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黃宇頭一個變了臉色,「什麼血?」

大家誰都沒答他,因為他肯定是聽清了。

張誠把符紙重新放回盒子里,朝阮棠瞥一眼,說:「說不定真讓你猜中了。」

阮棠微怔,想起兩個禮拜前,她猜測網站的縮寫可能是林志遠。

張誠要拿符紙進一步檢測,阮棠和黃宇都跑去看了,倒是錢佑曼沒啥興趣,她只需要知道個結果,對這類事情參與度一直很有分寸。

張誠平時的辦公地點在同樓層靠里一間,裡面擺設和外面辦公桌椅完全不同,寬大的實木書桌,周圍一圈堆放著各種物品,有空白的黃色符紙,硃砂,顏料等,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看起來倒有幾分濃郁古風感。

阮棠看到牆上最靠外的一幅木框里寫著個龍飛鳳舞的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個「定」字,誰知盯得有點太入神,眼前驟燃一片亮一片暗的。

張誠拍了她肩膀一下,才讓她回過神,「別盯著看,你靈感感知太高,容易被影響。」

阮棠立馬就不敢亂張望了。

嚴昱澤坐在最裡面的位置,專心致志地描繪一張符,在大家進來的時候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分神。他身材挺拔,握筆姿勢標準,手臂肌理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與協調的美感。阮棠看了好幾眼過去。

嚴昱澤忽然放下筆,對張誠說了句,「廢了。」

張誠朝桌上符紙看了眼,說:「分心了吧,下次注意點。」

阮棠和黃宇難得看他吃癟,偷偷發笑。

嚴昱澤忽然朝她看過來,挑著眉瞪她一眼。

阮棠:「……」明明黃宇也笑了。

張誠讓黃宇倒了一盆清水來,把快遞盒裡的符紙拿出一張,平鋪在水面上,符紙遇水不化,等了好一會兒,旁邊幾個觀看的都有些不耐煩了,符紙上紅色線條漸漸變得邊緣模糊,在水裡暈染開。

張誠把符紙撩起,端起水盆,默念了幾句咒語,然後直接淋了些水在窗台上的盆栽上。

大家看著他的舉動都不明白啥意思。

這時盆栽卻發生了驚人變化,原本一尺高度的枝葉上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新芽,根部也壯實起來,在土裡拱起一個鼓包,上面的嫩葉長得很快,眨眼的功夫,茂盛地猶如一個綠色雲蓋,可惜原本修剪好的形狀也被破壞了。

張誠皺眉,拿出手機發消息,過了兩分鐘,聞璽大步走進來。

大家都喊了一聲「聞總」,聞璽微微點頭。

張誠說:「符上的硃砂混了血,生命力驚人,應該是長生人的血。」

阮棠心跳失速,朝嚴昱澤飛快掃去一眼。嚴昱澤神色紋絲不改。

聞璽伸手在水盆里探了一下,說:「不錯。」

經他這樣判斷後,大家基本都信服了。

張誠表露疑惑,「在網上賣符紙,他這是打算幹什麼?」

此時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網站應該和林志遠有關係。

聞璽略沉吟一下,說:「可能是想積累資金和人脈。」

風水這一行,除了不入流的騙子,其實大部分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畢竟普通人承擔不起高昂的費用,也沒有那麼直觀的需求。所以在這行有名氣的人,都能做到名利雙收。

張誠問:「我們要不要管?」他的口氣有些不確定,從道理上來講,林志遠有能力開個網站供應符紙,是他的本事。但林志遠本身是久城負責永生之秘項目里第一個案子里未解的謎題。隱隱之中,他好像和久城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關聯。

聞璽說:「先從快遞入手查,至少弄清楚是不是他。」

最近正好組裡沒有項目要跟進,有大把空餘時間可以進行調查。

錢佑曼在快遞單上看到的是隱藏了關鍵信息的地址,馬上聯繫了快遞公司詢問發件方信息。在核實過收件人後,快遞公司很快就把發件人的信息完整的發來了。

阮棠表示可以跟著去查。

嚴昱澤也同樣這麼說。

張誠看看兩人,很快做了決定,讓阮棠跟著出門調查,嚴昱澤繼續留著練習符紙。

下午出發前,嚴昱澤把阮棠叫到一邊,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符紙塞給她,「拿著。」

阮棠展開來看,久久無語,「這是什麼符紙?怎麼畫的這麼歪歪扭扭的,能用嗎?」

嚴昱澤斜眼看她,「別不知好歹啊,我親筆畫的,肯定能用。」

阮棠感嘆了一下,「看來製作符紙光有靈感天賦不夠,繪畫必須要有一定基礎才行。」

「小沒良心的。」嚴昱澤在她腦門上一敲,伸手要把符紙拿回去,「給你真是浪費。」

阮棠趕緊把符紙收好,放在褲子口袋裡,格開他的手,「給都給了,哪有這麼小氣還要回去的,你還沒說是什麼符呢。」

嚴昱澤看她小心翼翼收好,心情舒坦很多,「破靈符,針對別的符紙和器物做出破壞。」

阮棠一聽覺得還挺厲害的,想了想,又問:「你都能畫符了,什麼招財進寶符的有沒有?」

嚴昱澤冷哼著說,「倒是挺敢想的,想的還挺美,就你剛才那個態度,還想以後要符紙?」

阮棠立刻就揚起笑臉,「我剛才怎麼了,這不是驚嘆這麼短時間你就能把符給畫出來,天賦異稟,讓人羨慕,可能就表達方式有點偏差。」

嚴昱澤斜睨她,「嘖嘖,我說那隻狗像誰呢,完全就跟主人是一樣的。」

阮棠哼一聲,想到自己佔了實惠,就沒跟他扛下去。

嚴昱澤玩笑的神色一斂,語氣低了兩度,說:「出去當心,萬一碰到林志遠就躲遠點,交給其他人處理,他活了那麼大歲數,不管是手段還是心眼,肯定都要遠勝你。」

阮棠知道最關鍵的還是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的體質。

她慎重地點了點頭。

……

下午跟著張誠離開公司,照著地址找過去。那是一片老街區,房子都是沒改建的,矮平的私房連成一大片區域,每個房子都有違建行為,導致附近又擠又亂,臨街就開著許多商鋪,賣什麼的都有,一群孩子就在街旁玩鬧,充斥著一股生活的煙火氣,是市內很少見的。

不過附近房子要找門牌可就不容易,導航也時靈時不靈的。

阮棠拿著地址問了三次路人,才算找到了郵寄地址——一家小超市。

看店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阮棠拿著地址跟她打聽,老闆娘見她沒買東西,愛理不睬的,拿手指著玻璃門上的標示。

「咱們這裡是快遞代收點,附近寄快遞都放在這裡。」

阮棠又問她寄件人認不認識。

老闆娘粗略瞄了一眼說:「每天那麼多人,我怎麼可能都認識。」

張誠要了一包黃鶴樓,老闆娘頓時就熱情不少。

「寄這個快遞的人應該不止來過一次,你再想想有什麼印象嗎?」他問。

「盒子倒是有點印象。」

符紙的外盒是硬板紙盒,唯一特殊的地方,在於它上面有橫豎兩道紅色杠。

阮棠把手機上林志遠的照片給老闆娘看,「是不是他寄的?」

老闆娘這回認真看了,說:「對,好像是他。」

果然是林志遠。

阮棠不禁有些雀躍。

張誠繼續問:「知道這個人住哪裡嗎?」

老闆娘眼梢一抬,「這就不知道了,這裡那麼多人,我又不是社區工作的,怎麼可能知道別人住哪裡,人家就只是來寄個快遞,付好錢就可以走了呀。」

寄件人的名字寫的是姜林,不知道是林志遠現在的化名,還只是假名。可顯然靠這個名字去挨家挨戶找出來是不可能的。

聯繫電話也打過了,是個空號。

線索斷在超市。

張誠說:「走吧。」到門口抽出一支煙點燃。

阮棠離地稍遠一些,問:「張哥,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誠說:「不急,如果這麼容易找到,他就不是我們覺得的那個人。」

阮棠覺得很有道理。

張誠在抽煙的時候,路口忽然就熱鬧起來。

附近這種私房棚戶地區,路面被各種佔用,面積很窄小,通常一輛車通過都很夠嗆。

從路盡頭開進來一輛賓利,黑色光亮的漆和超長車身顯示出的身價,顯然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車開的很慢,時不時還有孩子在路上竄游。它以極慢的速度停在超市門前。

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走下來,抬頭皺眉掃視周圍,抬頭看超市門牌,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進去,對站在門口的張誠和阮棠看都沒看一眼。

老闆娘的大嗓門從裡面飄出來,「呦,今天是怎麼了,都在找這個寄件人。前腳才剛走兩個,又來一個。」

阮棠和張誠對視一眼,走進超市。

西裝男站在小超市裡,態度居高臨下,「快遞實名制的,你們這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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