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凍沒了憧憬

此後的會議時間,寧檬都精心地躲避著陸既明的出沒軌跡,很完美地避開了他的噴射騷擾。

只是在會議結束前一天,她的一個大意讓陸既明逮著了機會揪住了她。

揪住她以後,陸大老闆很沒好氣地問了個問題:「你明天怎麼回北京?」

寧檬飛快一想後,回答:「高鐵。」其實她還有買票。

陸既明:「你換機票,我給你升艙。」

寧檬當即表示拒絕:「別了,我都不是既明資本的員工了,就不給既明資本再增加費用成本了吧。」

陸既明這回居然沒糾纏。東拉西扯了兩句沒什麼營養的話做鋪墊,然後他自以為表現得很漫不經心很不著痕迹地,問了寧檬一個問題:「哎,你哪個車廂啊?」

寧檬順口胡謅了一個車廂,彷彿沒察覺出對方一副無心樣子之下的沒安好心似的。

陸既明又東拉西扯了好幾句有的沒的,又自以為不落痕迹地問了句:「哎,那你座位號是多少?」

寧檬又順口胡謅了一個座位號。

陸既明又扯了兩句,扭頭走了。

寧檬回到房間,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陸既明又較勁又擰巴,他為治她絕對能把機票退了換高鐵。

寧檬立刻果斷地打開電腦買了飛機票。

第二天寧檬在機場果然完美躲避開了瘟神。這一程回北京的航班她度過得舒心又安靜。

飛機降在首都機場,她開了機。

手機里一下湧進無數條信息,有簡訊有微信,提示音一聲未及歇一聲又響起,急促得像無數條信息正蜂擁在手機里互相打架。

寧檬先查看了簡訊。是聯通小秘書通過一條條簡訊告訴她,在她關機的兩個多小時時間裡,陸噴子先生給她打了十一通電話。

寧檬面無表情地關掉簡訊頁面,點開微信。

聯繫人「陸噴子」的對話框里,躺著一條語音信息。

寧檬猶豫了一下,是直接刪掉還是點開聽聽。

她跟自己打了個賭,賭陸既明的這個對話條里一定滾開水一樣咕嘟著他的咆哮;如果刨除掉咆哮成分,那絕對相當於他什麼都沒說。

為了查驗這個與自己打的賭,她點開語音信息。

高鐵開在軌道上的轟轟噪音里,陸既明的咆哮聲顯得格外凄涼悲慘。

「寧檬!你是個騙子!大騙子!你這個騙子!我詛咒你胖八十斤!!!」

寧檬面無表情地按了下關機鍵,手機屏幕咔噠一聲鎖起來,把那條咆哮語音的裊裊尾音也一起鎖了起來。

寧檬覺得自己和自己打的賭贏了。果不其然。

可轉念她一想,既然有一個自己贏了,那就是說有另一個自己輸了。

所以也可以說她自己跟自己打的這賭也是打輸了的。

或許和陸既明扯上關係的事情,她都是雖贏猶輸吧。

寧檬晃晃頭,晃跑這種奇怪而荒誕的感覺。她走出出口拐去機場大廳列印行程單。

打完行程單時,她的頭往旁邊無意一擺,眼神也隨著隨意一瞄,結果她居然瞄到了不遠處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蘇維然。

他身邊還有一個人,和對相對而站。是個女人,背影年輕,身姿窈窕,長發披肩。

寧檬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以那女人的身影為圓心,以自己的視線做半徑,邊走邊繞著那女人拉弧線。

弧線拉到蘇維然背後時,寧檬飛快一瞥,收錄到那女人大部分的長相特徵。

然後她有點小吃驚,也有點早該想到是如此的小了悟。

這女郎和當年蘇維然的女朋友,那個女神學姐,長得實在太像了。

寧檬又飛快地瞥了下蘇維然正遞給那神似學姐的女人的禮物。

從盒子外包裝上畫的圖案看,那是一副VR眼鏡。這新奇的玩意好像成了他拉近和女孩子之間距離的道具了。

寧檬轉正頭,笑了。她大踏步朝著出口走,腳下步步生風,毫不猶豫。

原來男人都這麼愛玩替身遊戲。

晚上和尤琪開視頻的時候,寧檬把白天在機場遇到蘇維然以及神似學姐的女郎的事情繪聲繪色講給尤琪聽。

她講完,尤琪沖著她的繪聲繪色一頓連聲地嘖嘖:「嘖嘖嘖!心裡快酸死了吧?費了好大勁才表現得跟沒事人似的吧?」

寧檬一臉的嚴肅正經,很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一點都不酸。實話跟你說吧,剛過去這個冬天太冷,已經凍得我放棄了對愛情的憧憬了。」說著說著寧檬哆嗦了一下,好像現在也還很冷的樣子。

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但三個多月前露台的小涼風吹透了血管的感覺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夜的冬風讓人從血涼到肉,那種寒冷的感覺已經在感官中形成記憶,讓人每每一想起,就從心往外冷得不行。

視頻里尤琪露出了一臉傻白甜式懵逼:「這個冬天太冷???檬檬你對冷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去年冬天是暖冬啊!再說現在已經陽春三月了啊檬檬,你哆嗦個什麼勁兒!」

寧檬一臉的「我和你有代溝」:「誰像你,浪得三九天都穿個大絲|襪,也不怕將來老了老寒腿!我剛那叫抖春寒,你這種一年四季都過夏天的絲|襪少女是不會懂的!」

尤琪氣人地擠眉弄眼:「我冬天穿絲|襪也有人給我捂腿啊,怎麼的服不服呀!」

寧檬直接把視頻掐斷了,把一噸狗糧順著電磁波給憋了回去。

這幾天上班,為了錯開陸既明那個大瘋子,寧檬幾乎天不亮就出門。有天出門實在太早,連地鐵都沒開。

她等在地鐵口時忍不住想,就為了躲一個資本主義毒瘤,她居然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這又是何苦。

而陸既明他那個毒瘤,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跟勞苦大眾過不去,他又是何苦。

到了公司,過了上班時間後,寧檬收到陸既明一條充滿惡意的信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掉上班跑不掉下班,咱們下班地鐵見!

寧檬差點因為這條恐嚇簡訊想跟石英申請通宵加班不走了。

晚上下班她到底沒躲過陸既明。陸既明像得了自虐症一樣神奇地飛快地甚至是上癮地適應了擠地鐵生活。他在地鐵上對寧檬質問了一路,她為什麼要騙他坐高鐵,她自己坐飛機。

寧檬最後真的有想過把眼鏡腿掰斷,以尖利的斷面刺入陸既明的嗓子眼,以自己的大無畏換取一片這下班路上的寧靜。

她想活著時歷過陸既明這道劫,死後一定不用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一定可以腿一蹬直接得道升仙。

幾天後的下午,石英讓寧檬到金融街去辦點事,又拜託她順路幫忙把LV包包拿去店裡保養一下。

寧檬拎著石英的LV包辦完了事直接進了金融街購物中心裡的LV專賣店。

她進去時,店裡還有另外一位客人。寧檬瞄了一眼覺得那人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這一位。

想不起來的眼熟就像裝在別人兜里的錢,惦記著也沒用。

寧檬索性不再看那人,把包包交給服務生進行保養。

交完坐著等待的過程中,她覺得耳根和側臉都有種被人盯著看的灼|熱。

她順著那道被盯視的灼|熱轉頭看了看。是那個她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的人正在看她,目不轉睛地看。

寧檬被他看笑了,說了聲:「您好。請問,我們認識?」

那人立刻有點靦腆起來,試探地問:「您是不是,和蘇總一起來過我們公司啊?*市的VR公司!」

寧檬一下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他是*市那家VR公司的主管,姓陳,那天蘇維然帶她去體驗他們公司的VR眼鏡時,就是他接待的自己。

寧檬連忙微笑著重新打招呼:「您好,陳主管!好巧啊,居然在這遇到您了!您來北京是來度周末的嗎?」

陳主管更靦腆了:「其實也不算巧,我連著幾天來了這裡好幾趟了!你最近哪天來都能遇到我,哈哈!」

寧檬一下被陳主管的回答勾起了好奇心:「哈?您天天都來啊?」

陳主管對寧檬循序漸進地講述了一下他出現在北京的原因以及連續幾天出現在LV店的原因。

「蘇總說過您是他最親的朋友,那我就什麼都跟您說了吧,其實我們公司近兩年是發展期,都不會怎麼盈利的,根本沒想過蘇總能投我們。結果蘇總就真的投了我們了!」

寧檬聽到這話心裡有點吃驚。蘇維然是那麼看重利潤和回報的人,居然肯投了這家公司,這真不是他的做事風格。但她卻莫名歡喜他沒按照他原來既有的風格行事。

陳主管接著說:「後來和蘇總私下聊天的時候,我們問過他,他那麼注重投資回報率,怎麼還會投我們呢?然後他是這麼跟我們說的:算是為國家自有產業做點事情,也算是搏紅顏一笑吧!男人嘛,也不能時刻光想著賺錢,有時也要做一個風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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