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中招

小途回答時,語氣真摯,「嚴昌石並不是好人!」

許瞳點點頭,「顧辰和嚴昌石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小途變得有些吞吐,「還不就是……因為女人!聽說顧辰從前的未婚妻不久前跟嚴昌石秘密定了婚;之後嚴昌石就找借口退出工程,還暗中阻撓其他工程公司不許幫手。」

許瞳皺眉,「他有意刁難顧辰?」

小途點頭稱是,又答:「聽說顧辰……呃,顧總,好像去了外地。本地已經被嚴昌石一手遮天,顧總的家族雖然財大勢大,但是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官不與黑斗;所以當可忍耐的時候,相信顧總一定不會選擇和嚴昌石撕破臉皮。」頓一頓後,帶著幾分猶豫樣子又說:「聽說瞳姐跟顧總很要好,想必顧總以前的未婚妻一定不會太高興,嚴昌石又是個心黑手狠的人,瞳姐你要多加小心!」

聽他說完這一番話,許瞳不禁挑挑眉。

「你談吐見識都很不俗,怎麼會來這裡看館子?相信你一定有更好更光明的選擇。」

小途靦腆微笑著,「哪有,我都快吃不飽飯了,好在壯哥肯收留我!」

許瞳沉吟著,點點頭。垂眼看看他握在手裡的刀,隨口贊了一句:「這刀蠻漂亮。」

小途連忙用手臂把刀夾在身前,用袖子和前胸的衣料快快地擦著刀,「這上邊都是我手心出的汗,粘糊糊的!」擦完用兩根手指捏住刀面倒提著把刀遞向許瞳,「這把刀還真是難能找到一樣的,瞳姐要是喜歡的話就拿去玩吧,平時也能防個身什麼的!」

許瞳本來沒有想要看刀的意思,可是眼見人家這樣熱情,連刀柄刀面都一併擦乾淨才遞過來,不接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她笑了笑,把刀接過來,握在手裡,翻轉兩圈看了看,贊一句,「不錯,輕巧順手,的確是好東西!但我要這個沒有用,遇到危險時傷害自己的可能性估計更大,所以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她把刀遞迴去。小途用手指捏著刀面接過來,笑問許瞳:「瞳姐還有什麼事想問嗎?」

許瞳搖頭,「去跟弟兄們玩吧。」

小途「哎」了一聲,三步並兩步的跑開。

許瞳看著他的背影,緊了緊眉心。她隨即去找唐壯,對他認真叮囑:「提防這個叫小途的。」

唐壯不禁問:「他有不妥?」

「怪怪的,沒事對他多留留心,不一定是敵是友。反正,小心總是好事。」

唐壯想了想覺得許瞳說得有道理,便點點頭應下她的話。

賭氣歸賭氣,許瞳對顧辰非常擔心。

錦繡廣場本來只是個爛尾工程,在政府把項目接管過來以後,索性決定加大力度拓展建設,有意將它打造成為全國乃至整個亞洲首屈一指的大廣場。

市政領導上上下下對這工程都存予厚望,眼看離交工日期越來越近,嚴昌石卻突然如此明目張胆反目相向,橫生枝節,他這一下不得不說,讓事情變得十分棘手。

許瞳有些不放心,她打電話給鄭秘書,詢問顧辰行蹤和事態發展。

鄭秘書告訴她:「我跟顧總現在C市,預計幾天以後就可以返回A市。顧總現在正在和對方老闆開會洽談合作事宜,暫時走不開;要不要等他開完會以後,叫他給你回電話?」

許瞳想一想說:「不用了,等你們回來再說,讓他專心先把材料問題解決。」

掛下電話,許瞳呆坐在沙發上,久久不動。

說不上為什麼,她心裡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她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會是什麼事呢?

第二天,許瞳還在睡懶覺,隱約間聽到外面有吵鬧聲音。

反正再睡不著,她乾脆爬起來洗漱。剛洗完臉就聽到窗外有人叫她:「瞳姐瞳姐,壯哥讓你出來一下!」

許瞳應一聲出了門,看到小途正等在窗前。

見她出來,小途連忙說:「瞳姐,快,有一伙人一大早過來,說要拆遷老街,限三天內趕緊搬完,不然就強制拆遷了!」

許瞳越聽越驚,「他們是哪裡的人?」

小途答:「是嚴昌石名下公司的!」

許瞳一聽更覺事態嚴重,一邊和小途急急向院子外面走,一邊問他:「唐壯人呢?」

小途回答她:「壯哥回去叫人了,他讓我來叫你一聲,說你遇事機靈反應快,叫你先出來盯一下,外面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街坊,壯哥說護好他們別讓他們被人欺負吃暗虧!」

許瞳聽他這樣一說,便不疑有他,一邊往吵鬧人群奔著一邊叮囑小途:「你趕緊回去麻將館,告訴小伍二花他們,千萬按住唐壯,別讓他帶人過來,萬一衝動起來,恐怕會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她覺得今天的事發生得實在蹊蹺,說拆就拆,這樣突然,太不合情理。

不知道對方玩著什麼把戲,所以一切小心為好,千萬不能中了他們的計。唐壯萬一帶著人動起手來,相信三分鐘都用不到就會有警車嗡嗡開來把他們抓走。

小途聽了她的吩咐,立刻應聲好,轉頭撒頭就往麻將館方向跑。

許瞳望著他背影,心底漾起一股說不清的奇怪感覺。

一時間她倒也分辨不出這種感覺究竟緣何而起;而另一邊的吵鬧此時竟陡然升了級,來人竟無恥至極地對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街坊動手推搡起來。

許瞳再不顧不得其他,怒氣沖沖地一頭奔向人群中去。

事情究竟怎樣發生的,許瞳根本來不及反應明白。

她只是看到有人在推搡老街坊,氣不過之下衝進人群和帶頭那人爭執起來。

她出現以後,那些氣焰囂張的人立刻由優勢變成劣勢——世上能比許瞳嘴皮子還溜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於是那人變得有些氣急敗壞,他帶來的人也漸漸往前簇擁起來,對許瞳和老街街坊們推推搡搡。

混亂中,許瞳覺得自己胸前被領頭那人劃拉了一下。

不管他是有意無意,對許瞳來說,這舉動都令她怒氣攻心。她用力推了那人一下,又喝罵他一句:「你哪裡都敢動,活膩了是不是?!」

那人先是被她推得退了兩步,緊跟著又沖回來,一邊沖一邊對著許瞳哇哇亂叫。

然後,許瞳覺得似乎有很大一股力量在身後推著自己。

她不受控制的踉蹌向前。

領頭那人沖向她來;她踉蹌著迎上去。

與此同時,她覺得身旁似有人影閃動,他在她耳邊高聲叫喊:「你想幹什麼!」,聲音居然充滿驚懼。

她也想問他幹什麼——幹什麼無緣無故在後面推她。

然而推力那樣大,她根本開不及開口,只是收不住腳地一直往前搶著。

下一秒,她與領頭那人狠狠撞在一起。

推他那人側身搶在他們倆旁邊,使勁地叫:「你想幹什麼!快住手啊!」

她怔怔懵懂,他到底在喊些什麼?

之後她再來不及疑惑——帶頭那人身塊比她大得多,可不知怎地,平衡感卻那樣差,他倆互相一撞後,他居然再也站不穩,壓著她一灘泥似的倒在地上。

她覺得胸腔猛地被壓得一片窒息。她用力去推那人,他卻動也不動。

忽然她聽見有人聲嘶力竭在喊:「殺人啦!殺人啦!不好了殺人啦!」

起初她還懵懵懂懂不知這話是怎麼回事。漸漸覺得衣服有些濕濕的感覺。

她一邊推那人一邊探手摸了摸,只覺掌間觸得一片濡濕。

她使勁把他從身上推開。

然後她看見他身上插著把刀,刀身深深沒入他肋間,只有刀柄留在體外,從那刀子的周圍正汩汩的流著血。

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聲音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弱。

許瞳低頭看看自己。一身血跡。再看看自己手心,全是觸目驚心的紅。

她皺眉又望向躺在地上那人。

真可笑,他正忿恨掙扎的抬著手臂,顫抖指向她,想說什麼卻無力講出,一副「你這殺人兇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冤屈樣子。

真會演戲。

演戲?

她眉心皺得更緊。

腦子裡猛然轟地一聲巨響,彷彿裡面炸開一顆驚雷。

演戲!

她抬眼去看插在那人身上那把刀,心思瞬間變得一派澄明。

那刀子的刀柄,看起來和小途昨天耍的那把,一模一樣。

許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中招了。

傷者被送到醫院搶救。許瞳以涉嫌行兇被警察帶走。

坐在審訊室里,許瞳靜靜在腦子裡過著小途與她相處時的一舉一動。

如果插在那人身體里的刀,正是昨天小途耍過那一把,那麼那把刀上面,有她的指紋。

她清晰記起,昨天小途在把刀子遞給她之前,特意用衣服擦了擦,他說那上面都是他手上出的汗。現在想,恐怕他真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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