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好戲

不想讓自己在氣勢上輸人,許瞳途中衝進路邊商店,狠心砸下銀子為自己置辦行頭。

換上妖嬈的弔帶小裙,頭髮鬆鬆挽起,足踩細細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出去,腳下傳來沓沓脆響,許瞳就這樣搖曳生姿地走進章宅。

門口守衛試圖阻攔她同她索要請柬,許瞳妖嬈一笑只問一句「沒聽你家章先生章老爺提過章瞳的名字嗎?」對方便汗涔涔放行。

章瞳。再一次說出這兩個字時,許瞳心裡憤怒又不屑,幾欲作嘔。

那是她還沒有跟著媽媽離開負心人時,她的名字;從父母離婚那一日起,她便將它不屑丟棄,從此改隨母姓。

章宅大廳里,真正是一番衣香鬢影紙醉金迷的奢華景緻。只放眼略略一掃,許瞳便察覺所瞄到的人差不多都是常出現在報紙雜版面上的熟面孔。

她不由冷笑。這場晚宴果然如早報所說,名流濟濟。

她窈窕婀娜的走進來時,激昂的舞曲正響徹在富麗堂皇的廳室里。

章真瞳正站在足有一人高的生日蛋糕旁。看樣子接下來她是要準備切蛋糕的。

章康年錢如雲站在她身後,滿臉慈祥仁愛的望著自己的心肝寶貝一直在笑。

章真瞳兩眼痴迷望向某處。許瞳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最終目光竟不期然地與顧辰撞在一處。

他正斜斜倚在一旁窗前,手裡端著酒杯,旁若無人事不關已一樣,悠哉愜意的品著杯中物。

許瞳的出現,似令他感到驚奇。隨著她搖曳多姿地舉步走向自己,他眯起眼睛,悄悄站直身體。

許瞳眼珠一轉,臉上綻出燦爛笑容,一步一步向顧辰走過去。

他本來斜斜倚在窗前,看到她後不動聲色站直身體。

她站定在他面前,離他極近,巧笑倩兮從他手裡取走酒杯放到身旁窗台上。音樂聲激狂震耳,她踮起腳跟,仰起頭,揚著臉,將自己面頰湊近他,近到幾乎與他肌膚相抵。軟軟嘴唇似勾引般貼向他耳際,嬌俏的問:「多麼無聊,不如陪我跳支舞吧?」

說完話即退回來,眨動眼睛望著他,流轉的眼波嫵媚而挑逗。

顧辰輕聲一笑,挑眉問:「你想做什麼?」換他低下頭去湊近她,「突然對我這麼熱絡,又要耍什麼詭計?想把我當成手裡的槍,去刺|激你想刺|激的那些人?」

許瞳嫣然一笑,「你未婚妻看到我們了吧?我猜她應該向著這邊走過來了!」她將兩手攀上他肩膀,腳跟輕輕抬起,兩手順著他肩頭一路摩挲攀延到他頸後,妖嬈地交握在一起,嘟起嘴巴,噥噥軟軟撒嬌一樣地問他:「你一向不是妻管嚴的,對不對?難道你怕她,所以不敢跟我跳舞?」

燈光在七彩之中,飛快的明滅閃爍著,光影投在她臉上,一忽兒明亮,一忽兒幽寐,她所說的話那樣的假,可在明亮幽寐的轉換中,他竟覺得自己不可思議地居然有些享受和懷念她這份已屬久違的假。

顧辰飛快抬眼看了看她身後,再收攏眼神重新看回她臉上,嘴唇微微掀動一下,高深莫測的笑起來,「激將法嗎?有點老套!瑤瑤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不待見這套路數!」

聽他這樣說,等同被拒絕,許瞳不禁笑容一滯。就快要來不及了,章真瞳離她一定已經不遠。

忽然她腰間一緊。怔一怔後發現,是他手臂突然纏過來,將她帶進他懷裡去。

「不過——」他又開了口,接著前邊的話繼續;低沉的聲音中,有絲邪邪壞壞的味道,「有一點你是真的說對了——我確實很無聊;不如就跟你跳完這支舞,說不定等下音樂一停,一方好戲就會上演,那時我就再不會覺得悶了。你說是不是,瑤瑤?」

他幾乎是吻著她的耳朵喃喃叫出瑤瑤這兩個字。

說話間,顧辰已經攬緊許瞳的纖細腰肢,隨著激狂樂聲向舞池中央飛快旋去。

章真瞳來不及趕到窗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人像花蝴蝶一樣雙雙飛旋進人影幢幢的舞池裡。

剛剛聽顧辰說話時,被他熱氣一烘,許瞳耳根不受控制的一麻一軟。

這男人單會說她是詭計多端的壞女孩,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一肚子黑水喜歡冷眼看他人笑話的大大壞蛋?

許瞳踩著舞點,貼緊顧辰,蛇一樣來回扭擺腰肢,嫵媚得像只妖精似的,看著顧辰妖嬈一笑,「你真壞,當著未來岳父的面,一點面子也不留給自己未婚妻,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同別的女人一起跳貼身熱舞!」

顧辰一個用力將她拋甩出去,再一個用力拉她旋迴來,直撞進自己懷裡。他把她鎖在胸前,攬得更近更緊;她的每一下搖擺扭動,都在隔著薄薄衣料廝磨著他的肉體。不知她究竟是否故意,她軟軟的胸脯,總是一下又一下蹭過他胸膛,蹭得他心肝痒痒的,恨不能將她揉碎在胸口前。

他貼著她的耳朵,聲音低沉如蠱惑一般,對她輕聲說:「誰讓我的未來岳父,是你的父親呢?瑤瑤!」

簡簡單單一句話,竟讓他說得彷彿包含著萬千種別樣意味,令人不知不覺間便能墮入到無限遐思里去,想入非非,痴迷陶醉。

然而這一次,許瞳卻並沒有被他迷惑。想到媽媽墓地的事情,她心頭漾起一股怨恨。

她對顧辰甜甜的笑,「顧少等下如果想看不無聊的好戲,我包你能夠如願以償;但是有個要求哦,想有熱鬧瞧,你可就得站在舞台外,一個人看著,別摻和進來!」

顧辰手臂攬在她腰間,忽地暗中用力一格,她軟軟身軀被他勒得更緊、更格向他懷裡。

他低下頭,離她極近,幾乎已經吻上她嘴唇;他眯著眼看她,噥噥細語地對她問:「瑤瑤,你勾引我和你跳舞,從頭到尾想要達到的目的,無外乎就是剛剛那句話吧?」

許瞳無辜地眨眨眼,還來不及做聲,音樂便嘎然而止。

顧辰當即將她鬆開,對她挑眉一笑,「瑤瑤不如你猜一猜,等下我會不會參合進你的好戲裡去?」

顧辰問完問題,不等許瞳回答便舉步向前邁出去,與她輕擦肩膀錯身而過。

許瞳不禁望著他的背影冷笑。

他總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貓,又把她當成老鼠一樣恣意玩耍起來,他似乎總是想讓她受制在他股掌之間。

當她那樣容易屈服給他?真是可笑。

假如母親墓地的事情他是知情而為的,那麼今晚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眼前忽然變得通亮起來。許瞳覺得雙眸一陣刺痛。

是司儀讓人打開所有燈光。他站在最亮眼的地方,手握麥克風大聲而激|情的宣布著,接下來將由壽星去切她的生日蛋糕。

許瞳定睛看過去。章真瞳穿著蕾絲層層怒放的紗裙,站在碩大的生日蛋糕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太刺眼,她看起來臉色竟無比蒼白。她舉著刀,遲遲不落;忽然抬頭將視線調向場內,如同在找著什麼人一樣,眼神飄忽不定的來回逡巡。

而當她目光終於定格時,她臉頰上當即浮現出悚神神色。雙手似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長刀立刻被她摔落在地上。

許瞳迎著章真瞳兩道死死釘在自己臉上、飽含驚悚的視線,笑意晏晏、悠然自得的,一步一步走出人群,走近蛋糕,走到章女面前。

看到她出現,錢如雲立刻踏上前來一步,站定在女兒身邊,一副戒備姿態,彷彿隨時準備著要與對方浴血戰鬥一樣。

章康年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向許瞳的目光里,有濃濃的驚、隱隱的喜、和些許的期待。

記不清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大女兒,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已經出落得這樣亭亭玉立。想不到今天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她是不是來這裡叫他一聲爸爸?

許瞳目光越過錢如雲母女,直直射向章康年。

她望著他,忽然綻放開燦爛微笑,嬌柔婉轉地裊裊開口:「我媽跟你早就沒有關係了,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想要動她老人家的墓地呢?我來是想對你說一句話:別打那塊墓地的主意,就算你買得通所有人能收購到那塊地,可想要動那裡之前是不是該問一問墓地里沉睡著的人,她自己究竟願意不願意搬家呢?她生前你已經不夠尊重她,難道她去世以後你還要繼續踐踏她的尊嚴嗎?呵!我不會答應的!你該知道,媽媽最不喜歡搬家了,所以,你要是隨隨便便去動她的墓地,我保證什麼壞事我都做得出,此後你們一家子就別想著會再有消停安穩的日子過!」

她說話的狠絕內容與她嬌俏婉轉的語調實在大相徑庭。每個人都要怔怔品味好一會兒,才能明白她剛剛究竟在說什麼。

只有顧辰除外。

他早已經太熟悉這狡猾女孩的千面萬貌,她這副表裡不一的奸詐樣子,他已經隔了很久不曾見,眼下還真讓人有了那麼一點懷念感覺。

章康年立刻臉色一變,章真瞳搶在前邊出聲呵斥許瞳:「許瞳我拜託你顧些自己的臉面好嗎?這裡這麼多人,你衝進來搗亂,也不覺得丟人么?還有,你怎麼跟爸爸說話呢!他是你的長輩你知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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