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他的喜歡,像中槍一樣

懷著滿腔的熱情,阮恩第三天就興高采烈地跟著顧西涼飛往斐濟,開始了他們的蜜月之行。

路線是顧西涼選的,那天從公司回家的途中,他順便問了下陸成阮恩有沒有聯絡他,卻得知陸成並沒有接到電話。一進門,顧西涼就見阮恩光腳跪在透明茶几前,桌上是一張大大的地圖,糾結的神情顯而易見。阮恩顯然沒注意到有人回來了,依然自顧自地在一個小本上記載什麼。顧西涼也不叫她,輕悄地走過去,卻看見滿滿一篇國家的名字和風土人情對比。他突然出聲,把阮恩嚇得跳起來。

「不就是旅遊,這次去一個地方下次又去另外的地方好了。幹嘛弄得跟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似的?」

阮恩只小聲地說,「你不懂。」

顧西涼聽見了,卻懶得再問。是,他的確不懂,也不想了解。隨手往地圖上一指,「就去那裡吧。」

正好是位於太平洋中心的斐濟。

當天晚上,陸成就電話預定了斐濟群島上的娃凱亞俱樂部,據說是出名的「一島一飯店」。差不多2200英畝的小島,僅限11對情侶入住,4名廚師和12名侍者為客人提供尊貴服務。這裡的每片專屬海灘僅供一對情侶享用,長達兩英里的範圍內不會有第3個人介入,只有飯店為客人準備好的美酒佳肴。運氣有點好,正趕上最後一對。

的確是個度假的好地方,常年的平均溫度只有22度左右,不用擔心一段時間回去就曬得自己都慘不忍睹,東西很美味,服務很到位,景色很養眼,卻幾乎見不到任何其他度假的賓客。阮恩也不是那麼愛熱鬧的人,只是同顧西涼一天的對話寥寥無幾,就覺得所有風景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欣賞。顧西涼不喜歡說話,興許是想著兩人這樣若無其事地待著也沒意思,於是第二天又換了地方。

阮恩和顧西涼去海灘的時候,碰見一對來自布里斯班的情侶,座位就在離他們不遠,都很健談。女生性感,典型的open lady。居然當著男朋友的面就毫不吝嗇地誇獎顧西涼,「Oh,you are so charming。」

你真是迷人。

顧西涼出於禮貌,也淡淡然回了一句「Same to you。」不料女生卻站起身突然衝過來,企圖給顧西涼一個熱情的擁抱。阮恩張開雙臂擋住,兩手不停的揮擺,指了下顧西涼,又指著女生背後的澳洲男孩道。

「He is my husband,and your boy friend is sitting in there 。I should say sorry to you,I''m a traditional woman。」

他是我的丈夫,而你的男朋友正坐在那邊,我必須向你說抱歉,我是一個傳統的女人。

見阮恩一副維護自己所有物的表情,顧西涼無聊想逗逗她,站起身主動給了女生一個擁抱。然後女生尖叫著跑回自己男朋友身邊快速激動地說了些什麼,男孩臉上的表情開始鬱結。

從遇見顧西涼開始,阮恩就發現了他其實有嚴重的潔癖,討厭與不相干的人有任何形式上的肢體接觸,婚禮上,禾雪無意中拉了他的手腕問她的去處,卻被有些不禮貌地甩開,最後才半冷不熱地回答。為此禾雪還向阮恩抱怨過,「咦,冷的死人。」

所以她沒想到顧西涼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和其他女人擁抱,頓時就有點委屈,剛準備說什麼,身體卻被人從背後抱起來轉了個圈。阮恩嚇得驚聲尖叫,下一秒就落入另一個的懷抱。她將頭緊緊靠在顧西涼的肩窩處,鼻端嗅到屬於他身上的的薄荷香氣,應該是剃鬚水。有些像牙膏的味道,卻沒那麼刺鼻,反而異常好聞。

原來是澳洲男孩報復性的惡作劇。

不該一般見識的,又不是小孩子了,但顧西涼在那一刻真的有了想發飆的衝動。腦子裡有片段閃過,顧任的臉,亦舒的臉,他的臉。

最後還是平靜下來,任阮恩一臉看神經病地表情拉著他走遠。

不知應該被稱為緣分還是孽緣,晚上用餐的時候,兩對的座位又挨著一起。年輕情侶好像和好了,女生不停地朝男生碗里夾菜,男生好像也覺得下午對阮恩的行為太過唐突,便很有誠意的道歉。阮恩本來心裡還有點小疙瘩,一聽人家都道歉了,自己總不能小肚雞腸吧,所以也一笑泯恩仇,端起果汁與他們碰杯。男生叫Denny,女孩叫Grace,兩人還很不見外地給阮恩取外號,叫小小恩。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好小,本來東方人骨骼就不大,阮恩1米6的個子,卻只有80多斤。再與挺拔的顧西涼並排站在一起,就更顯得小巧。一頓飯三人都吃得歡,還互換了電話號碼,唯獨顧西涼在一邊不言不語。

回到房間,阮恩差點被顧西涼莫名其妙的北極氣場凍傷,她想問原因,又害怕他會覺得自己企圖干涉他的私生活,索性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二人沉默間,阮恩的手機卻一陣強過一陣地響起來,是首粵語歌,清靈的女聲在唱,「如你我可以最後於一起,你會知道我日夜想你。從不想多講,只因不想累你。」

是Denny打的電話,叫他們一起去海邊散步,阮恩用手捂住聽筒詢問顧西涼的意見。不料得到的答案卻是「你想去就去。」

「那你呢?」

「休息。」

阮恩只認為他是真的累了,也不想留在房間里打擾他,索性就答應了Denny的邀請。夜晚的風有些大,她加了件外套和薄薄的圍巾,將中長的直發用發簪隨意地挽起一個結,正準備開門,卻被人很突兀的拉回來,吻個正著。

直到二人雙雙跌入柔軟的圓床,阮恩才發現顧西涼是在生氣。可是,為什麼?難不成吃醋了?

阮恩越想就覺得他是吃醋了,越想越開心,然後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居然就這樣咯咯地笑出聲來。顧西涼半撐起身子,「笑什麼?」阮恩不回答,閉緊了嘴,卻依然掩飾不了唇角的笑意。顧西涼不否認,這突如其來的醋意其實是針對某個人的。他怎麼能忍受她與別的男人交往過密?縱然他很多時刻都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那個她,可就是接受不了。漠北說得對,他骨子裡其實是個很固執己見的人,認定什麼,就絕不放手。但這一刻,顧西涼發現她與某個人,也並不是那麼相像。比如身高,亦舒起碼高她半個頭。比如笑容,亦舒向來是很淡的,從不會有如此清脆的笑聲。

看吧,她猜測就會是這樣,有過再親密的行為過後,顧西涼依然是獨自安眠。阮恩睡不著了,就一個人回想顧西涼吃醋的神情,覺得好可愛。其實一點也不可愛,如果外人看了應該會覺得那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時刻,可在阮恩眼裡,那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表情。

他是在乎自己的吧?一定是的。

想到這裡,阮恩就大起了膽子,悄悄地往顧西涼身邊靠。一點一點,直到自己與他的背部緊貼,感覺到一陣冰涼的體溫。正好顧西涼一個側身面向阮恩的背部,手一搭就放在她的腰上。阮恩只覺得身體里閃過一陣電流,然後她像怕他又突然收手似的,匆匆往他胸膛靠。兩人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入睡,直到第二天太陽高照。

這次倒是顧西涼首先醒過來,感覺到懷裡有東西,低頭便看見阮恩的睡顏,兩腳還蜷縮成一團,像只乖巧的貓咪,本來想把手抽開,卻又突然不忍心打擾她。而且他驚訝的發現,醒來有人在身邊的感覺,好像不錯。

假期安排是七天,期間二人還去過海龜島,是一座面積為500英畝的私人島嶼。島上的住處是富有異域特色的草屋別墅。阮恩興緻勃勃地拿出相機拍風景,最重要的是她想與某人合照。顧西涼卻不喜歡照相,兩人的婚紗照他都是沒什麼表情,阮恩也不好勉強。顧西涼還是感覺到她的失落,想著反正就一次,滿足她好了,於是二人每去一個景點都拍照留了念。

可顧西涼幾乎都沉默著臉,唯獨兩張。

一張是阮恩拼死拼活要他笑一個,便笑了,也只是很僵硬的扯起唇角。一張是真正的開懷大笑,因為阮恩拿著相機請求路人拍照後,便興匆匆的朝他奔去,不料卻左腳拌右腳向前撲倒了。顧西涼去扶她起來,罵了句「傻。」本來是忍俊不禁,最後還是忍無可忍的笑出了聲。阮恩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重要的還是在他面前,立馬惱羞成怒一拳打在顧西涼身上,拍照的路人很會抓拍,這一幕就永遠的被封存下來。後來阮恩多洗了一張,把它放大表框,取代了婚紗照掛在卧室牆頭。

短短几天,韓通的老當家韓再雲猝然病逝,江山易主,公司由大兒子韓裔接手。

飛回台北,顧西涼就接到陸成的電話,說原本與韓通的簽約被擱置了。顧西涼只陪著阮恩回家打了個轉身,洗澡,換了衣服就又出了門。阮恩正在卧室收拾行李,聽見關門聲匆匆跑下樓,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還是咬著唇小聲地問出了一句「晚上回來吃飯嗎。」

與韓通的總經理約好時間見面,顧西涼卻遲到了,不否認他是故意將董事會議延長。本來與韓通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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