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請你嫁給我

母親改嫁,她有了繼兄,繼兄不苟言笑,她常淘氣犯錯。每犯錯她必被繼兄懲罰不許吃飯。她是個吃貨,最忍不了不吃東西,從此她與繼兄處處作對,斗著斗著,她竟暗喜繼兄。繼兄卻在繼父去世後,將她戶口移出。她正傷心不已時,意外得到繼兄一句話:不把你戶口弄出去,難道你讓我娶自已妹妹?

1

一醒來,翠兒就迫不及待告訴我兩件事。

第一件:「小姐,現在已經日上三竿,恭喜您又為曾家省了頓糧食。」

她陰陽怪氣的調調換我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白眼。

第二件:「小姐,少爺不在家!今兒他一早就出去了!」

我立刻掀了被子跳下床,邊穿鞋子邊急急忙忙地怨惱翠兒:「他不在家?那你還不早點把我叫醒!」

這次輪到翠兒沖我翻白眼。

「我倒是想叫您啊!可是您也知道,就您那死豬一樣的睡容,就算我在您身上澆開水您也未必醒吧!」

……

這丫頭越來越膽大包天,真是得婢如此,豈有此理!

我再翻個白眼給她:「別那麼多廢話了,簡直是浪費光陰!我洗臉,你去廚房拿點吃的,墊吧墊吧咱們趕緊出府去玩一會兒才是真格的!」

翠兒再翻回個白眼給我,才慢慢地奔著廚房去了。

我抖了抖,真不知道我們這對主僕最後翻白眼會不會翻成兩個瞎子。

2

我叫曾離,富甲天下的曾家那個曾,和離那個離,算是曾家的三小姐。

為什麼「算是」?很簡單,因為雖然我娘是曾家過世當家老爺子的五姨太,可我卻並不是曾老爺子的親閨女——我娘是帶著我嫁進曾家的,我自個有個親爹,是個不務正業的秀才,手不能挑肩不能提還不好好讀書,學人家賭錢賭到賣房子賣地,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賣媳婦賣閨女的時候,我娘在族裡正義的長老主持公道下,和我親爹和離了。

後來我娘憑著村裡一枝花的姿色,不小心迷倒了過路人曾老爺子,曾老爺子為了得到我娘芳心,鄭重許諾將會視我如己出。在曾老爺子的保證和黃金換鮮花換蜜餞換綾羅換綢緞的兇猛攻勢下,我娘很快就被攻克了。於是她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嫁進了曾家。

許是我娘那種鄉下人的質樸美令曾老爺子回味無窮,他寵我娘簡直寵翻了天。

而我這個拖油瓶,女憑母貴;過得也真真是逍遙快活在曾家,從來我想睡到幾時起便睡到幾時起,誰也不敢多言半句。

不過後來曾老爺子去世了,我以為我的好日子也到頭,可是誰料到曾老爺於可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絕世好老頭,他居然立而遺囑說,除非他的繼承人,曾家大少爺曾顏善待我們母女,否則我有權把曾家一切付之一炬還不用付任何責任——他在遺囑里說他已經和縣太爺什麼的都打好招呼了。

於是我在曾家的日子,雖然得有些必要的收斂,可也不至於變得悲慘。

3

說起曾老爺子的繼承人,曾家大少爺曾顏,我就忍不住抖上一抖。這個我該稱之為大哥的人,因為長得特別好看,被全城閨秀一致封為全城第一帥——這是多叫人寒冷的綽號啊……不過他長得的確蠻好看的,起碼在我所見過的人里,他是最帥的。

可是好看有什麼用?他看到我時,總是冷冰冰地綳著一張臉,那一副嫌惡兮兮的樣子,真叫我想咳嗽想吐血想扮一病不起躲起來不見他。

他並不是對誰都冷冰冰的,對別人他倒總是和和氣氣,只有對我,他才一副我欠他幾輩子銀子不還的可惡樣子。我不就是個繼妹嘛!可是繼妹也是妹啊,他至於這樣厚此薄彼嘛……

我有一次偷偷喝了點酒,借著酒勁兒便跑去企圖和他促膝長談一下,我很想推心置腹地告訴他,做人要像他爹那樣,要有一顆寬廣博愛的心,要能愛別人的女兒像愛自己的女兒,愛別人的妹妹像愛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只回了我一句話:「你不是我妹。」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說:「我是你妹!」

他說:「不是。」

我說,「是!」

他說:「是什麼?」

我說:「你妹!」

他說:「女孩子說話不要這麼粗魯。」

然後轉身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吹著晚風帶著醉意抖個不停。

「他大爺的,我哪裡粗粗魯。」

4

以前曾老爺子在世時,我沒事扮個男裝溜出府去玩上一玩,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曾老爺子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從他去世以後,曾大少當了家,我就沒有這麼好命了。

但凡他在家,我就沒有成功溜出去的時候。那個變態大少,真不知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哪怕狗洞旁邊都布了眼線我幾次試著從那兒鑽出去透透氣,幾次都被他當場活捉。

我氣得曾經當著他的面指天指地地兇殘發過誓:要是讓我發現是誰告的密,我一定抽他的皮扒他的骨吃他的肉!面對我的咬牙切齒曾大少無比淡定。他命天牽過來許多條旺財,輕飄飄地跟我說:「曾離,這麼多告密者,你想從哪一條開始吃?儘管放手挑,吃不完我會幫你!」

面對一隻只呼哧帶喘彪悍無比的強壯畜生,我不由自主抖了抖,最後只罵得出一句:「走狗!」

5

從此我若想溜出府去,便只有趁著曾大少不在家的時候,而且還要保證不能叫他發現。倘若他回來後發現我溜出去了,就會巧立名目想方設法先把我娘支去廟裡上香還願,幾天不回,而這幾天里我沒了靠山就不得不乖乖認罰。

他罰我的方式很禽獸,把我和他關在一起,逼著我……看他吃飯!全是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珍饈美食!那麼多那麼多的好吃的,他在吃,而我,我只能看著他吃,自己一口也吃不到!

我被他這樣又餓又饞的,幾天下來簡直要發瘋。他把我封堵得嚴嚴實實,杜絕掉任何翠兒可以偷偷給我送吃的的可能。

有一次我被饞得急了,很勇敢地掀翻了他的飯桌,指著他的鼻尖質問他,對他自己的親妹妹會不會也這樣慘無人道?

他說:「她們又不會像你一樣不聽話,想方設法溜出去野,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們。」

我說:「可是她們不是不想出去的,只不過是她們怕你!」

他說:「誰怕我?」

我說:「你妹!」

他說:「曾離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粗魯。」

我抖啊抖,歇斯底里地問他:「我到底哪裡粗魯了?」

他說:「你又不是沒溜出去過,不會不知道,當今你妹兩個字,已經成為最流行的罵人之語了吧?」

我還真是不知道啊你妹!

還有大哥我跟你討論的不是罵人啊你妹!

我在問你會不會對你妹也這麼殘忍啊你妹!

只給看不給吃這麼饞著我我會失去理智會撲倒你啊你妹!

而我也真的抖啊抖地撲到了他身上啊曾顏你妹……

我把他推倒,騎在他身上,扯著他的衣襟激烈地搖晃,我對他發出心底里最憤怒的一聲怒吼:「大哥我餓啊我要吃飯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扼得氣悶,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把臉轉向別處,咳了一聲,然後轉回來一副很淡定樣子,問我:「餓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你確定你想吃飯是餓的不是饞的?」

我:「……」

曾顏你妹啊!我就是饞得急眼了腫么了!腫么了!腫么了!

6

草草吃了點東西,我和翠兒換好男裝,溜出了府。走前我沒忘從曾顏房間摸了柄扇子出來。

翠兒對我的舉動飽含不屑,翻白眼問我:「小姐,不是人人拿柄扇子都能扇出風流倜儻來著!天涼了,當心傷風!」

我用扇子毫不留情敲她的頭:「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小』看我——日益洶湧的——胸呢?我拿扇子是為了遮胸好嗎!」我對她挺了挺胸脯。

真是麻煩。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饅頭吃得比往年多,從年初開始我的胸就一直脹脹的疼,疼疼的長、長得鼓溜溜……以前用白綾束胸並不覺得痛苦,可是現在只要稍微纏一纏,我心頭就有種想對曾顏喊「你妹」的疼痛的憂傷。

其實如果我沒遇到曾顏的二妹曾二妹沒聽她胡言亂語,可能今天我的胸還是可以安安分分隱藏在裹胸布里的。

都怪曾顏你妹!

那天,我覺得胸脹脹的,就跑去問娘怎麼回事兒。娘說:「離兒莫惱,你的胸脯豐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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