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報應

許瞳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章真瞳始終執著地想要對付她,哪怕她躲得遠遠的,章女也要直直衝上門來,劍拔弩張暴戾以對。

想來應該是她早早就從她母親那裡知道,自己並非章康年親身骨肉,這世上只有許瞳才是章某在人間唯一親生的女兒。

章女一定極怕這秘密終有一天會被她發現,亦或是被章康年發現,所以在還沒暴露之前,她總是想盡辦法恨不得置她於死地而後快。

許瞳問鄭秘書:「這件事是怎樣發現的?」

楊陽搶先答:「這個我知道我知道!自然是你男人給力嘍!為了能搬倒嚴昌石和錢如雲章真瞳母女,他掘地三尺地查資料,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結果就是,什麼秘密都給他翻出來了!」

許瞳駭笑,「你倒是學會搶答了!」

她心中泛起感動。

每一次見到他們,她總能知道,他又為她做了許多許多。

這時楊陽在一旁又說:「許瞳,不然你以為之前你老爹怎麼會中風的?真以為他是為了你嗎?切!別傻了,就你那爸,除了當年提供一條精|子以外,對你連個陌生人都還不如呢!你覺得以他關愛你的程度,就算他的要求被章氏母女拒絕,他會悲憤到中風的地步嗎?一定不會的呀!他其實是因為遭受到致命打擊才會變成那樣的!這打擊不用說,你現在已經非常清楚了,就是他知道章真瞳不是他生的。真是諷刺,珍珠一樣養著護著的,竟然是別人的野孩子,泥土一樣漠視的,卻是自己實實在在的親生骨肉。要我說,這結果就是老天爺給的報應!」

唐壯在一旁用手指捅捅楊陽,「你閉嘴吧,少說兩句,還嫌自己不夠聒噪!」

楊陽使勁拍開他的爪子,氣咻咻說:「我氣不過嘛!」

老好人鄭秘書笑眯眯對許瞳解釋:「具體過程是這樣的;大表哥去找章先生,希望他能念及骨肉親情的份上,勸說章真瞳和嚴昌石收手。結果不只章真瞳本人表示不同意,連她母親錢如雲也跟著瞎摻和進來大發反對意見,她甚至還以自己一套歪理邪說成功策反了章康年!」

錢如雲這樣告訴章康年:「一個人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許瞳從小沒有得到良好家教,到今天終於釀出大禍,而你這個當爸爸的臉上也跟著她一起丟光丟彩呀!再說你說她是女兒,可她自己有沒有承認過你是她爸爸?你給她生命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她呢,她回報你什麼了?她哪次見到你不是惡言相向?她對你有沒有過一星半點的尊重?老公,請你一定相信我,我和真真的決定,其實都是為了她好,我們不能再任由她繼續錯下去了,她必須得學著懂事起來了,讓她吃點苦,受點教訓,學會收斂脾氣,這對她將來只有好處!老公你說是不是?」

錢如雲這番話講完,章康年竟覺得頗為有道理。於是他回覆顧辰,「這件事順其自然吧,許瞳那丫頭性子太野脾氣太烈,讓她吃點苦頭磨磨稜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顧辰聽他會這樣說,立刻明白章康年定是被錢如雲母女巧言令色策反過去了。他企圖溫和說服章康年回心轉意,結果章某卻鐵了心一般對他的話乾脆不聽不聞。

顧辰不由動了怒,他開始徹查錢如雲一切事情。既然她不讓他的女人得以安生,那就別怪他沒有風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結果在調查過程中,他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原來錢如海並非錢如雲表弟堂弟什麼弟之類,而是她真真正正的姘頭姦夫。

二十幾年前,她懷了錢如海的孩子,因為錢如海當時正犯了事無法照顧她,她找機會混到許燕身邊,又利用她的同情心暗中勾引章康年。之後她生下章真瞳,又想盡辦法給錢如海換了身份,利用章康年身邊所有關係,把他接來自己身邊。

之前顧辰還覺得奇怪,錢如海那樣一個老痞子,混蛋至極沒有人性,卻居然可以為章真瞳做到義無反顧。這一下他終於想得明白了——因為那是他的親生骨肉!

章康年斷斷想不到自己頭上這頂晶翠綠帽,一帶便是二十幾年,從無一日摘得下。

顧辰找到章康年,把所得知一切事實對他和盤托出。

章康年震驚不已,即刻帶著顧辰去找錢如雲母女對質。那母女二人真真是無恥到了極致,即便已經事到臨頭,也不忘記苦苦狡辯,甚至還企圖把一切過責推到許瞳身上去。

她們齊齊指著顧辰鼻子,大叫他中了妖女的邪,無論她誣陷別人什麼他都盲目相信,簡直就是助紂為虐,損德造孽。

顧辰怒到極致不由笑起來。

他實在慶幸能夠及時解除從前一段荒謬婚約,同章女這樣虛偽醜陋到令人無話可說的女人結婚,簡直堪稱人生至大不幸。

任由那母女倆跳腳大罵捶胸頓足,簡直出盡百丑。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等她們鬧騰得夠了,以為終於可以挽回章康年滿心信任的時候,他把兩份DNA化驗報告冷冷摔在那對可笑母女面前——一份報告表明,章真瞳與章康年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另外一份則表明,章真瞳與錢如海系生物學父女關係。

那母女倆看完報告,不等章康年拿過去看,便急急將它們撕扯成碎碎紙沫。她們看著顧辰猙獰的笑,直問:「看你還能用什麼花招來造謠!」

顧辰不得不為她們沒有極限的無恥下作感到嘆服。他隨後從公文包里掏出無數份化驗報告,手一揚便拋灑了滿屋到處都是。

做這麼久生意,什麼樣的極品案例沒有遇到過?他又怎麼可能像她們那麼蠢,不事先防好這一手!

這次她們再也阻擋不了章康年看那兩份化驗報告。

當章康年看到報告表明,章真瞳千真萬確並非自己親生,他只覺天塌地陷,整個世界都在粉碎坍塌。

然而就算直到這時,那對母女依然毫無悔過的羞恥之心,甚至章真瞳竟還有臉講出這樣的話來:「爸爸!」她飽含深情的召喚章康年,「我叫你這麼多年爸爸,那些感情都是真的呀!爸爸我求你原諒我和媽媽好不好?爸爸我和媽媽真正愛的都是你呀!都是你呀!那個錢如海才不是我爸爸,他不配的,你才是我爸爸呀!爸爸你別不要我和媽媽,我們不能沒有你呀!」

章康年看看她,又看看她母親,一時間只覺萬劍齊齊穿心,令他痛不欲生。

他又哭又笑,指著章真瞳問:「原來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爸爸?可你竟然一直在對付許瞳!在對付我的親生女兒!枉我竟這麼疼你!為了你我不惜疏遠她!為了你這野孩子,我竟疏遠自己的親生女兒!報應,這是我的報應啊!」

章康年叫嚷著要立刻打電話給律師修改遺囑;章真瞳一下撲上去抱住他的腿,哭叫不止,直吵著不許。

章康年看著眼前這張他疼寵入骨二十幾年的年輕面孔,一時覺得她那樣陌生。他忍不住老淚縱橫,哽咽幾聲後,竟然一下厥倒在地上。

他被到醫院裡去,大夫說是中了風。在他住院期間,錢章母女徹底篡了權,兩人簡直橫行四野、無法無天。

好在他們空有無恥沒有智商,最終在顧辰連施巧計之下,不僅把章氏的全副家當通通贏到手裡,更加一鼓作氣把嚴昌石連根拔掉。

顧辰很想看看章康年經過此番以後,究竟會怎樣做;於是他把章氏整副身家全都無條件地還了回去。

鄭秘書對許瞳說:「這回我們可真叫做沉冤得雪大仇得報!嚴昌石數條重罪並罰,死刑夠判十次了!章真瞳母女倆買兇殺人,栽贓陷害,不是死刑也是無期;而那個真兇和小途,顧總為了能讓他們在裡邊多住一陣子,煞費苦心找到不少他們從前作惡的證據。這個世界馬上就要不見五枚渣滓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楊陽在一旁附和她:「可不是!這就叫善惡到頭終有報!活該他們有今天的下場,十足的報應!」停了停,她滿臉不可思議看著許瞳說,「許瞳你知道嗎,你那後媽和野妹妹的無恥程度,連我都已經自嘆弗如了!你親爹不是都被他們氣到中風住院了?他醒以後,那娘倆居然還拉得下臉皮去求他——啊不,是磨他!磨他念在往日情分上,幫幫他們娘倆,找人疏通疏通,她們不想在裡頭過苦日子!我呸!她們倆不想,誰想?況且她們是真活該會有今天,這是她們自作自受!——她們這無恥要求一提完,你親爹當時就被氣得吐了滿口的白沫子!我在此真誠表示,真的我是相當嘆服啊!」

許瞳只是淡淡笑了笑,搖一搖頭。很奇怪,她像在聽著完全不相干的人與事,大有一種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感覺。

經歷一場浩劫,她已經看淡許多東西。

只記得昨天還在和他賭氣,今天竟然身陷囹圄,等到明天出來時,但覺年華被白白虛度了那樣多。

生命其實那樣短,只不過就是昨天今天與明天。

有些事情珍惜還來不及,又哪裡有時間去浪費在憎惡上頭?

龐蒙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文件袋交給許瞳,並對她說:「我去醫院看過章老先生——他把我叫去,和我說了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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