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章 輕輕的吻

抱著鈴鐺,我心中幾次想呼喚碧青神君的名字,可是接通後又不敢說話——他可能還在生氣,可能已經討厭苗苗了。

第一次嘗試到失眠的滋味,輾轉反側至天明,藍羽神女派來的使者出現在眼前,想接我回去天界,我卻猶豫了。

使者見我垂頭喪氣的模樣,不停安慰:「通不過修行考核是正常的,可以下次再來,別沮喪。」

我拿出懷中一吊錢交予他,在驚訝的眼神下,一塊兒上了大鵬鳥往九天雲霄外飛去,藍羽神女在幼妖私塾外迎接我們,許多同窗早已到達,正興奮的交流凡間所見所聞。

百財交回來的錢是最多的,她利用妖怪日行千里的本事,找了個人類合作,將南北貨物倒來賣去給各大行商,雖然價格低廉,但勝在數量繁多,居然賺了十幾兩銀子。

寒鏡賺得也不少,她說自己原來占卜只為人類算凶兆,想幫他們度厄,沒想那些傢伙卻罵她不說好話,不但不給錢,還差點被掀攤子。後來她乾脆觀顏查色地胡說八道,怎麼好聽怎麼說,算孩子的個個都是富貴千金命或衣食無憂少爺命,幾個看起來特別有錢的還說是皇后命貴妃命宰相命,結果個個聽得心花怒放,出手闊綽得不行。

少眾與小紫久久才一塊兒姍姍歸來,他們倆說說笑笑再沒吵架,彷彿比原來交情更好了。小紫見到我一個蹲在角落,於是拉著少眾跑過來想和我玩,如果按平時的我一定會開開心心的和他們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今天的我沒心思去聊天,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隨便應答,他們倆覺得無趣,又散開自個兒玩去。

藍羽神女將我們上繳回來的錢財再次發了回去,並宣布了通過修行的人名單。其中有我,也就是將來可升入成妖私塾。

成妖私塾開課卻在半年後,因為許多不少同學都快到蛻變期,其中包括少眾和寒鏡,他們需要一些時間去煉妖台採集天地靈氣進行成妖靜修。靜修期間妖力大減,身體亦會虛弱。變得不堪一擊,但靜修結束後,身體就可以長大成人,妖力增加。

這也是所有妖怪們在成妖后步入的第二個階段,也是必經階段。

對此小紫非常興奮:「少眾。你成妖可要變得英俊點!記得到時候第一個過來讓我看看!」

少眾只是很乾脆利索地回了她三個字:「死花痴!」

滿堂歡笑聲和各種趣事無法入我耳中,心中挂念著只有昨晚地夢境,和碧青神君的臉,各種思緒亂糟糟如被玩弄過的線團。理不出任何思路。

在藍羽神女宣布解散後。我偷偷看了眼在門外等著的娃娃和錦紋,卻悄悄地從後門跑了出去,因為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碧青神君。

我怕……怕他根本不喜歡我,怕他已經生氣……

玄青宮的空氣彷彿變得冷清,我躲在門外地大樹上徘徊,時不時悄悄伸出頭去看裡面情景。卻見碧青神君穿著便服在門附近有些煩躁地走來走去。幾次想出去又沒有出去。小林在他旁邊不停勸說什麼。

他的視線幾次穿過樹梢。似乎看破一切偽裝,嚇得我趕緊又將腦袋縮回去。往後躲了幾步。可是沒多久又忍不住偷偷摸摸地重新向裡面看去。

要不要回去……是個煩惱地選擇。

我煩悶地想啊想,想到東君回去西邊的家,天色漸漸變暗,娃娃和錦紋奔回神君府與碧青神君報告後,依舊沒有想出結果。

碧青神君點點頭讓她們回去歇息,然後身影忽動,在我還沒來得及退避時,已經飛躍到面前。

「喵嗚」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回來吧。」碧青神君輕輕地說。

我搓著衣角沒有移動腳步,只是小聲道:「你不喜歡我的貓身……」

碧青神君坐下在樹梢上,一把將我拉了過來,認真地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沒有漂亮地皮毛,你還喜歡嗎?」

「喜歡!」

「我沒有毛茸茸的尾巴,你還喜歡嗎?」

「喜歡!」

「我沒有粉紅色肉墊,你還喜歡嗎?」

「喜歡!」

「那就讓你看看……真正的我……」碧青神君站起身,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話後,開始起了變化,陣陣青色煙霧將他籠罩,霧中他地身子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長。

煙霧散去,一條怪異地巨蛇出現面前,他身長數米,渾身布滿青色與綠色鱗片,額上有尖銳獨角,吐著鮮紅的信子,盤踞地上,一對如燈籠大的碧綠眼睛彷彿看透了森羅地獄,要說多醜就有多醜。

我嚇得後退幾步,掩著嘴發不出聲音。

巨蛇又緩緩開口,聲音卻有些嘶啞無力:「苗苗,這個樣子,你還喜歡我嗎?」

定了定神,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他的鱗甲上摸了摸,感受到熟悉的冰涼,又伸出鼻子去嗅嗅,果然是他身上那好聞的味道,淡淡的清香。

是他,沒有錯。

巨蛇地身體顫抖一下,白色眼帘垂下,變得溫柔,他慢慢迴轉過來,對我猶豫地說:「苗苗……」

彷彿有許多期望,又有些許害怕。

我想想後,在他身上蹭了好幾下說:「雖然這個樣子有些奇怪,雖然我不太喜歡蛇……可是如果那隻蛇是你,我就會喜歡。」

煙霧再起,巨蛇長長舒了口氣,他地身體慢慢變化,再次成為碧青神君的人身,又一把將我抱在懷裡說:「我不是不喜歡你地貓身,不是不喜歡你的貓性子,可是我永遠無法變成真正的貓,只有人身我們才能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我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急忙抬起頭問:「所以你喜歡人身和人性子,因為我們都可以變成人,才能更加接近,永遠在一起?」

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又說:「如果你真的只想做一隻貓……我也不會再勉強你。」

我頓時猶豫起來,許久才堅定地回答:「如果……你喜歡我變成人,那我就在你跟前變成人好不好,我會努力去明白人的道理,和你在一起。」

碧青神君俯下身:「我會慢慢等,等你真正明白什麼是愛的那天到來。」

愛?這個聽過很多次的字,有那麼深含義嗎?

正在思考中,一個如蜻蜓點水般的吻划過唇上,冰涼柔軟,彷彿在訴說無盡的喜歡和愛戀,我不安的心竟隨著這個吻而平靜下來,慢慢變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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