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張誠看到韓萌的樣子,表情嚴肅,手裡一張符紙飛快在她額頭上一拍。韓萌立刻就不動了,原本僵硬又大力的手臂緩緩垂下去。

韓萌為了制住她幾乎冒出汗,等把她手放進被子里,再看她額頭上的符紙,不是驅邪也不是鎮魔,上面畫著一隻眼珠。

錢佑曼從床上下來,重重喘氣,「這是什麼符?從來沒見過。」

張誠說:「追靈符,再等等就可以看清楚了。」

阮棠幾個都盯著韓萌看,此時她眼睛已經不翻眼白,表情恢複寧靜,嘴唇微微張著,這時符紙上的眼睛線條的顏色更濃了幾分,只見韓萌皮膚下面透出隱隱的紅線,從眼睛底部蔓延出兩條,然後到嘴巴,順著脖子往下,一直到上腹部。

這條紅線很淺,但在符紙的作用下,透出來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黃宇一看原本挺漂亮的女明星,現在躺著一動不動,身上還有奇怪紅線,他不由地往後退縮兩步,「這幾個意思,她是個牽線木偶?怎麼還有線的?」

嚴昱澤臉色發沉。

「別胡說,」張誠說,「她是中了一種邪術。看到這根線沒有,如果全部鑽到人的七竅里,整個感官就會被控制,看見的,聽見的都會和現實不同。」

阮棠問:「現在怎麼辦?」

張誠說:「先把她叫醒。」

幾個人就一疊聲地喊韓萌,誰知她此刻就跟昏迷了似的,怎麼喊就不醒。

「不行,這麼叫下去,她沒醒,周圍鄰居都要醒了。」錢佑曼說。

「看這根紅線還沒有完全到達她的耳朵,應該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張誠說,「不過她的其他感官已經被影響,一個就是等她自然睡醒,還有就是想辦法喚醒她的意識,讓她主動醒過來。」

等韓萌醒過來起碼還有一整個晚上,大家不敢賭還會發生什麼。

嚴昱澤想了想,說:「我有辦法。」

大家都朝他看去。錢佑曼本來脫口就想諷刺他一句還挺了解前女友的,但看到阮棠,又見韓萌人事不省的,這話硬是給憋了回去。

嚴昱澤把辦法說了,大家目瞪口呆,「就這樣?」

「先試試吧。總比等她自己醒強點。」

阮棠等幾個都拿出手機,到微博上找到韓萌的微(哈)博,她近來處於上升期,關注不少,話題也很多,已經有了固定的粉絲群,但同樣招黑的也不少。大家在下面評論翻找著。

黃宇問:「真要這麼讀?」

嚴昱澤點了一下頭,「挑最毒的讀。」

張誠說:「用刺|激的方式也是個好辦法。」

於是大家圍著韓萌的床,把網上對她的惡評選出來一條條地讀。

「喜歡韓萌的人是腦子瓦特了?整天炒作也不怕炒糊了。」

「就這張臉還自稱天仙,是臉先落地的天仙嗎?她五官哪裡比得上趙%%,李%……」

「一看她說話就是老綠茶了。」

「聽說是嚴昱澤前女友,我的天,嚴昱澤不會因為她才退圈的吧,請她趕緊滾好么,看到就煩。」

幾人越讀越覺是汗顏,再一看韓萌,她的眼皮微微動了兩下,眼球似乎在轉。

還真的有效。

輪到嚴昱澤的時候,他用四平八穩地語氣說:「韓萌的鼻子明顯是整的,你們沒看到仙古那本劇里,她的鼻子都透光了嗎?」

「啊!」韓萌尖叫一聲,猛然睜開眼。

所有人:「……」

錢佑曼趁隙給阮棠一個眼神,似乎在說「你男朋友真是個狼人」。

嚴格說起來,韓萌是被大家罵醒的。

她眼中滿是恐懼——床邊上站著的人一個個都很心虛。

韓萌恍然之後馬上伸手摸臉,然後喊「鏡子,鏡子。」

黃宇順手就把床頭上的一個手持小鏡子遞給她。

韓萌拿著鏡子左照右照,對著光亮的地方微微抬起頭凝視自己的鼻子。

眾人紛紛沉默,心想她這個緊張的舉動,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韓萌也意識到,馬上放下鏡子,長長吐了口氣。

嚴昱澤問:「剛才看到什麼了?」

韓萌沒有猶豫地說:「我當然是純天然的。」

大家再次沉默。

嚴昱澤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韓萌,我是問你剛才夢裡看到什麼?」

韓萌反應過來,定了定神,開始描述剛才的夢境。

自從她開始做噩夢開始,這個夢的開端就在床上,她明明已經睡著了,可感覺意識清醒,感覺非常真實,唯一和現實不同的是,無論她想做什麼身體都無法動彈,只能用眼睛觀察周圍。

白忻就是從客廳一步步走近,在過去這麼多天里,她每天靠近一些,直到走到房間門口,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變化,似乎越來越高興了。

今天韓萌剛進入夢中,就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白忻站在她的床邊,垂著臉看著她,眼睛是空洞無力,嘴上卻掛著興奮的笑容。

韓萌想掙扎,和之前的夢一樣,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白忻又走近兩步,並且在獰笑中伸手朝她脖子掐過來。

韓萌喘不過氣,幾乎要被憋死,後來不知怎麼的白忻的力道突然就變輕了。她得到喘息的機會。

韓萌臉上全是恐懼的表情,「白忻雖然不再掐我,但是卻用很惡毒的話罵我……太可怕了。」

大家面面相覷,錢佑曼試探地問:「罵你什麼?」

韓萌恨恨地說:「她嫉妒我漂亮人氣比她高,居然造謠說我鼻子透光。」

幾人的目光朝嚴昱澤遛過去,心想那可不是白忻說的。不過這時也有點佩服韓萌,聽她的口氣,被掐得喘不過氣居然還比上不鼻子透光恐怖。

嚴昱澤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說:「剛才我們聽到你房間異常進來,發現你是自己掐著脖子。」

韓萌眼睛慢慢瞪大,「……怎麼可能?」

錢佑曼說:「幸虧我們進來的及時,你對自己下手可真夠重的,再晚點你可能要被自己掐死。」

韓萌摸了一下脖子,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明明看到是白忻想要掐死我。」

張誠說:「你看看自己下眼臉是不是有條紅線。」

韓萌馬上拿起鏡子照起來,等看清自己下眼臉翻開,眼球下方果然是有一條淺淺紅線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高了兩度,「這是什麼,這麼丑。」

張誠又把邪術的大致解釋一邊,然後問她,「你最近有沒有接觸或者進行過什麼特殊儀式。」

韓萌想了想說:「只有差不多四個月前,我去粵港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入門的儀式。」

「入門?」

韓萌只好將加入粵港馬氏狐仙一族的始末說出來。

「當時是不是有特定的入門儀式?」

韓萌認真回憶了一會兒說,「就是喝了一碗水,馬婆婆在裡面割了一滴血。我也不想喝,但是她說不喝不行,不喝還會因為我反悔引來報復。所以我只能喝了。」

張誠點點頭,和嚴昱澤兩人走到一邊,兩人商量了幾句,很快達成共識,回來之後,嚴昱澤對韓萌說:「你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中的招,等會兒燒個符紙,你喝一點。」

韓萌苦著臉,「真的有用?符紙會不會喝了拉肚子。」

「你要是覺得眼睛下面這個無所謂,也不用喝。」

韓萌立刻就變得堅決,「我喝。」

符紙是現畫的,張誠沒有自己動手,而是交給嚴昱澤。他閉眼思索了幾秒,然後很快就揮筆,一筆不斷,畫完整張符,很快點燃燒成灰,然後融入水中。

韓萌捏著鼻子一口氣吞了,痛苦的表情好像吃的是毒藥。

「阿澤,我信任你。」她眼汪汪地看著他。

嚴昱澤說:「快點去廁所吧?」

韓萌還想問為什麼,突然一陣反胃的感覺湧上來,她立刻跑進廁所。一陣嘔吐後,廁所里猛然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阮棠和錢佑曼趕緊進去,只見韓萌瞪著馬桶,一臉打擊過度的表情。阮棠朝廁所里一看,臉色也驟然一變。

馬桶里是很大一團黑色頭髮,以數量來看,絕對不是韓萌頭上的,還混著黃色的液體,散發著酸臭,應該是胃酸。

這些應該都是韓萌剛才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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