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模特

後花園、清泉、樹林。

我脫|光光被禽獸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換了無數造型。最後裸著身子,趴在岸上,右腿輕輕擱入水中,左腿放在岸上,每次有風吹過,搖得鈴鐺微響,人也冷得瑟瑟發抖。

黑豹卧在旁邊監視,它脖子上掛著金鎖,獠牙尖尖,時不時往我這邊掃上一眼,彷彿在說:「主人啊,這塊肉已經脫|光上碟了,什麼時候拿來做晚餐?」

龍禽獸還在畫板處一個勁地安慰:「不要緊張,拿鏡子看看你的表情,都僵硬了!放鬆點!再放鬆點!來,給大爺笑個。」

第一次做裸模,我能不緊張嗎?我笑得出嗎?

我今天想哭的次數比一輩子加起來還多!

龍禽獸鬱悶,嫌我不夠敬業,不夠給力,想用鞭子再加把勁。可表情這玩意實在不能用馴獸方式調\教出來,他只好作罷,先開始動手畫身子。

炭條開始在布上飛速舞動,龍昭堂的臉從弔兒郎當漸漸變得嚴肅,他看著我的眼慢慢變得清澈,沒有猥瑣,沒有情\欲,只有源源不斷的痴迷。就好像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再也捨不得離開半步。

從早上到中午到傍晚,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沒有人來打擾我們,周圍很安靜,龍昭堂在不停地瘋狂畫畫,彷彿除了手中畫筆和眼前的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入他心裡。他甚至忘記了吃飯,忘記了休息,忘記了一切……

肚子好餓……

我的身子終於漸漸放鬆下來,只是趴得難受,便時不時用水中的腳丫玩玩水消遣,微微挪動一下僵硬的肢體。

最後,我因太久沒休息,眼皮打了很久的架,終於撐不住睡著了……

再次睜開眼時,已繁星密布,身上蓋著件黑狐皮裘,龍昭堂坐在旁邊,身上大部分的華麗裝飾已取下,只隨意披著件素白錦袍,散著濕漉漉的長髮,正在喂黑豹吃鮮嫩多汁的肉塊。他見我醒來,又從身邊拿出個三層的金絲楠木食盒,打開裡面是精緻的江南糕點和各色肉脯,還有一碗甜甜燕窩粥,很溫和地命令:「吃。」

我看看他,又看看他隨身攜帶的鞭子,急忙拉緊狐裘,撲上去端起粥,拚命喝起來。

喝粥太快會嗆到,我又倒霉了。

龍昭堂皺了皺漂亮的眉毛,終於紆尊降貴地伸出白皙的手指,在我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然後他牽著我的手,帶著黑豹,默默地回了寢宮。

禽獸寢宮有得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總管殷勤地送上花牌,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問:「侯爺,今夜召誰侍寢?」

我抖了一下。

龍昭堂看著花牌想了很久,久到總管額上冒冷汗後,才慢慢鬆開我的手,隨意點了兩個。然後讓人將我安置去旁邊的小暖閣,好生侍候。沒過一會,他又讓總管來將我帶回去,重新安置在他寢室內的貴妃榻上,不準離開視線範圍。

一對十四五歲的雙胞胎少女被帶來,身軟骨酥,媚功了得,讓禽獸帳內春\色連綿,浪語不絕。

龍禽獸的眼睛只盯著我。

我縮在被子里儘可能裝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少女終於被送走了,房間恢複安靜。

我估摸龍禽獸已經睡著,便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用布條包著腳上鈴鐺,小心翼翼在寢室內東翻西找。我知道龍禽獸屋裡有好東西,而且床下有密道,卻不記得機關究竟在何方。

好像玩RPG遊戲似地找了一會,那頭死豹子醒了,很不給面子的低低吼了一聲,扯得金鈴作響。我怕龍禽獸要醒,只好躡手躡腳地重新爬回床上裝睡。

第二天早飯時,龍禽獸漫不經心地對我說:「洛兒,以前我也有幾個腦子不清醒的姬妾,你知道她們現在怎樣了嗎?」

我滿臉純良,拚命搖頭。

「黑兒乖乖,」龍禽獸低頭,撕了一大塊生肉給黑豹,嘴角掛著溫柔笑容,眼睛裡卻沒有任何感情,「身為寵物,就要守寵物的本分,好好跟著喂自己的主子,不要心生二意,否則是要吃鞭子的。」

這男人的恐怖之處是,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感情。他只在乎那樣東西是不是屬於他。

我打了個哆嗦。

飯後,總管大人將我找去,美其名曰是做姬妾上崗培訓,除了講述各種侯爺的禁忌和注意事項外,還特彆強調地將過去一些不懂事犯錯的女人的下場,繪聲繪色地和我描述了一番。

我忽然覺得林洛兒逃跑回來只是遭到鞭打,強\暴和輪\暴,簡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總管點頭,欣慰地做出結論:「侯爺對你還是用心了,沒捨得下什麼狠手,你也算乖巧,居然只挨一鞭子就聽話了。有些蠢女孩,不死到臨頭,都不肯脫衣服呢。」

「是啊,識時務是我最大的美德。」我苦著臉回答。

「好好服侍爺,放開點,會有前途的。」總管最後安撫了兩句,背著手,去喂鳥了。

我在朝陽下勇敢地握著拳頭,堅定了要逃跑必須一次性成功,如果失敗就立刻去上吊自盡的決心!

……

侯爺沒有把所有時間都拿來畫畫,他也要幹活。我很驚訝地發現此禽獸不是遊手好閒的浪蕩子,他雖私生活糜爛,風品不佳,卻精通好幾國外語,英語說得比我還溜,還利用權力和外商勾結,壟斷了整個王國的海運和對外貿易事務,是朝廷的聚寶盆,搖錢樹。他也趁此便利從外面運來大量自己喜歡的畫具和「淫\穢」作品,偷偷收藏。

我坐在他書房旁邊,努力和黑豹同學打好關係,拚命喂它肉吃,給它順毛,以免逃跑的時候被咬一口。

侯爺接見完最後一批來使,揉揉眼睛,走到我們面前,蹲下身,很欣慰地看了會,拋下黑豹,將我一把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捧著去飯廳,招人送上珍饈美食。

吃飽了我繼續脫,他繼續畫。

這次是在修細節,他也放鬆了些,只畫了兩個多時辰便停下筆,批准我休息,去涼亭處吃果子。

休息時又是一群人侍候。

只要不違抗他的命令,龍禽獸對身邊美人們都很放縱,再加上異族美人眾多,她們不懂什麼中原規矩。所以大家說話也挺大膽,各種葷段子不斷,夾雜著讚美侯爺春宮畫得妙,什麼時候給自己也畫一幅的蠢話。

龍禽獸但笑不語。

有個穿短裙的苗疆女孩指著我,笑嘻嘻地問:「侯爺,這是你從南宮世家帶回來的人嗎?月兒姐姐說她漂亮,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這麼可愛的姑娘,南宮煥怎麼捨得送人了?」

龍禽獸吃了顆葡萄,摟著我的腰的手,又緊了緊:「那傢伙有眼無珠,托我幫忙要人,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倒是沒想到撿了個大寶貝回來。」

我忍不住問:「幫忙要人?」

「傻丫頭,你恐怕還在夢裡吧?」龍禽獸托起我下巴,捏了幾把,笑道,「你以為你和南宮冥私下做的事情,南宮煥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若不是怕父子反目,他也不會暗示我闖藏書閣,開口要人,然後順水推舟將你送出去,斷了兒子的後路。」

「我對南宮冥沒有興趣,已經拒絕了他!」我有些驚訝。

「你若是對南宮冥有興趣,他還未必下狠手,」龍禽獸搖頭,「雖然南宮煥希望自己兒子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但如果你們倆真的痴心一片,生死相許,先做個側室觀察幾年再扶正,他倒未必不肯。可是現在明擺著是自家兒子犯單相思,你油鹽不進,只想脫籍嫁人,他就容不得你了。南宮煥很疼自己兒子,不會讓他走上自己老路的。」

「他疼自己的兒子?疼自己的兒子要天天罵?」我更驚訝了。

旁邊有美人一邊給龍禽獸錘著肩,一邊插嘴道:「誰知道是不是他親兒子。」

又是一陣鬨笑。

我很迷惘。

安樂侯府權高位重,對別人家的事毫無顧忌,美人們津津樂道地將南宮世家的醜事七嘴八舌地一一道來。

「南宮煥當年娶的是武林第一美人蕭玉兒,他愛妻愛得出了名,不但立誓終生不納妾,還為她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是武林上人人稱慕的一對佳偶。」

「可惜蕭玉兒水性楊花,也不知腦子裡抽了什麼筋,放著才貌具備的南宮煥不要,放著一對可愛的兒女不要,成親五年後,居然跟南宮家的一個馬夫私奔了。」

「馬夫啊!真是笑死人了,堂堂南宮世家家主,若是給什麼風流才子,江湖大俠奪愛倒罷了,他居然是被個普普通通的馬夫奪了妻子,差點被江湖上的兄弟們笑瘋了。」

「聽說南宮煥殺了那個馬夫,求妻子回頭,他妻子卻嚇得一病不起,沒多久死了。他女兒只以為是爹爹殺了娘親,天天不吃不喝地哭鬧,最後也跟著去了。」

「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說南宮冥不是南宮煥的種呢,遲早要被殺掉呢。沒想到南宮煥居然把這綠帽子忍了下來,沒有找繼室,後面的姬妾也統統被服了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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