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我不是隨便人

女三定下來,演員的事算是落實完畢了。樂文小說

下面是解決拍攝基地的問題。沈一帆和余友誼一連看了幾個影視基地,這幾個基地不是沈一帆不滿意,就是余友誼不滿意。最後余友誼問沈一帆:「你差錢嗎?」

沈一帆說:「可能到死都花不完。」

余友誼於是幫沈一帆做了決定:「別看了,沒個有合適的!反正你不差錢,乾脆咱們自己建基地吧!鄰市市郊有一大片空地挺合適,我有個同學和當地有點關係,我們應該能把那塊地談下來。」

沈一帆問那要多久,余友誼說:「你狠點砸錢,一個多月兩個月怎麼也建完了。」

沈一帆表示這個時間可以接受:「只要到時天別冷,鄭穎她們穿著旗袍別凍腿就行。」

沈一帆點頭後,余友誼就忙著找同學落實建影視基地的事去了。

但對此,梁維遠的意見很大:「沈四兒,你是不是覺得你到現在都不回去也沒人捨得罵你?但你想過沒你再不回去,我他媽快要被你三哥噴死了!人不能自己不挨罵就可以了,就不管別人死活了,這麼做是自私是人渣是畜生禽獸大牲口,你明白不明白?!」

沈一帆不搭他的茬,氣得大影帝嚷嚷了一百多遍媽的什麼破劇組啊分道具散了吧。

後來梁維遠拎著部手機來找沈一帆。他來的時候手機話筒正在源源不斷地響著罵人聲,鄭穎豎著耳朵聽,原來那是沈一帆的三哥在噴梁大影帝是繡花枕頭,空有影帝頭銜,然而卻連騙他弟回家的本事都沒有。

梁維遠把手機遞給沈一帆的時候,一臉的恨不得弄死誰的表情。

沈一帆接起電話後,鄭穎見識到了什麼是冰火兩重天的差別。他輕輕一聲「喂」,話筒里的狂噴亂炸立刻憋了回去。然後就是一番輕聲細語的噓寒問暖和動之以情的苦苦哀求。當時鄭穎就蹲在沈一帆旁邊,聽著話筒里的聲音轉變頓時覺得沈家兄弟比梁大影帝還適合演戲,因為他們情緒調動得實在是又快又好又到位。

她聽了一會後,聽到話筒那邊從哀求又變成了凄厲的三重奏嚎叫,那三位沈少爺一聲未平一聲又起地告訴沈一帆:「你再不回來我們就去死!」

沈一帆掛斷電話默了一會。

然後他拍拍鄭穎的頭頂。

鄭穎抬頭去看他,驀地望向一對黑漆漆深幽幽的眼睛。

他眼底像有光似的,她透著他的眼仁兒看到的自己都比平時亮。

他垂眸看著她,輕聲地,難得地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地,對她說:「我可能得回去一下子。」

鄭穎仰著頭,兩隻手蜷成拳頭擱在他腿上,眼底亮晶晶地問:「一下子是多久?」

一旁的梁維遠:「喂喂喂,你們倆,當我死了是嗎?先把手機還我!」

但是沒有人理他。

沈一帆垂眸凝望鄭穎,抬手輕拍她的頭:「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開機前我都趕回來。」

鄭穎「??」

前半句她有點聽不懂。

梁維遠已經張牙舞爪了:「能不能先把我手機給我你們再練對眼兒!」

還是沒人理他。

沈一帆看著鄭穎有點懵地樣子,又拍拍她的頭頂:「你乖乖的,別給友誼哥搗亂,等我回來,會有話對你說的。」

鄭穎覺得耳朵在熱乎乎地冒氣兒。冒了一會,她終於壓制不住血液上涌,臉也紅了起來。她像個乖寶寶一樣紅著臉蛋兒重重一點頭:「嗯!」

梁維遠已經在一旁哆嗦起來了。

「真特么夠肉麻的!這麼噁心的劇組還拍什麼戲啊,分了道具散了吧!!沈老四,你先把我手機還我再作死行嗎!」

沈一帆走了。走的時候,他眼底含著隱隱的希望之光。

鄭穎於是也跟著他一起充滿希望起來,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著他一起希望著什麼。

沈一帆走後的日子,鄭穎覺得吃什麼都不對味兒。沒幾天她就戒掉了零食。

余友誼簡直快嚇尿了。

「零食不是你的命嗎?你不要命了是怎麼地?」

鄭穎說:「這不正好嗎,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吃零食?」

余友誼憋了半天,說:「但你也別一下就一點都不吃了啊,你這樣我還找什麼理由罵你?」

鄭穎:「……」

感情她就是個欠罵的,她不欠罵了還有人不樂意。

鄭穎的體質,胖倒不怎麼容易胖,但瘦卻是眼瞅著就能瘦下去。沈一帆走後沒幾天,誰看見她都會問她一句:「你減肥啊?」尤其梁維遠,指著她說:「別作妖了啊,你再減肥的話,通下水道都省鐵絲兒了,直接用你就行!」

鄭穎很想證明自己沒減肥,但就是吃不下去飯。

萬雨辰鬱郁地問她:「你食慾這麼差,是不是懷孕了?」

鄭穎踹他:「我拿什麼懷?自體受精嗎?!」

被罵被踹的萬雨辰一臉的放心下來。

後來是余友誼的一句話讓鄭穎振奮起了食慾。

「小兔崽子我告訴你,你再瘦下去那些美美的旗袍你可就都沒法穿了!」

鄭穎立刻開始每頓飯大口扒飯。

開玩笑,和臭美比起來,什麼都是不重要的,包括思念什麼的。美都不美了,把人思念回來人也不樂意看你了不是。

鄭穎堪破了這一點後,終於又把流失的脂肪補了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借著編劇團隊改編劇本、施工團隊搭建影視基地,鄭穎正好報了萬雨辰他們學校的短期表演培訓班。培訓班隔壁就是編導班,鄭穎白天學完表演晚上經常會到編導班再去蹭一會課。

於是她白天刻苦地學習演技,晚上孜孜不倦去蹭編導課上。開始時,沈一帆還能和她聊聊微信。這是她每天都很默默期待的時間。後來沈一帆的微信就沒有了。而後簡訊也沒有。電話也沒有。甚至鄭穎打電話過去,沈一帆的手機已經陷入關機狀態。

雖然有點失落,但鄭穎沒有特別難過。因為沈一帆提前告訴過她了,他要切斷聯繫一陣子。那些對短息來電以及開機的期盼,都是鄭穎單方面的心理作祟而已。她總是忍不住想萬一呢?萬一有簡訊來了,萬一有電話打來了,萬一他開機了呢。

但卻一直沒有萬一。

之後鄭穎把全副精力投入到短期班的學習上,刻苦努力又學表演又蹭編導的課聽。

她在演技方面越來越開竅,而她在編導方面比演技開竅開得更猛更勢不可擋。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她白天使勁透支自己的腦力和體力,到了晚上回了家倒頭就睡,連追個更新的力氣都沒有。

只有這麼累,她才不會力氣去想那些萬一的事情。

日子就這麼飛快的往前滑。

先是鄭穎從短期班結業了。

然後是劇本改好定稿了。

最後是基地建成完工了。

一晃間,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馬上就要舉辦開機儀式了。

鄭穎特別特別開心。因為沈一帆說過,開機儀式前他無論怎麼樣都會趕回來的。這段日子,其實她每一天數著手指頭過,等得也不過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可是直到開機前兩天,鄭穎也沒看到沈一帆回來的身影。她問梁維遠,沈一帆還會回來嗎。梁維遠看著她什麼也不說,只是帶著一臉見了鬼的同情唉聲嘆氣,嘆得鄭穎特別想像劈磚那樣劈他。

開機前一天,她幾乎對沈一帆的出現已經絕望了。但是余友誼卻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早點睡,明天早點跟車到基地來。」

鄭穎問為什麼,「不是九點五十八儀式才開始嗎?」

余友誼默了一下,說:「你哥回來了,剛到的,就住在基地旁邊的這個酒店,和我住同一層。但你今晚就別趕著過來了,他看起來心情和氣色都不太好。」

鄭穎一下就失眠了。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棚,像能看見時間化成絲帶一秒一秒纏上她的脖子。越來越悶,悶得快要窒息。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緊張得腦子裡發空,像高考前那一晚似的,渾身被緊張耗透了力氣,可就是說什麼都睡不著。

後來實在沒辦法,她爬起來找了粒白加黑的黑片當成安眠藥吞了,這才勉強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像打仗一樣洗臉化妝。余友誼安排了車來接她,她硬生生把司機擠兌到了副駕駛座去,自己親自開車,一路把小車開得向要上天似的那麼快。

司機坐在車上一路狼哭鬼嚎,嚷嚷不知道扣了多少分了。

鄭穎:「哭個屁!罰款讓友誼哥給你掏!」

司機立刻不哭了,還在一旁喊加油。

鄭穎:「……」

余友誼雇的人沒特么一個正常的。

一路飛車到了開機儀式現場。

鄭穎下車時,感覺腿都有點抖。

她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沒見到她乾哥哥了似的。

她沖向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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