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和他分手

經過剛才那麼一遭,我反而有了一種想要傾訴的衝動。我對寧軒說:「我剛上大四的時候,我爸媽的一個上司黃主任說,認識一個小夥子,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為人穩重,長相英俊,不如介紹給我們彼此認識下。一開始我怎麼也不同意這事,我才大四,就出去相親,說出去不讓人笑話死。可我媽不幹。她得著一機會見到了那小伙真人,一見就傾心了,好說歹說,非要我去見面。

「我擰不過她,不情不願的去見了。結果一見我就栽了。你不知道,我一進屋,本來揣著一肚子的不情願,但是忽然就看見對面有個那麼帥的男人,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我笑,笑得桃花盛開春意融融的,我心裡的怨氣立刻沒了。然後等他一張嘴,我整個人就麻了。

「他說,你是蘇雅吧?拜孫主任所賜,你的美麗可愛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如雷貫耳,一直想見見真人可惜一直都沒得到機會。今天總算見到了,果然,美麗可愛,名不虛傳!

「寧軒你說,這麼一個社會精英,說著這麼一番動人心魂的讚美話,你說我一個還沒畢業的小丫頭,我拿什麼跟他抵擋啊!我、我直接就沉了我!」

寧軒看著我,淡淡一笑,聳著鼻子說:「瞧你這點出息!花痴!」

我白他一眼。小屁孩懂什麼!

寧軒忽然把臉湊我跟前來問我:「我覺得我比你男朋友長得好看。你這麼花痴,怎麼見我的時候,沒栽?」

他那張臉倏然在我眼前放大,看得我一陣一陣的暈眩。慌手慌腳的把他推一邊去,我沒好氣的說:「呸!我就是花痴,也是個有操守的花痴!既然已經有男朋友了,那對別的花就算再痴,也都是過眼浮雲一樣!」寧軒涼涼一撇嘴:「操守!沒聽過花痴還有操守的!」

我沒理他,自顧自往下說:「然後我跟卓浩開始正式交往。我問他,憑他那樣的身份成就能力長相,身邊肯定埋伏著一大堆狂蜂浪蝶想要招惹染指拿下他,他找什麼樣女朋友找不到啊,怎麼就能挑上我呢?卓浩就跟我說:雅雅,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靠!我當時就暈了,恨不得立刻就從了他!」

寧軒一臉鄙夷:「這話你當著我的面你也說得出口!」

我不以為意:「有什麼的!反正咱倆半生不熟,今天見完,明天都不知道各自在哪,我身邊的人你又不認識,我怕你作甚!有些時候,秘密就是要對半生不熟的人傾訴的!」

跟朋友說跟陌生人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寧軒一挑眉一翹唇角,薄涼的說:「你真是太好意思了!我跟你就是路人男和路人女,彼此陌生,遠不足半生不熟的程度!」

我不服氣:「那行,路人男我問你,咱倆既然陌生,你怎麼上次還跟我打聽手機號碼?」

寧軒把頭扭過去十分從容的就說了倆字:「習慣。」

靠!我就說這小子輕浮!

關於陌生還是半生不熟的問題,我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我的自述還沒完呢。

我接著說:「你別總打岔,聽我先講完。過這村沒這店,你上哪去找不用花錢就能聽到的掏心掏肺的真實八卦啊!」

我說:「我一直都以為他特愛我的,因為我們在一起之後,他特有個男朋友樣兒。可是最近我找他,他總是告訴我他忙,很忙,所以不能陪我,怕我不高興,然後就說,他現在掙得,可都是我們將來自己家的錢啊。我一聽他這麼說,別提多窩心了。

「我是真以為他忙的。可是今天,我本來想讓他陪我逛街,可他告訴我說他要見一個客戶沒時間陪我。然後我就自己逛街。然後當我走到金店外頭時,我就看到他正陪著一個女的,倆人勾肩搭背的坐在金店裡挑首飾!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這就是他的忙!所謂見客戶就是陪別的女人去金店卿卿我我選腐敗飾品!那我呢?我是什麼?蒙在鼓裡一個人傻笑的白痴糟糠?」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流出眼淚來了。

寧軒跟調酒的小伙兒要了點紙巾遞給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你男朋友行情很好,桃花盛開,要你留心的嗎!」我接過紙巾一邊抽搭一邊回嘴:「那是我說你的!」寧軒說:「可用在你男朋友身上才合適!」我不服氣:「你怎麼就那麼厲害!連我早前都沒看出來他行情不錯怎麼就你看出來了!你根本都不認識他好不好!要我說,你就是心理不爽不服氣他比你強!」寧軒一下子冷了臉:「我不爽不服氣?他比我強?呵!笑話!你就盲目的向著他吧!我為什麼能看出來?因為我親眼看見了!」

我一下愣住,獃獃問:「你說,你親眼看見了?你怎麼可能看見?胡說呢吧,你認識他嗎!」

不同於我的激動,寧軒居然很快恢複平靜。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那天唱歌,我們包間在中間。一側隔壁是你們,一側隔壁是一對男女。那兩個人很肉麻,而且肉麻得很不避諱,總是敞著門不關。直到我去了趟衛生間回來,那包間的門才合上。後來看電影那天我們遇上了,你告訴我和你一起的那人是你男朋友;我現在也告訴你,包間里那對肉麻男女里的男的,就是你那男朋友!」

我感覺,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嘴巴!事情就這樣毫無遮掩得攤開在眼前!

我搖頭,有些歇斯底里:「你胡說八道!」

寧軒坐在一旁,冷冷說:「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應該想得明白!」

我的腦子裡開始嗡嗡的亂成一團。所有的感知,傷心的,難過的,悲憤的,恥辱的,一瞬間全都向著頭頂衝去。我覺得自己越來越透不過氣,再坐下去好像會立刻窒息。我匆匆忙忙的抓起包,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跑。感覺有人在後邊叫我,感覺叫我的人衝過來扯我,可我用力甩開了他,奔上門口停著的計程車,揚長而去。

我知道叫我的扯我的人是寧軒。或者他見我這個樣子,很不放心我一個人離開。可是我那麼難堪的事情,就這樣赤|裸裸的被他攤開在面前……此時此刻,再對著他,我實在一秒鐘都坐不下去!

沒想到自己這點糗事,就這樣全無遮掩的暴露在一個半生不熟的人跟前!

我竭力的安慰自己:也好,只是半生不熟的人。說不定以後再沒什麼機會見面。沒關係。沒關係。不是太丟臉的,丟臉也丟不到熟人圈子裡……

……

計程車路過一個街心公園時,我下了車。坐在長椅上,靜靜哭了一會兒。然後,我開始一點點回想一些事情。

那天唱歌的時候,卓浩打電話給我,第一句話就是:你在歌廳吧?

我以為他是聽到了周圍嘈雜的聲音才判斷出我在金嗓子的。可是現在回想,我那時正要去廁所,走廊里根本沒有特彆強烈的音樂回聲。而電話里隱隱的歌聲繚繞,現在想來,應該是從卓浩那裡傳來的才是。

然後,蕭蕭去廁所。再回來時,神色大變,問我跟卓浩是不是吵架。等卓浩第二天來學校接我,她和卓浩兩個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我拿出手機給蕭蕭發了條簡訊問她面試完了沒有。她很快回覆我說已經ok。我把電話打過去問她:「蕭蕭,唱歌那天,你是不是在金嗓子看到卓浩了?」我的聲音不受控制的有些顫抖。

蕭蕭在電話那邊愣了一下才回答我。「蘇雅!你在哪?我這邊完事了,告訴我你在哪我這就過去找你!」

我告訴她:「沒事。別來了。我想靜靜。」然後闔死電話。

蕭蕭的回答,意思已經很明確。

那天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卓浩就在我們包間隔壁的隔壁,懷摟佳人,縱情高歌。而我,坐在與他們兩牆之隔的地方,毫無知覺,拼酒作樂。

回想起來,這是多諷刺的一件事!

蕭蕭啊蕭蕭,既然你已經看到,又為什麼支支吾吾的不幹脆告訴我呢?怕傷害我嗎?可是那樣的傷害,也總比現在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似的要好啊!

果真,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男朋友劈腿的白痴笨蛋,就是女朋友本人了。

……

我在家靜靜的宅了幾天。老媽察覺我有點不對勁,問我是不是跟卓浩吵架了。我特佩服我在逆境中的應變能力。我語帶輕鬆的說:「沒有。他忙而已。」老媽便信了,從此不再多問。

蕭蕭終於找到工作,打電話約我慶祝,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我說,不去。她問我為什麼。我說,生氣。

蕭蕭二話沒說,當天晚上就跑我家裡來。我們兩個人坐在我的房間里,面面相覷。我冷著臉,她舔著笑。我問:「你幹嘛不告訴我!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她快哭了似的說:「蘇雅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是怕你難過!我很猶豫的,我想過要告訴你,可是看著你說起卓浩時候的幸福樣子,再想有錢公子哥肯定都是那副德性,再有後來看到卓浩在你面前時,其實對你也真的不錯,所以我就想他不過就是在外頭逢場作戲一下,其實心裡頭還是有你的。我琢磨著與其告訴你讓你難過,還不如就讓你蒙在鼓裡傻傻的幸福吧!只要卓浩分得清輕重,知道對你好,不就行了嗎!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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