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偷偷的寫小說

申請發行許可期間,鄭穎一時無事可做。尿頻大大畢業實習,暫時不能更文;鄭穎於是去翻了翻榜單上的其他文,發現居然也都被自己看得七七八八了。

沒事做沒文看,她一個蠢蠢欲動乾脆自己註冊了個作者號。

沒什麼看的,那乾脆自己寫點什麼,自娛自樂好了。

起筆名的時候她想了好一會兒,是叫麵包大大王還是叫辣條萬萬歲。

後來她猛地想起來,尿頻大大曾經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叮囑她:「親愛的,相信我,如果有一天你要註冊成為作者,千萬別起奇奇怪怪的名字,我現在都後悔死當初手賤了,我正申請改個名字里沒有尿的筆名呢。算了不說我自己了,都是淚,我給你舉個別的例子。比如男頻有個大大叫『挖門盜洞』,他的作品獲獎的時候,主辦方嗷嗷正氣地喊,下面請作者挖門盜洞先生上台領取最具正義感男主人公獎!來,你體會一下他的筆名給他獲得的獎項所帶來的蒙羞感!」

想到這,鄭穎決定還是起個正正經經的名字吧。

她一下想到了一帆風順四個字。

於是最終,她把自己的筆名定格為:風順。能把名字和他悄悄串在一起,感覺從此以後似乎可以和他相濡以沫氣血相融。

在心中,他離她變得又格外的親近了。

既然起了一個和心上人有關的筆名,鄭穎靈機一動,乾脆決定就寫她和心上人之間的故事好了。他們一個是娛樂圈小藝人,一個是有錢好看的投資人爸爸,另外他們之間還涉及到了生死之戀,這種種因素簡直符合一切狗血言情的設定。

她開始動筆。小說的名字被她幾經更改。最初她想給小說起名叫《我不是隨便的人》,結果一搜發現有個缺心眼被貓撓過的作者已經寫了這樣一個名字的小說了。於是她想了想,落筆起下了另外一個名字:《隨隨便便》。

文案上大片空白,空白中只鑲嵌了一句話:我隨隨便便講個故事吧,你隨隨便便的聽一聽就好。

提筆開寫後,鄭穎忽然發現自己這些年來的小說沒白看。

她在多年的文字浸淫中,不知不覺地,落筆居然有點神速。

她很勤勞地連續更新了十天,第十一天,她居然上了新晉榜。

然後讓她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看這個隨隨便便的故事的人,每天都在增加,甚至有人為她投雷打賞。有不少留言揣測說:作者文筆老辣,故事娓娓道來,新人哪能把節奏掌控得這麼好,所以承認吧,作者你一定是某個大神的馬甲!

看著這些揣測表揚和催更的留言,鄭穎激動得差點想拋棄暗搓搓的初衷,想脫掉外套敞開懷抱奔跑到外面對著余友誼狂放嚎叫:友誼哥你沒瞎!你選中的是個文豪!中國文壇有救了!

但她最終遏止了這股衝動。原因很簡單……

她打算後面讓男女主角滾床單呢。如果讓身邊人發現這個文是她寫的,再帶入一下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呵呵,那她對他哥有肉體的渴望這件事豈不是要昭然若揭……

隨著故事的進展,越來越多的人問她:男主角身體怎麼樣了,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好啊?他的身體一定會好吧?

鄭穎吞下那些涌到嗓子眼的苦溜溜酸澀澀,告訴可愛的讀者們:嗯,一定會好!

她也這樣告訴自己,沈一帆一定會好的。一定。

這陣子沈一帆余友誼都在忙。

他們似乎在忙同一件事——因為沈一帆經常找余友誼商量點什麼,但商量點什麼的具體內容,鄭穎並不知道。她一直在忙著搞自己的小動作寫寫文碼碼字,所以這些事究竟是什麼,沈一帆余友誼沒有特意告訴她,她也就沒顧上去特意問。反正他們所做一切肯定都是為她好的,總不會合謀把她買到山溝里去。

——但有時,鄭穎也發現,沈一帆和余友誼忙的似乎又不是同一件事。他們除了商量的時候是在一起的,做起事來時都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漸漸地鄭穎有點好奇起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她打算躥到余友誼那裡去探下口風,看他們到底都在忙點啥。

結果她撞見了導演比她還先一步衝進了余友誼的辦公室——帶著足足的撕逼架勢。

鄭穎貓到門旁邊,沒進去,避免裡面一言不合被崩一身血。

她探著頭,看到導演拍著桌子對坐在辦公桌後面叼著煙吞雲吐霧的余友誼蹦高地叫。

「你就去求一下他嘛!」

余友誼隔著白煙薄霧微眯了眼不搭茬。

鄭穎一腦門子問號。

求誰?

導演見來硬的沒用,一抹臉,變了表情,改成來軟的:「老余啊,ta剛升了,正好管這口,你就去求求唄,又沒讓你去貪污受賄,就讓你去求ta正眼看一下,咱們這部劇是什麼樣的品質,別被什麼人擱中間一豁楞(攪和)就給打入冷宮去了,這對正經吃苦做事的人不公平!」

鄭穎聽得更加一頭霧水了。

她想沖屋裡去問問。結果剛要動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她扭頭看,發現居然是沈一帆站在自己身後。

他走路越來越沒有聲音了……他現在到底是有多輕……

鄭穎瞪大了眼剛要張嘴叫人,沈一帆沖她比了下「噓」。她立刻把嘴合上,並且很有姿態地抿得緊緊的。

他們擠在門框外繼續無聲偷窺。

導演已經一屁股坐在余友誼桌子上,一臉苦相地翹著二郎腿,並用翹起的腳尖懟著余友誼胳膊問:「真不去嗎?」

余友誼夾著煙往導演腳脖子上彈煙灰,導演「卧槽」地叫著收回腳。

「你讓我拿什麼臉去?」余友誼淡淡地說。

導演揉著腳脖子,想了想,嘆口氣。

「可是這麼多年了,也差不多了吧?總不能背包袱背一輩子吧!」

余友誼嘴裡吐著白煙,一聲苦笑。

「可不就是得背一輩子嗎。」

白色的煙霧繚繞散開,化成無數能把人埋沒的問號。

鄭穎帶著這一堆煙氣瀰漫的問號被沈一帆拉開。

走到沈一帆的休息室,鄭穎問他:「哥,他們說的人是誰?」

沈一帆對她搖搖頭。

鄭穎:「……」

她還以為他知道呢……

「那你怎麼不讓我進去問?」

沈一帆抬手揉揉她的頭:「你看到友誼哥一臉不願多談的樣子了嗎?」

鄭穎回憶了一下余友誼的表情。她發現她噴哥剛才確實有點和平時不大一樣,蔫吧得像遭受過連環霜打過的茄子似的。

說起來,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余友誼。

帶著這樣的疑惑她好奇了幾天。幾天後,導演興高采烈地差點沖塌了樓。

他風風火火衝進公司,直奔著余友誼的辦公室去,好懸撞翻沿途他所經過的每一個人。

鄭穎正在陪沈一帆說話,看到導演這個癲狂的狀態,有點忍不住手賤地一把揪住他:「怎麼了,竇哥?」

導演一邊掙開她的爪子一邊問:「你友誼哥在嗎?」

鄭穎搖頭:「不知道啊,要不就在,但一上午沒見著他出屋;要不嗎,就是不在,反正我沒看見他。」

導演:「……你個就知道說廢話的倒霉孩子,給我滾開!」

他掙脫了鄭穎,繼續風風火火往余友誼辦公室沖。

鄭穎不聲不響跟在他身後……

沈一帆不聲不響跟在鄭穎身後……

導演衝到余友誼辦公室外,拍門叫:「老余,你在嗎老……」他拍門的力氣有點大,余友誼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死,沒等他的話說完,門已經被他的大巴掌拍開了。

門打開,導演沖了進去。

鄭穎一竄也跟了進去。原來余友誼在屋裡。

他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邊抽煙。

導演衝到他身後,熱烈地拍著他的肩膀,問:「老余,發行許可下來了!」

余友誼慢慢轉身。

他逆著光,站得像棵青松一樣。鄭穎看著他不由怔了怔。

她看到導演也怔了怔。她感受到跟在自己身後進屋來的沈一帆也怔了怔。

余友誼朝著導演噴了一口煙,齜牙吸氣,反問:「你說我知道不知道?」

導演愣愣地看著他,好半晌,問出聲:「你、你去找ta了?」

余友誼皺著眉,又反問:「怎麼猜著的?」

導演像看傻逼一樣地看他:「你當我瞎是嗎?你臉都腫出一坨了好吧!」他表情一變,有點試探地問,「ta扇的?」

余友誼視線朝他身後瞄,看到了鄭穎和沈一帆。他把煙掐了。

他敷衍地對導演點點頭。

「嗯。」

導演有點開心地搓手:「扇完給發許可,你這巴掌挨得值啊!你乾脆讓ta多打幾巴掌,把後面幾部戲的提前量都一次性扇出來得了!」

余友誼抬腳朝他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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