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險

許瞳存下龐蒙的手機號碼以後,隨手將名片遞給楊陽收著,混不在意的樣子,彷彿全然沒看到龐蒙眼底的受傷。

她和楊陽先帶著唐壯到醫院拍了片子。雖然筋骨沒有傷到,身上卻瘀傷處處。

包紮完畢,看著木乃伊一樣的唐壯,許瞳不禁皺眉說:「你不能回家,唐叔看見你這副樣子,會跟著著急上火的。」

唐壯點頭,「我去麻將館吧,回頭你就跟爸說,有人包夜場,我走不開。」

許瞳想一想,「也只好先這樣。」

她和楊陽一起又拖又扛帶著一身傷痕的唐壯打車回老街。路上楊陽一直默默垂淚。

唐壯卻滿臉不以為意,「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我以前打架,受傷比現在多不多?喏,我胸前這刀疤,你又不是沒看見過,這點傷算什麼,不許哭,我一時半會死不了呢!」

他越說,楊陽哭得越凶,對他不住哽咽,「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心疼你!我就哭,行不行!」

唐壯被她哭得心煩意亂頭皮發麻,不迭聲的直叫著:「行行行,怎麼不行,一定行!哭吧,可勁哭,哭死我拉倒!」

楊陽被他氣到,腮幫子鼓鼓的看著他。

車子停下,許瞳付過錢,推門準備下車時,望著車窗外狠狠怔住。

她打斷仍在后座鬥嘴不休的兩個人,「別鬧了!快下車!」

兩人從她聲音里聽出一分肅殺冷凝,不由雙雙收口。推門下車時,他們和許瞳剛剛表情一模一樣,狠狠一怔。

麻將館彷彿被颱風掃過,一片狼藉,破敗不堪。

小伍和二花蹲在門口,看見有人回來,抬起頭。兩張年輕面龐上,布滿青紫傷痕。

許瞳望著眼前斷壁殘垣,心口一緊,轉頭看向唐壯,他已經怒紅了眼,一副要找誰拚命的樣子。

二花撲過來,眼淚汪汪說:「壯壯哥,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慘,5555555!瞳姐,剛才有伙人過來,他們好霸道了啦,什麼都不說就動手,又打又砸,好可惡!我和小伍哥哥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嘛,措手不及的,就被他們打成這樣子了!別的兄弟都在裡邊收拾呢,我和小伍哥哥在等你們,那伙人有話留下,他們說:能這麼快把人從局子里撈出來,算你們有點本事,以為我們老闆奈何不了你們了是嗎?別想太美,不可能!要想過得安生,就讓楊陽小姐今晚到幻愛去,我們老闆跟那等著她,假如她不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今天是麻將館,明天就是隔壁,後天的目標就放在五金店,大後天直接去家裡燒房子!反正日子無聊,你們要是骨頭賤不識抬舉,我們就替老闆好好修理修理你們這些賤骨頭!」

二花學完這些話,唐壯已經怒不可遏,轉身就向外沖,似要去找嚴老闆拚命。

楊陽連忙拉住他,一邊哭一邊求:「唐壯你回來!你剛受一身傷,難道還要去送死嗎!」

唐壯用力甩她的手,「你給我滾開!鬆手!媽的,老子讓你鬆手你聽見沒聽見!」

楊陽邊哭邊搖頭。

許瞳厲聲喝止他:「唐壯,你給閉嘴!你瘋了嗎?在那跟誰叫喚呢!你這身傷難道不是為她受的嗎?回過頭你還這樣罵他,你有病吧!」

唐壯停下來,一臉沮喪不說話。楊陽站在他身邊,哽著氣的抽搭著。

許瞳望著眼前一片爛攤子,只覺焦頭爛額。

那姓嚴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自己小小老百姓,無權無勢,根本無力同他抗衡,明天後天大後天,真不知這日子應該怎麼捱過去。

嘆口氣,她勸著唐壯:「你現在有傷,什麼都別想,進屋歇著,讓二花小伍他們收拾就成。楊陽,你別管他這時候胡說八道什麼,他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嘴臭得像吞過廁所一樣。他耍驢你先忍著,回頭等他好了我們再和他算賬!」

楊陽點頭答好。唐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仍然一臉的暴戾,說什麼都不肯善罷甘休似的。

許瞳擔心他衝動起來真的會去拚命,不禁軟言溫語勸他說:「你冷靜點,報仇不在一朝一夕,姓嚴的那麼賤,早晚有人收他。之前你那麼心急救楊陽脫離色狼,現在又不管不顧的想沖回去拚命,你是真捨得讓楊陽守寡怎麼著?得了得了,別鬧情緒了,吃點飯好好休息,一覺過後,又是新的一天!」

唐壯轉頭看看已經哭腫眼睛的楊陽,嘴硬的說:「誰說我是為她?我自己看那姓嚴的不順眼,就想揍他,和她能有什麼關係。」

許瞳知道他這麼說是不想楊陽內疚,可他那張臭嘴,生生地將好話給說走了樣。

楊陽聽他說完,一下淚水滂沱起來,嗚嗚咽咽調頭就跑。

許瞳頓著腳責備唐壯,「你呀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什麼好話到你那裡都變成壞話!」

唐壯望著楊陽跑出去的方向,一臉訕訕的,明明不放心,卻偏偏嘴硬到底,「我說錯了嗎?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許瞳無耐,招呼二花扶他進去歇著,自己準備張羅晚飯。

忽然想起楊陽剛才跑出去的方向,與她回家的方向正相反。

剎那間,許瞳覺得腦子裡像有根弦「砰」地綳斷,一個可怕念頭從眼前一竄而過。

想著那念頭有極大可能成為事實,許瞳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楊陽和唐壯兩人分分合合那麼久,沒有人比楊陽更了解唐壯。連她都能聽出唐壯究竟是什麼意思,楊陽又怎麼會不能?

既然唐壯不動聲色地為她著想,那她也一樣會不著痕迹想令他過得安好。

所以,許瞳暗暗心驚的猜想,楊陽她該不會是跑去幻愛了吧!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緊張不安,許瞳最後連招呼也來不及打,匆匆忙忙跑到巷口,打車直奔向幻愛。

路上遇到幾個紅燈,等待中許瞳變得愈發焦灼。

如果因為自己疏忽,如果因為幾個紅燈的等待,導致來不及救場令楊陽被那隻姓嚴的禽獸給糟蹋了,她此後恐怕一生都會自責不安。

車子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許瞳丟下一張鈔票,連找零都來不及等便急匆匆推門下車。

衝進幻愛,拉過舊日一位半生不熟的姐妹,許瞳對她氣喘吁吁問:「嚴昌石,今晚有沒有來?」

對方驚奇地點頭,對她問:「瑤瑤?你怎麼回來了?」

許瞳無暇同她敘舊,只問:「他在哪個房間?」

對方臉上神情更加奇怪起來,回答她說:「今天是怎麼了,一連兩個大姑娘點名找嚴老闆!瑤瑤不是我說,你都不在這做了,還這麼搶生意,你讓姐妹們怎麼活啊!」

聽到對方說「一連兩個大姑娘」,許瞳更是焦急不已。對方說來說去都是沒正經的廢話,令許瞳一下變得暴躁起來。她瞪著眼睛一臉兇巴巴的問:「我問你嚴昌石在哪個房間!」

許瞳破門而入時,正看到嚴昌石涎著滿臉色相強攬住楊陽不放。楊陽坐在他身旁,渾身打顫,苦苦掙扎。嚴昌石另外一隻手中,正提著一瓶烈酒。

聽到房門被撞開,他們齊齊抬頭望過來。

楊陽看清來人後,不禁叫起來,「許瞳!」她聲音里又是驚又是喜,既因看到來人減少許多心中恐懼,又因料想到等下來人會有一番怎樣境遇,心一下抽得比剛剛更緊。「你怎麼來了!」

許瞳暗暗做著深呼吸,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看楊陽,示意她稍安勿躁,轉頭再看向嚴昌石,帶著一臉微笑同他打招呼,「嚴老闆好,久聞大名!」走近一些,從他身旁扯過楊陽,讓她站到自己身後去,不卑不亢地說:「嚴老闆不好意思,楊陽是我大嫂,有夫之婦,讓她陪您恐怕不太好,會折了您的聲譽!」

嚴昌石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許瞳,好半天后,「哦?」了一聲,色迷迷地說:「既然她不方便,那,不如你來陪我好不好?」

許瞳壓下心頭怒火,深吸口氣,忽地粲然一笑,回答說:「既然嚴老闆這樣抬愛,我就留下陪嚴老闆喝幾杯好了!只是我大嫂她一向不能喝酒,不如叫她先走吧!」能放走一個先放走一個,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伺機而動也會容易些。

嚴昌石看著許瞳對自己笑靨如花,不由眯起雙眼。

許瞳胃口一嘔。

同樣的眯眼動作,由那人做時,她還不覺怎樣,可換成這姓嚴的來做,她只覺噁心。

嚴昌石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許瞳身邊,貼得她極近極近,深深吸著氣,去嗅她身上的味道,對她搖晃提在手中的那瓶酒,色迷迷地邊笑邊說:「很好!夠辣!這味道我喜歡!」

楊陽見他色相畢露,不由著急起來,探身向前說:「嚴老闆,你不是想讓我陪你?你讓她走,我留下!」

許瞳不說話,只用力把楊陽又拖回自己身後。

嚴昌石又湊到許瞳面前,伸手捏住她下巴抬高,嘖嘖地說:「想不到,你們倆還挺姑嫂情深的!有意思,我喜歡!」

許瞳皺著眉,強忍想掙開他的衝動。耳邊聽得他陰陽怪氣地同自己說:「你們都想讓對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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