹,愈發道,「多虧有你。」

謝莫如道,「不過提前防備些,說來還得多虧蘇氏。」就借這機會把蘇側妃娘家的事就一道與五皇子說了。謝莫如道,「我料著,蘇氏娘家應是不知情的,可這好幾年了,給抓去也沒個信兒。是生是死,總該有個說法。」

五皇子剛還說太子妃無能,轉眼自家側妃娘家就出了細作,當下氣得臉都青了,怒道,「這蠢才!」

謝莫如勸道,「生這氣做什麼,這事原也不能全怪蘇氏,好在細作並未得逞,她這幾年吃齋念佛的,想也明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大郎也大了,這事你知道則罷,莫再提。我問過祖父,蘇家人卻是未經刑部,想是陛下秘審,可也該有個說法。要是沒什麼罪過,就把人放了吧。」謝莫如沒辦法就此事與穆元帝陳情,可蘇氏說到底也是王府側妃,倒是五皇子應該問一聲,這事到底最終是個什麼了局。不然,日後怕更生是非。

五皇子冷聲道,「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從來就是個自作聰明的,她要不生邪心,怎會為人所利用?」很是不樂意管蘇家的事。

「誰還沒有糊塗的時候,何況,她事後也明白過來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不好不叫你知道。」謝莫如也不喜蘇氏,卻也不會落井下石。

五皇子連連嘆氣,「要不是我在南面兒打仗,倘咱們府里出了這事,真是八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又與妻子道,「明年大郎他們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縱尋不到那十分聰明的閨秀,可千萬莫娶到這等自作聰明的蠢才。」虧得蘇氏只是側室,這要誰家貪上這樣的正妻,日子好壞另說,好不好便能連累了一家子去。真是,他在江南打仗,家裡女人就險被細作騙翻。一想到蘇氏,五皇子真不知她這腦袋怎麼長的。以往瞧著,縱不伶俐,也還柔順,倒不知何時生出這般心腸!難不成試探出他不在王府,他在外頭有個好歹,於她有什麼好處?五皇子不會遷怒到大郎身上,大郎如今也不過十五,擱四年前,那孩子更小,斷不會有這等心思,倒是蘇氏,因生了長子,便生出貪念!倘不是看在蘇氏生了兩個兒子的面子上,五皇子當真忍不下這口惡氣。他還沒死呢,不過對外稱病,便有側室趁機試探……五皇子往深里一想,就氣個頭暈腦脹,心下必要為兒子們娶一賢妻!

謝莫如勸慰,「你且寬心吧,先不說太孫的親事,就是其他幾個府上皇孫的親事,也都是名門淑女。平日里,陛下對大郎幾個就很是關心,斷差不了的。」

五皇子一想到蘇氏這等愚不可及的婦人,想著兒子們大了,眼瞅要娶妻,必要在妻妾的問題上傳授兒子們些許心得方好。不過,五皇子想著,兒子們怕是沒有他的運道的,這帝都城裡,五皇子還沒發現比他妻子更好的女人了。哎,只要不是愚婦就好。

家事絮叨了一遭,五皇子也同謝莫如說了說江南之事,南安侯如何遇險,李九江如何相救,五皇子道,「突然之間有人遞信給我,可是把我驚了一跳。我到江南後就著人尋找南安侯的下落,想著南安侯這樣的身份,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才是。好幾年沒有消息,再加上戰事不斷,我幾乎是死了這心的,不想突然就出現了。他們藏的委實嚴密,江伯爵在湖廣也有不少密探,只知湖廣盜匪不少,卻不知原來頭領竟是他二人。」

謝莫如道,「若非立此戰功,南安侯如何能回帝都呢?」

五皇子深以為然,沉默半晌方與妻子道,「南安侯當日,的確是被人鴆殺。」

「如今靖江諸子皆在朝廷手裡,要何口供不得呢。」謝莫如道,「南安侯之事,能有個結果便罷了。」有穆元帝瞧著,總不會讓這事與東宮沾上關係的。無他,倘真叫東宮沾上鴆殺南安侯之錯,東宮再無立足之地。可要依謝莫如說,當年倘不是東宮偏袒吳國公,進而幽禁南安侯,如何會致江南大亂?

五皇子只是默默,良久道,「父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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