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你會救哪個

周易把車子開回到麗薩的別墅門口。

下車前,唐尼唏噓不已:「老大,恭喜你!」

周易想揍他:「恭喜個屁!幸災樂禍是嗎?」

唐尼大叫冤枉:「我是恭喜你終於學會愛人了,你居然都肯為小金剛放下身段去遷就別人了!讓你去跟一個女的道歉,這種事放在以前你捅我兩刀我都不相信會發生!」

周易一腳把他踹下車。

他回到麗薩的別墅里。人都讓麗薩轟走了,熱鬧的喧囂過後是一地無人管顧的狼藉。麗薩在一地狼藉的映襯下,委頓在沙發上一個人傷心地哭泣著。

周易深呼吸。

然後他換了一副表情,一副憐惜和後悔的表情。

他走到麗薩身邊,把手放在麗薩肩膀上。麗薩渾身一顫,抬起頭來,看到周易後,驚訝地張著嘴,連眼淚都吃驚得停滯下來忘記往下掉。

「joey?」

周易用手指抿住她豐潤的嘴唇。

「什麼都別說了,我不該那麼凶,我只是不喜歡你多疑。那個丫頭是我的同鄉,我對她早就過勁了,你明白嗎?」

麗薩梨花帶雨地點頭,把自己靠進周易懷裡。

周易抬起頭,和唐尼對上視線。

唐尼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情不由衷的,痛苦和無奈。

周易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書房打開電腦和顯示器,把畫面調到咖啡店的監控上。但是畫面意外的竟是一片漆黑。他想攝像頭一定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他無比的沮喪。

人心果然都是肉長的,誰被刺|激久了都會做出應激反應的。那丫頭現在在回擊他的冷淡以對了。

他走回客廳拿了瓶酒,坐到沙發上,倒了一大杯三口兩口喝下去,然後一把撈起手機。

他撥電話到店裡,問接線的服務生黎語蒖去了哪兒。儘管潛意識裡,服務生的回答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當真的一個字一個字聽起來時,卻仍是叫人感到失望。

服務生說:「我也不知道老闆去了哪裡,不過她下午的時候打電話來說讓我們自己打烊,她今天就不來了。」

服務生還說,老闆打電話的時候有很大的風聲。

掛了電話,周易把想給黎語蒖打電話的念頭強壓了下來。

他猜到黎語蒖去哪裡了。他不能讓她分心接電話。

風和日麗的時節,很大的風聲只能出現在蜿蜒的山路間、那飛速行駛的汽車裡。

他慢慢冷靜下來。他確實不能給她打電話。他不該再對她有親密的表示。他現在,應該把她有多遠,推多遠。

黎語蒖從麗薩的別墅離開後,直接驅車飈著超高車速上了盤山路。期間她接到店裡打來的電話,恍惚間她差點撞到山澗旁的護欄上。她趕緊調整好狀態,告訴店裡的服務生,下午她不去店裡了,讓他們自行打烊。

然後她把手機丟在一旁。好像怕它響,又好像在盼它響。怕與盼之間,她幾次險些撞上護欄。

為了不命喪蜿蜒的盤山山路間,她乾脆關了機。她加速再加速。她想通過專註飆車讓自己達到放空的狀態。

她逼迫自己的大腦進入空白世界,什麼都不要去想。不去想之前那被誤會為安妮或者恩妮的醉吻,不去想今天親眼目睹的那個人和那個麗薩之間的熱烈相擁。

她問自己,明知道周易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不知所謂的被他吸引再吸引。

她不是沒有告誡過自己,周易那种放浪不羈的傢伙,不是她所該動情、所能駕馭的。

然而這世間就是有那麼一種女人,明知道放浪不羈的男人危險,卻偏剋制不住要陷入這種男人的致命吸引里。

黎語蒖對自己苦笑,她真的不想做這樣的女人。

她曾那麼多次告誡自己,不要對周易動心。

然而告誡如果有用的話,世間會少許多遺憾事。

從那些聽來的八卦里,她明知道,並且一直都知道,周易身邊有著各種女人林立環繞,往常對此她總是能做到一聽了之;可是當親眼看到他放浪形骸地和別的女人黏在一起時,她還是會忍不住那股突然襲上喉間的窒息感。

回想他和麗薩熱擁在一起的樣子,黎語蒖覺得心口又悶又痛。這種痛苦甚至超越了她發現秦白樺喜歡上黎語萱時的心情。

在這種痛苦中,她有點悲哀地確認了一件事:她動心了,對一個不可能和不應該的男人;不是初戀那種萌動,是不知不覺的、壓抑隱忍的、一經發現就再難控制的,直接陷落。

黎語蒖在盤山路上飆車飈到了很晚很晚。本是溫柔的夜風,在速度的加持下,變得無比強勁。強勁的風一團又一團接連不斷地撞到她的面頰上,除了把她的髮絲和心緒吹得更亂,沒能帶走一絲絲的煩惱和憂鬱。

周易猜想,咖啡店裡那個套著攝像頭的東西,應該是不會被摘下來了。他再也看不到咖啡店的監控畫面,顯示屏始終是一團安靜的漆黑。

唐尼陪著看了一會黑屏幕,幽幽地問:「老大,你說小金剛是不是不爽了?」

周易盯著屏幕上那一團黑,淡淡地說:「應該是吧。」

唐尼安慰他:「那你應該高興,說明你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周易疲憊地搓搓下巴:「我現在寧可她那頭沒熱。」

那樣的話,覺得難過的人就只是他一個了。

唐尼撓撓頭:「好吧,那,老大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周易眯著眼,恨不得把屏幕看穿。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讓她明白,我這剃頭挑子沒有到處亂剃頭。」

他說話時,聲音低沉得幾乎有了幾分莊重。

唐尼明白,他對抗先生的戰鬥,已經在暗中打響了。

這兩個人里,終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總有一個要先上天堂。

周易突然接到先生的電話。

他知道,應該是自己暗地裡搞得那些小動作起了成效,逼急了先生。現在他急於找到得力的左膀右臂排解外憂內患。

這也就意味著,先生要儘快逼他屈服了——用一種非常手段。

最險峻的戰役即將打響,周易繃緊了全身每一根神經。

先生在電話里笑得溫柔和藹,親切寒暄的樣子向一個滿心疼愛著晚輩的長者。但周易知道,這種看不出什麼端倪的寒暄里,肯定包藏著先生險惡的用心。果然先生寒暄過後,突然興起般問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joey,聽說中國有個神奇的問題:作為男人,當母親和愛人同時掉進水裡,他應該先救哪一個呢?joey,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周易不動聲色見招拆招:「先生,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先生笑著,說:「我還是很好奇你的答案。」然後他掛斷了電話。

想著先生說最後一句話時,那隱隱透著雀躍的上揚的尾音,周易心神不寧。他預感一定會有某件大事發生。

唐尼站在他身邊,說:「老大,我覺得先生這通電話肯定不是白打的,他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周易撇嘴一笑。

看,連唐尼都能感受到。

他腦子飛速運轉著。忽然有個念頭在他腦中快速一閃,那念頭像把鋒利的匕首一樣,在他眼前閃爍出刺眼冷酷的光。他把手機一把抓過來,撥打黎語蒖的電話。

他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緊張地等待著,在心裡默念,接電話、接電話。

唐尼被他感染得也是一臉緊張。

嘟嘟聲忽然中斷。

「喂?」

聽到這個聲音,周易閉上眼睛,無聲的長出一口氣。

等他張嘴說話的時候,旁邊本來一臉緊張的唐尼瞬間表情一變——唐尼目瞪口呆一臉懵逼地看著周易,聽著他大著舌頭好像喝多了一樣,和黎語蒖講話。

黎語蒖看到來電顯示上顯示著周易的名字時,幾乎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幾個月前,因為只有那段時間周易才會主動又熱情地給她打電話。

她帶著這種玄幻的不真實感,接起電話,試探著喂了一聲。

那邊響起的聲音,有點大舌頭。

就像那次清晨,他喝多了一樣。

他大著舌頭地問她,會游泳嗎。

她用0.001秒思考了一下,該用什麼樣的狀態和他講話。

0.001秒後她決定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像她真的穿越回了幾個月前那樣的狀態,應對他。

她說:「當然會,我小時候天天泡在河裡混日子,怎麼可能不會游泳。」

可是他問她這個幹什麼呢?

那邊依然大著舌頭問:「那會閉氣嗎?」

說起這個,黎語蒖忍不住有點驕傲:「當然,我閉氣最高紀錄可有17分鐘呢。」她師父更牛,能閉氣21分鐘,馬上就夠得上世界紀錄水平了。

那邊立刻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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