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聞璽冷漠不語。

壓力全在林志遠這裡,他額頭全是細汗,「狡兔三窟,鄭炎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如果魂魄不全,可能殘魂會更加瘋狂。」

他剛才觀察環境,推測出很重要的兩點內容,一是這個荒僻的山林,兩人之間爭鬥至今沒有引起外界注意,顯然是特意選在這裡,從過程來說是鄭炎的安排,但從結果來看,是聞璽順應的算計。這從地上空著的玉瓶也可以看得出,裡面放的不是赤泉,而是一種灼燒魂魄的液體。如果是一般的方士,以聞璽的本事,根本不用這麼兜兜轉轉的手段,顯然是針對鄭炎。

林志遠猜想,兩者之間了解和敵對都很深刻。

樹林周圍的陰影漸漸消退,光線恢複正常。

聞璽從裂開的行李箱內層拿出一張銀色符紙,放在林志遠面前。

林志遠從未見過這樣的符紙,銀色符紙,看著像金屬更勝過紙,拿到手裡,一股沁人的冰涼傳遞過來,林志遠覺得身體都被凍得僵了一下。再仔細看,符紙上隱隱流轉著紫色的暗紋。

聞璽說:「不管你想用什麼辦法,這張符紙會有用的。」

林志遠說好。

等他把符紙收好,聞璽已經轉身走了。

……

阮棠這幾天很是擔心喬溶月再來找麻煩,上下班都特別警惕,幸好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兩天過後,聞璽回到公司。

阮棠在走廊上見到他時,之前兩次雲影繩見面的尷尬齊齊湧上來,阮棠瞬間身體僵硬不自在起來,在他目光轉過來的時候,一個拐彎進了廁所。

尷尬。

極其尷尬。

在廁所磨蹭了幾分鐘再出去,聞璽已經進了辦公室,阮棠不由就鬆口氣。

聞璽回來後,辦公室氣氛稍有變化。阮棠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畢竟一般公司也是這樣,老闆在和不在怎麼可能一樣。

隨後兩天陸一葦和張誠不見蹤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就是錢佑曼這個行政兼女朋友,都不知道張誠在做什麼事。

這天阮棠接到聞璽電話,讓她馬上去21層資料室。

阮棠到公司這麼久,還沒去過資料室。等她到了21層,發現自己的門禁卡無法打開大門,正要拿手機打電話。大門突然自動打開,張誠站在門裡,臉色看著有些發白,招手:「進來。」

阮棠跟著他進去,走廊的布置和其他樓層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就是沿途的牆上掛著幾幅畫。她敏感地感覺到畫上有些玄妙。尤其是走廊盡頭一副兩米多高的畫,上面畫著一條旋轉的樓梯,一眼看過去有種立體的感覺。

張誠身體擋住她的視線,「別亂看,小心被吸進去。」

阮棠悚然一驚,垂著眼睛視線往下看路,「張哥,這裡看起來不像資料室。」

張誠說:「只是對外這麼叫,其實是科研室。」

阮棠:「哈?」不怪她驚訝,久城這種諮詢服務公司,到底需要科研什麼?

「不然你以為公司賣的符紙靈器是怎麼來的,都是這裡研製生產出來的。」張誠簡單介紹一句,推開靠右一間房門。

阮棠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張誠說的科研室還真沒說錯,裡面是一間兩室的構造,裡面一間擺滿了各種儀器,密封在玻璃門內,聞璽和陸一葦站在玻璃外,都看著電子屏上的數據。阮棠進來時,陸一葦回頭掃了一眼,沒說什麼。聞璽則是連頭都沒有轉過。

阮棠站在眾人身後,朝玻璃內看去。

一個巨大儀器的機械臂上扣著細長的玻璃試管,管里殷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澤。

阮棠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麼——赤泉。

這時觀察數據的陸一葦開口,「沒有規律,分析不出成分,在面對輻射影響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張誠接著說:「已經用了最先進的分離機,對它還是不能給出具體數據,感覺上,它好像是時刻在變化。」

阮棠聽他們說的,感覺半懂半不懂,不過關鍵一點還是明白了,這些儀器無法分析出赤泉。

聞璽說:「你怎麼看?」

房內寂靜無聲。

阮棠心下咯噔,等看到張誠和陸一葦都朝她看過來的時候,終於確定,剛才聞璽問的是她。

這感覺就好像,明明只是幼兒園畢業,面前突然擺上微積分題目一樣。阮棠嘴唇微微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聞璽回頭看向她,「感覺到什麼就說什麼。」

阮棠硬著頭皮說:「不能拿出來看看嗎?」

陸一葦說:「不行,有輻射。」

阮棠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聞璽沉吟片刻,說:「你們出去吧。」

阮棠如蒙大赦,馬上就想走。

聞璽對著她說:「你留下。」

那麼要走的就是陸一葦和張誠,兩人有些意外,張誠喊了一聲「聞總。」陸一葦直接提醒,「她承受不住。」

聞璽淡淡地說,「我在這。」

聽到這句,陸一葦和張誠不再說什麼,打開門就走了。

阮棠還處在懵逼的狀態,就看到聞璽在儀器上按了兩下,玻璃門自動打開。

那一瞬間,誘人的近乎難以想像的味道瀰漫開,阮棠目光倏地就被玻璃試管吸引過去。這種感覺很熟悉,阮棠心怦怦急跳著,這像是長生宴時喝過的那碗湯。有所不同的是,這次的香味濃郁遠勝當初。

阮棠不由自主超前走了一步,手臂忽然被拉住,她一個激靈回過神,看向聞璽。

「別被迷惑了。」他說。

阮棠點點頭,深呼吸一口,總算冷靜了些,但身體的本能依然在被赤泉吸引著,就好像小勾子在撓她的心裡某個慾望,讓她一個勁地想去靠近赤泉。

忍了一會兒,阮棠感覺幾乎要出汗了。

聞璽說,「現在可以過去,輕輕的摸試管,感知一下。」

「感知什麼?」阮棠問。

「赤泉的製作過程,還有其它無論看到什麼都可以。」

阮棠剛才已經猜到把她叫來就是要使用通術,沒有意外,於是朝著裡面的儀器走去。

來到赤泉面前,阮棠心如擂鼓,眼裡已經完全看不到其它,眼裡只剩下那一支紅色液體,腦子的清明在對抗著這種出自身體深處的吸引。

她緩慢地抬起手。

另一隻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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