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頓白族家常菜味道很好,菜色新鮮,有洱海上當天撈出來的魚,加上農家飼養的雞,肉有嚼勁還香,吃到一半,老闆還給每桌都送了玫瑰釀,香甜可口,阮棠吃地十分滿足。

吃完飯,嚴昱澤去買單,阮棠站在院子外面,遠遠地可以看洱海,暮色低垂,昏暗的天空和水色相連,遼闊靜謐的像一副畫。

阮棠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風景照,正拿著欣賞隨後拍成的美景,電話突然進來了,是爸媽打來了。

一接通,阮棠剛喊了聲爸,阮爸聲音裡帶著急促:「前天和昨天打你電話都沒人接,差點把你媽嚇死,你要再沒消息,她都要買車票來看你了。」

阮棠一拍腦袋,前天在符陣裏手機根本打不開,昨天阮爸來電話的時候她又在睡覺沒接到,本來今天想好要回電話的,結果體檢什麼的忙了一圈她又給忘了。

她趕緊跟阮爸道歉,說進山了信號不好,所以沒接到電話。又讓阮媽千萬別衝動,她還在大理出差沒回去呢。

阮爸嘆氣說,「出差到那麼遠,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爸媽真是不放心。」

阮棠又趕緊勸慰兩句,說大理這裡天好花多空氣清新,可舒服呢。心裡想的是,自己那些經歷要是說出來,非把爸媽嚇出毛病不可。

阮爸說,來,糖糖,視頻一下,讓你媽媽看看你在外面好不好。

阮棠連接視頻,爸媽看見她臉色紅潤,看起來很精神,放心不少。阮棠又把鏡頭對著洱海方向,讓他們欣賞一下美景。

嚴昱澤從飯店出來,在院子外面看見阮棠踮著腳站在石頭上拿著手機左一下右一下的。這個姿勢他很熟悉,肯定是在自|拍。他徑直走過去,聽見她在說「怎麼樣?是不是挺美的?」嚴昱澤忍俊不禁,沒想到她自|拍還要臭不要臉的自我讚揚一下。

「誰來個十八層濾鏡不美?」他一邊奚落,一邊湊過臉去看她拍了什麼。

阮棠一驚,手機差點滑落。

嚴昱澤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一對中老年夫婦,看到他的臉出現在鏡頭裡,對方瞪大眼看他。

嚴昱澤愣住。

阮棠趕緊把手機屏幕轉開。

阮爸問:「糖糖,剛才這小夥子是誰啊?」

阮棠說:「路人。」

嚴昱澤:「……」

阮爸,阮媽:「……瞎說,怎麼是路人呢,剛才不是還跟你說話嗎?」

嚴昱澤也反應過來,招呼了一聲,「阿姨好,叔叔好。」

阮棠瞪他一眼,手朝他拚命揮動,示意他離遠點。

嚴昱澤看她緊張的樣子,唇角彎了彎,走開一段距離。

「糖糖,剛才那個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還有禮貌,」阮媽說,「怎麼有點眼熟呢?」

不愧是經常看肥皂劇的人,阮棠心想,能不眼熟嗎?

兩老追著她問嚴昱澤身份,看他們急於了解的態度,阮棠知道他們產生了微妙的誤會。

「是同事,」阮棠說,「我出差呢,身邊當然只有同事了。」

阮媽說:「他幾歲呀,家在哪?有沒有女朋友?」

阮棠頭大了,往嚴昱澤方向瞟兩眼,就怕聲音傳過去,又往旁邊走了幾步,「媽,問那麼多幹什麼?只是同事,需要了解那麼全面嗎?」

阮媽眼睛發亮,擠開了阮爸,說:「糖糖,我看那個小夥子不錯,要是沒女朋友,你可以考慮考慮,你說你一個人在外面,也沒人照顧,我和你爸多擔心,電話打不通,我還當你出了什麼事,要是你有男朋友,打你的不通,還可以打他的,你說對吧?」

阮棠問:「要是他的也打不通呢?」

阮媽說:「那就報警了。」想了一想,覺得不對,「別打岔,說那小夥子呢。」

「那小夥子你就別惦記了。」阮棠昧著良心說,「也就是我開了十八層濾鏡,其實本人很一般。」

阮媽一臉狐疑,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小夥子長得怎麼那麼像那部電視劇,對了,至你的美好的男主角……」

阮棠馬上說:「我流量不夠了,掛了掛了。」趕緊把視頻掐斷。

她轉頭看看嚴昱澤,忽然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面對,磨磨蹭蹭走過去。

嚴昱澤問:「打完了?」

阮棠點頭「嗯」。

嚴昱澤說:「是不是問你了?」

阮棠有點心虛,心想他不是聽到點什麼吧,「問什麼?」

嚴昱澤理所當然,「問我的事啊。」

阮棠緊張起來,「你是不是聽到了……」

「還用得著聽,我的臉但凡看電視的人都能認出來吧,你爸媽還不得問你是怎麼回事。」

阮棠吁了一口氣,還真以為他聽到了,原來他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她不打算給他得瑟的機會,「沒認出來,我爸只看cctv新聞,體育頻道。」

嚴昱澤不放棄,「那阿姨總看電視劇吧。」

阮棠睨他一眼,「只看演技好的。」

嚴昱澤撇了撇嘴角,側過臉來,看見她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著一隻黑色的蝴蝶,翅膀邊緣一圈綠瑩瑩的邊,第一眼看著極為美麗,等細看又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嚴昱澤伸手朝她肩膀上撣過去。

蝴蝶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阮棠這才有感覺,朝肩膀一側看過去,「什麼東西?蝴蝶?」

話音未落,那蝴蝶翅膀一撲,分裂成了兩隻蝴蝶。

阮棠:「……我眼沒花吧?」

嚴昱澤聲音沉下來,「我也看見了。」

眨眼蝴蝶已經變成四隻在她周邊飛舞。

「據說乾隆有個妃子,能引來蝴蝶……就是這個顏色是不是太統一了點。」阮棠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快跑。」嚴昱澤一把拉住她,兩人飛奔起來。

路上沒什麼人,他們一路狂奔也沒引來注意。跑著跑著,阮棠覺得肩膀上刺疼,她哎呦低呼一聲。

嚴昱澤一看,一群黑色蝴蝶已經追了上來,大概有二十幾隻的樣子,對著阮棠撲上來,速度飛快。裸(哈)露在外面的皮膚,被蝴蝶叮一下,就是針刺般的疼。阮棠被蝴蝶包圍其中,手臂擋在臉前,手臂上頃刻間就被弄得傷痕纍纍。

嚴昱澤脫下外衣,一把罩住她,揮手哄趕蝴蝶。說來也奇怪,那麼多隻蝴蝶,沒有一隻叮他,只是追著阮棠。

「別怕。」嚴昱澤把阮棠摟在懷裡,在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打開後朝蝴蝶燒過去,蝴蝶並不害怕,即使被火碰到,掉落到地上,也很快分裂出第二隻繼續攻擊。

眼看沒有效果,嚴昱澤把發燙的打火機扔掉,摸了摸口袋,還有細細長長的東西,是被他隨身攜帶的喪門釘,他馬上拿出來,也不管有用沒用,朝蝴蝶扎過去,這些蝴蝶只顧著攻擊阮棠,不會躲避,被一紮一個準。刺中的瞬間化為一團黑煙,沒有再分裂的情況。

嚴昱澤一看有效果,趕緊一隻只地扎,很快就把這群蝴蝶給消滅了。

阮棠被罩在衣服里看不見,感覺周圍平靜了,這才敢問,「走、走啦?」

嚴昱澤掀開衣服,看見她臉頰上,頭頸里都有紅色劃痕,手臂上就更多了,襯在白皙的皮膚上猶為慘烈。她一臉茫然,在狼狽之餘還有一絲好笑的感覺,像只被欺負得可憐兮兮的貓崽。

嚴昱澤揉揉她的頭髮,「疼嗎?」

阮棠心有餘悸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蝴蝶之後才緩過神來,「為什麼盯著我?」

嚴昱澤拉起她的手,「你看這些傷。」

阮棠低頭,手臂上一道道紅色痕迹,沒有馬上消退,按理說以她的體質,這些傷口應該很快恢複的沒有痕迹才對。這個情況之前見過——

「這和喪門釘一樣,是傷人身上的氣,不是一般的蝴蝶。」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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