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絕路後的逢生

成墨陽從身後俯貼著鄭穎的耳朵,吹著熱風輕聲地問:「怎麼樣?想不想快一點成名呢?告訴我最想演什麼樣的角色?我都可以滿足你!」

鄭穎渾身激靈了又激靈。

如果換成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遇到這樣一個滿腹城府渾身套路的男人,有錢有勢有手段,還長得不賴,給這麼輕聲細語地哄幾句,沒準就真的酥了骨頭。

可是鄭穎雖然也不怎麼諳世事,但她的審美只定格在高顏值的小鮮肉身上。所以她一點都沒酥,她只覺得有點寒磣。

她飛快轉著腦筋,瞄到一旁桌子上擺著兩顆核桃。

她立刻竄過去撿起來一顆,把它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二話不說,手起手刀落,咔嚓一聲把核桃劈得稀碎。

鄭穎抬頭看向成墨陽,眼底晶亮:「您看我演武打片怎麼樣?」

成墨陽看著她撇著嘴角笑起來,笑容里透著說不出的邪魅和……興味。

鄭穎的心往下一沉。

居然沒有恫嚇住他?!

成墨陽一邊走過來,一邊拍巴掌:「想不到你還挺多才多藝的!」

他走近過來,鄭穎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成墨陽笑一笑,沒再逼近她,彎腰從桌上撈起另外一顆核桃,握在手心裡,看著鄭穎笑。他的笑容變都沒變,握著核桃的手猛地一收一搓。再打開手掌時,那顆核桃已經分崩離析地躺在他的手掌心裡。

鄭穎頓時看得懵逼了。她突然感覺有點想上廁所。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快嚇尿了的感覺……

成墨陽抖抖手,核桃沫掉在地毯上。

「想演武打片?武打片也不錯,有空的時候,我還可以陪你切磋切磋!」

鄭穎在懵逼中飛快找著能夠撤退的理由。

「成老闆,那個我經紀人還不知道我在這,那個他找不著我的話要著急了,那個要不然我先回去和他商量一下要不要接武打片哇!」

她說完提著裙擺就往門口沖。

成墨陽一晃身嚴嚴實實擋在她面前。

鄭穎連忙向另外一邊閃。成墨陽如影隨形立即跟上。

不管她怎麼閃躲,總能被成墨陽堵個嚴實。

鄭穎有點煩躁起來,而成墨陽卻還是一徑的似笑非笑,嘴角噙著些興味,好像一隻在逗著老鼠玩的貓。

鄭穎實在被攔得要抓狂了。她豁出去了,右腿帶著碎玉斷金的氣勢閃電一樣踢了出去。可只踢到半空中,她的腳腕就被人一把捉住了。

成墨陽握著鄭穎的腳腕,眼神順著她的踝骨往上細細密密地移。

她今天穿的是件火紅長裙,裙子在右腿前高高開了條叉。現在裙擺從開叉處順著她的腿根耷拉下去,她整條白腿一覽無遺。她的腿是差點在比腿大賽中得獎的腿,長細白直不說,常年的跆拳道鍛煉讓她的腿機理分明,骨肉的凝練性感不是靠減肥減細的那種腿所能比擬的。

成墨陽的眼神變得幽沉起來,他眯起眼,嘴角噙著的笑更邪氣了。

鄭穎被他盯得越發寒磣,使勁縮腿掙開了他的桎梏,然後幾乎用盡吃奶的勁兒揮手向成墨陽劈了過去。

只是這隻手依然只劈到半空時,就被成墨陽捉住了。成墨陽捉緊她的手腕用力一帶,把她帶進懷裡,再反手一擰,將她的手臂拐到她身後去。

她一下被他牢固地禁錮在他胸口前,一動不能動。

鄭穎試探地扭動肩膀想要掙脫,結果徒勞無功不說,還白白抖動出一層又一層的波濤洶湧。

成墨陽眼神更加幽沉了。他拐著鄭穎,把她逼近自己,幾乎要貼上她的嘴唇般,吐著氣啞著聲說:「小小年紀,就尤物成這樣,再過幾年,你可怎麼得了?」

鄭穎被他的氣息拂面嚇得不得了,不住向後用力扭頭掙扎。

她是真的開始害怕起來了,她怕他真的對她一口嘬下來。

成墨陽箍住她不讓她動,嘴巴湊近她耳朵輕聲地說:「噓!乖一點!別動,沒有用的!」

他禁錮著鄭穎抬起頭挑眉問:「練過跆拳道?有意思!到了黑帶了嗎?你算挺厲害的,可惜遇到的是拿過亞太比賽冠軍的人!」

鄭穎覺得渾身血液都開始發涼。她幾乎想尖聲大叫。

「成、成老闆!我、我叔叔和您差不多年紀……」

慌亂中,她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她已經顧不上會激怒成墨陽了,她只希望這個比較能讓成墨陽意識到自己的禽獸行徑。

成墨陽卻笑起來:「那你叔叔還挺年輕的!」

鄭穎:「……」

她絕望了。原來人禽獸起來是不要臉的。

她開始死命地掙扎,連吃奶的勁兒都快耗盡了。可是成墨陽卻連神色都沒變,一徑似笑非笑地箍著她,毫不費力的樣子。

鄭穎的內心開始被恐懼吞噬。她扯開嗓門大叫余友誼。

叫了兩聲,她的嘴被成墨陽用手捂住了。

「噓!乖一點!」

鄭穎扭頭躲他的手。心裡越來越恐懼,絕望中幾乎有眼淚要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門口砰的一聲響。

鄭穎側眸去看。

是余友誼。他撞門進來了。

鄭穎再也堅持不住,眼角那滴滲透著恐懼的水滴,一下掉落。

趁著余友誼撞進門,成墨陽因而走神的空檔,鄭穎猛地掙開桎梏。

她飛奔到余友誼身旁。

余友誼眼底有驚有痛,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把她護在身後。

「成總,這孩子比較野,我就不把她留在這給您添堵了,我這就帶她回去好好教育!」

成墨陽甩甩手。看樣子他剛剛禁錮鄭穎也不是像他表現得那麼輕鬆不費力的。

「好啊,」成墨陽笑著,笑容雖淡卻別有深意,「她年輕,不懂事,她想不通的事,你替她好好想想,儘快幫她想通了,這樣大家都開心!」

這番話聽得余友誼握在鄭穎肩膀上的手一緊。

鄭穎跟著一個哆嗦。

余友誼說了聲告辭,把鄭穎攏在懷裡帶她飛快地走。

鄭穎一邊走一邊不住地哆嗦,走著走著腳下軟得幾乎成不了步。

余友誼一把打橫抱起她,幾乎小跑著出了這陰鬱骯髒的大樓。

上了車,喝了點水,鄭穎冷靜下來。

她握著余友誼的手,咬牙切齒:「友誼哥,我也沒全吃虧!我劈了他一顆好幾萬的核桃!他大爺的,我寧可退圈真的去按腳,也絕不會讓這大混蛋得逞!」

余友誼拍拍她的手。

鄭穎氣憤的表情突然委頓下來:「但我又怕這樣會連累你,怎麼辦!」

余友誼一反兇巴巴的常態。他抬手輕輕拍鄭穎的頭,像拍一隻小貓那樣:「你連累我連累得還少嗎?多這麼一件事又有什麼大不了!」

幾天後,余友誼稍話給成墨陽,告訴他:「鄭穎這孩子不上道,教育不明白,有些事她想不通。」

成墨陽沒說什麼,只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一下「成老闆很生氣,事情的後果很嚴重」。

鄭穎自此幾乎處於被封殺狀態,一切通告全部被斬斷。

不只鄭穎,連帶著余友誼旗下帶的那些十八流小藝人們,本來就很微小的發展空間,也跟著一起被擠壓得屁都不剩。

並且有個現象特別恐怖,余友誼只要去求了誰幫忙,誰就會被連坐掉,第二天一準也會進入事業的空窗期。

余友誼一時間安靜下來,不大再找人幫忙了。

鄭穎問他,是怕連累了人家心裡會過意不去嗎。余友誼大義凜然地說:「並不是,我只是在麻痹有些人,讓他以為我不會再找人幫忙了,等他鬆懈下來了,我再絕地重生!」

鄭穎於是很期待地等著余友誼帶領大家絕地重生。

大家一起抱團進入了一段很艱難的坐吃等死的生活。

沒多久,能坐吃的積蓄花完了,境況變得前所未有的艱難,迫於生計,余友誼終於決定把絕地重生的計畫提前——他把求助的魔手伸向了他的老同學,《灰色愛情》的導演蔡竇。

導演不知道是顧念舊情,還是有把柄握在余友誼手裡,他居然鬼鬼祟祟地幫鄭穎聯繫成了一個剪綵活動。

只是這次活動之後,導演在劫難逃地加入了鄭穎他們這隻坐吃等死大軍里——他也被封殺了。

導演埋怨余友誼:「你個掃把星!」

余友誼不要臉地推卸責任:「是你做事不認真啊,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會留下痕迹讓人抓住把柄呢?」

氣得導演差點跳起來掐死他。

這對難兄難弟互掐完會一起叉腰指著天罵:「成墨陽這個王八犢子!沒天理沒王法了,他還一手遮天了他!丫姥姥的他怎麼做到的呢!」

在這樣的日子裡,鄭穎開始還悠然自得,把心態調整得像休假一樣,吃零食看小說講笑話。後來日子漸漸逼近還款日,她就變得沒法繼續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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