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夜裡,月如銀勾,寒風簌簌地刮在戈壁的古老建築上。三個人影矯健地在古格遺址的建築里穿梭,一層層向上攀爬,佛塔和洞窟在夜色中就像是神秘的黑洞,隨時都會將人吸進去似的。

「等等,」走在最後的張誠停下來,平緩一下呼吸,「我有點喘不上,休息一下。」

最前面的是陸一葦,他黑白兩層的頭髮在黑暗中也顯現不出來,回頭看了張誠一眼後,他停下來。

在兩人中間的是嚴昱澤,他四下環視,看著依山而建的古老房屋,問:「還有多久?」

三人此時的位置已經距離地面有一百多米高,接近古格古建築的中間。

張誠看著兩人哀嘆一聲,「沒想到是我拖了後腿,你們怎麼一點高原反應都沒有。」

陸一葦說:「別廢話,注意呼吸。」叮囑完張誠他才來回答嚴昱澤的問題,「應該不遠了,就在上面一個洞窟里。」

等張誠呼吸恢複平穩,三人又繼續往上攀爬,很快陸一葦鎖定一面土牆。從外表看,土牆和周圍的斷壁殘桓沒有什麼區別,陸一葦直接手按在牆上。張誠皺眉,第一個反應這該是歷史優秀建築受保護的吧。

陸一葦在土牆上摸索一陣,「就是這裡,有聞總留下的記號。」

「那就趕緊開吧。」嚴昱澤說。

「別急,都已經到這裡了。」張誠拍一下他的肩膀,知道自從阮棠和聞璽進了無人區,他擔心著急,脾氣有點燥。

陸一葦拿出符紙點燃。拍在牆上,很快符紙的火苗舔舐牆面,灼出一個容人通過的大洞,符紙熄滅。

陸一葦打開手電筒,走進洞中,嚴昱澤隨後跟上,張誠斷後。

三人來到裡面,看到牆面上的壁畫。張誠說,「果然和聞總在群里說的一樣。」

聞璽進藏之後就保持每天的情況分享,直到進入無人區沒有信號,如同失聯。

這也是嚴昱澤煩躁的原因,已經很多天沒有阮棠的消息。

不死樹的壁畫上還殘留著神秘的氣息,陸一葦和張誠在看向壁畫時身體都是一震,嚴昱澤倒沒事,不過他發現兩人異常後,也跟著做出反應,一面暴露自己的秘密。

寒冷的夜裡,張誠擦了一下頭上的汗,「幸好壁畫已經被破壞了,不然今天就要交代了。沒想到一副殘畫都留著這麼大的影響。」

壁畫中間有道裂縫,把樹一劈為二,還有焦黑色的灼燒痕迹,是誰造成的,陸一葦三人心裡都清楚。

看過不死樹的壁畫後,陸一葦轉向旁邊,「應該在這裡。」

這是空白的一面土牆,並不是十分平整,顯得有些斑駁而粗糙。

張誠臉色慎重,「一點痕迹都沒有留。」

嚴昱澤知道兩人身上有聞璽布置的任務,但他卻不知道具體,皺了皺眉頭問,「這面牆有什麼情況?」

陸一葦說:「應該有一個針對通術者的布置。」

「針對通術?」嚴昱澤訝然,「那不就是針對糖糖?」

張誠知道他一直擔憂阮棠,說,「是不是等我們驗證一下就知道。」

陸一葦從衣內口袋拿出一張黑色符紙,上面的符籙不是紅色,而是金色,一看就極為詭異。符紙貼到牆上,金色符籙化開,猶如浸入牆中。土壁扭曲了一瞬,陸一葦張誠立刻後退兩步,嚴昱澤站著沒動,被張誠拉著往後站。

「到底是什麼……」他還沒問完,只見牆面上慢慢浮現出一副佛像,線條都是很淡的銀色,這幅壁畫虛浮在牆面上,好像不是實際存在,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符紙很快燃燒殆盡,那副虛無的佛像也很快消失,牆面恢複如初,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嚴昱澤在風水界的經驗不及兩人,立刻就問,「剛才那是什麼?」

張誠說:「千手千眼觀音圖。」

「千眼?」

剛才的畫像上,佛像和伸手層層疊疊的手都很淡,但沒有看到眼睛,就連佛像都是閉眼的。

陸一葦解釋,「我們看不到,只有具有通感天賦的人才能看到。」

「那不就是阮棠能看到,」嚴昱澤說,「什麼人會在這裡布置下針對通感天賦的設置。」

張誠和陸一葦都沒有說話。

嚴昱澤眉頭皺地死緊,胸口一股燥郁,「到底什麼情況,你們說清楚。」

張誠說:「如果我告訴你,這面牆是在近二十年內才拓上這幅壁畫,你怎麼想?」

嚴昱澤沉著臉,「不是說通術已經失傳幾百年,怎麼還有人有這種手段?」

「一般針對通術這類精神領域方面的方士,對付的辦法就是肉體上毀滅對方。」張誠說了這一句,就被嚴昱澤冷冷地掃了一眼,他接著說,「別急,我這是告訴你,對付精神類的術法,只有通術之間最拿手,能早出這幅壁畫的人,一定也是具有通術的方士,而且造詣極深。」

嚴昱澤說:「你是告訴我,通術沒有失傳,除了糖糖,還有人會。」

陸一葦說:「幾百年風水界都沒有人發現過會通術的人,而且關於通術的記載都被毀於一旦,這些情況都不會是假的。」

「那這幅壁畫怎麼說?」嚴昱澤語氣不善。

「我們現在也不清楚情況,之前聞總已經察覺不對,所以才留了消息,讓我們再來查證一下壁畫的存在,剛才我確認過,這幅畫出現的時間很短,不是古壁畫。而且……」陸一葦沒有說完,有些遲疑。

「而且什麼,話別說一半藏一半。」

「眼睛是一種特殊的符號,在很多宗教中都喜歡運用,有勘破虛妄直視真實的意思,真實就是一種精神內在,眼睛被運用在符籙中針對精神類的術法,你懂了吧,阮棠在這裡看到的是千手千眼,這是通術上很高深的運用,她在看到那一剎那,就已經被壁畫製作的人盯上了。」

嚴昱澤一聽阮棠有危險,周身散發著一股銳利的感覺,「那他還要帶著阮棠進入無人區。」

張誠說:「你別誤會聞總,他帶阮棠去崑崙,本來就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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