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兩個保鏢一個在上面吊,一個在下面托,費很大勁把嚴昱澤弄進橋下的洞里,然後又拖又扛走了一段,才把他放到地上。

出現另兩個保鏢的聲音。

「你們他媽的瘋了,又弄個人來幹什麼?」

「吳哥,這人跟在後面,我覺得他和林嘉有關係。」

吳哥聲音又冷又怒,「你還真把自己當犯罪份子了,綁個人回來他媽嫌公安找不上門是嗎?」

襲擊嚴昱澤的保鏢到有些委屈,「我看他在河邊東張西望,肯定是跟著你們來的,心裡一急就把他打進河裡。再說咱們現在做的這事……也談不上乾淨吧。」

「你懂個屁,之前那個林嘉,身上邪門的很,再說所有事情是金總指示的,林嘉又是他未來女婿,真要遇到公安,咱們可以辯解不知情,反正屬於他們家務事,現在你把這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人弄來,萬一有什麼問題怎麼逃脫干係?做事也不做乾淨,掉下水的時候讓他去好了,是死是活,反正就當他落水,你還畫蛇添足把他弄過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其餘幾人都不說話,顯然這個吳哥是他們的頭。

過了一會兒,一個保鏢說:「哎,這個人的臉我怎麼覺得那麼熟。」

嚴昱澤感到有人把他的臉抬起來。

「卧槽,這不是那個明星嗎?前一陣鬧的很厲害的那個。」

吳哥更怒:「他昏倒之前有沒有看見你的臉?」

「沒有沒有,我是從背後打的。」

吳哥說:「趕緊把他眼睛蒙上,手捆好,等會走的時候把他扔到外面去。」

「這人是不是有病,一個那麼大明星,大晚上跑河邊來幹什麼?」

看清嚴昱澤的臉認出身份後,沒人相信那個保鏢的判斷,覺得他和林嘉是一夥的。

「你才有病,把這麼個人弄來,現在除了要看著那個邪門的,還要給你擦屁股,真特么晦氣。」

那個保鏢嘀嘀咕咕,說嚴昱澤形跡可疑,旁邊沒人理他。

沒過一會兒,吳哥接了個電話,指示大家把人從通道帶出去。

身邊人多,嚴昱澤一直裝昏迷,就連眼睛被蒙,雙手被捆都忍著,身體被以一個彆扭的姿勢躺著,漸漸的半個身體都在發麻,他心理叫苦不迭,忽然有人把他架起來,開始走動。

他們似乎在地下的通道穿行,空氣渾濁憋悶。

一路上沒人交流,只有吳哥時不時指點。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上了台階。

架著嚴昱澤的保鏢氣喘吁吁地說:「吳哥,我就把他扔這裡吧。」

吳哥低斥,「有沒有腦子,這裡離通道那麼近,等會兒到沒人的那片地再把他扔地上,看看他身上有沒有錢包什麼的拿走。」

其餘幾個知道他想弄成搶劫的假象,但是架著嚴昱澤的保鏢悻悻地說:「沒有,再說現代也沒幾個帶現金在身上。」

吳哥沒說話,其他人都不搭腔,一行人繼續走,又走了很長時間,幾個保鏢體能都很好,但長時間架著不能行走的成年男人,也覺得累,路上互相換了把手。吳哥又接了個電話,寂靜的夜裡,電話里說話聲大家都聽見了。

金海超說:「地址發給你了,把人帶到這個院子里來。」

吳哥掛了電話,對最後的人說,「把人扔在前面那個路口。」

嚴昱澤被人扔在地上,那人還在他口袋等地方摸了摸,沒有摸到什麼錢包什麼的物品。那人就放棄了。

嚴昱澤無聲地鬆了口氣,他衣服的內口袋裡還有那枚時不時震動的子釘,不過幸好現在天氣還冷,衣服厚重,對方並沒有摸出來。

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躺了許久,那幾個人帶著林嘉走遠了,沒有其他聲音,但他不知是處於警覺,還是一種玄妙的直覺,依舊原地躺屍。

就在他身體又快要發麻的時候,不遠處突兀地響起腳步聲,漸漸遠去。

嚴昱澤心裡咯噔一下,剛才他就覺得吳哥手段老練,防著一手,果然他悄無聲息的,安排人或者乾脆是自己,留下來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嚴昱澤是昏迷的,這才真的走開。

嚴昱澤不放心,想著只要不是距離太遠,子釘能感受到母釘的位置,他就再躺了幾分鐘,身邊除了風聲再沒有其他聲音,他趕緊翻了個身坐起來。

眼睛,嘴巴,手都不自由,幸好腳沒被綁住。他跌跌撞撞站起來,筆直往前走,直到碰的一下撞到牆,他緩緩蹲下來,摸地上。沒有石頭,沒有堅硬的東西,只有野草。

他懊惱地想嘆氣,但是嘴巴被封地牢牢的。

就這樣順著牆一邊走,他一邊感受有沒有可以抓到有用的東西,一邊擔心那幾個保鏢帶著林嘉走得太遠。幸好胸口這裡釘子時不時還有震動提醒。

終於被他在地上摸到一塊鐵皮,用力往手腕上的塑料繩子插上去,兩下,繩子就崩斷了,也割傷了他的手腕,血流了不少,又很快癒合,他揭開眼睛和嘴巴上的膠帶。打量四周。

居然是一片無人居住荒廢舊房,有的房子拆了一半,滿地的建築碎片和垃圾。

有居民痕迹和燈光的地方離這裡已經很遠。

嚴昱澤想了一下,猜想到阮棠此時肯定很著急,他剛才落水的時候時候掉了,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聯繫她,林嘉被帶走,可能距離會越來越遠,超過一定範圍,子釘就不會有反應,他皺了皺眉,沒有猶豫,跟著子釘的反應跟上去。

保鏢幾個帶著林嘉往約定的地方去,最後一個跟上來,和最前面的吳哥報告一句,「昏迷著沒動靜。」

吳哥點點頭,心裡一塊大石終於放下。

嚴昱澤是全國皆知的明星,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只怕會演變成全國型案件。現在到處都有科技產品,他實在不敢去冒險,引起警方的注意可不是鬧著玩的。

吳哥抬起手,看看發黑的手掌,心情沉重,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像是說給別人聽也像說給自己聽,「金總承諾事後每人一套尚海市百平的房子,提起點精神。完成這件事以後就再也不做了。」

要以他們的工資,二十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買的起,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

吳哥帶著幾人走進一間破敗的房子,金海超站在院子里,轉過臉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嘉,眼睛裡有仇恨,憤怒,還有一絲極為隱晦的……貪婪。

……

嚴昱澤很快找准方向,跟著子釘的震動頻率,很快深入到建築群的深入,這片地區很明顯荒廢多年,路面崎嶇骯髒,空氣里飄著廢棄垃圾的酸臭味,彷彿在黑暗中滋生著什麼可怕的事物。

他走的輕手輕腳,時不時還要關注周圍的動靜,吸取了河邊被人從背後襲擊的經驗教訓。從一條巷子口走進去,很快聽到其中一個院子里有聲音。他看了看房子的位置,選擇從旁邊的院子進去,房子又舊又臟,牆被敲了一半,好在有兩層,他幾乎是捏著鼻子走上樓,從破開的牆壁看向隔壁。果然能看到旁邊院子里情況。

林嘉像條死狗一樣被扔在地上。

金海超上去狠狠就是兩腳,動作又狠又重,一點都不像一個六十多的男人使出來的力。

「金總,人我們已經給您帶到了,接下來您看?」吳哥開口問。

金海超掃他一眼,笑笑,「放心,下個禮拜就給你們辦過戶手續。你們把他給我綁起來,然後去院子外面守著。」

吳哥表情為難,「金總,該辦的事情我們都辦了,但是有些事我們真的不能做。」

金海超口氣輕乎,「你想哪裡去了,以為我要殺了他?」說到這裡,他哈哈地笑出聲,然後迅速一斂,「放心吧,出不了人命,他死不掉。」

吳哥拿出塑料繩子綁住林嘉的腿腳,在要封住他的嘴時,金海超制止了他。隨後保鏢退出院子外。

金海超走到林嘉面前,撕掉他背後的符紙。

林嘉原本僵硬不受控制的身體頓時可以動彈,但他被綁住手腳,只有臉上的表情可以自如,他看著金海超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竟然是先笑了一下。

金海超臉上肌肉抖了抖,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鐘,「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林嘉說:「你不是早就知道。」

金海超就這樣蹲在地上和他說話,「咱們之間恩怨太久了,本來我是打算折斷你的手和腿,挖掉你的眼睛,再把你的舌頭釘起來。就像34年前那樣,你是不是還記得那種感覺?還是說,因為活著的日子太長,即使受過傷,也很快就會忘記?」

林嘉的臉色隨著他說的話變得冰冷,「你可以試試。」

「林嘉,不,應該喊你林志遠,你說當年好不容易逃走了,你還要回來做什麼?不過我應該感謝你,本來我都快要絕望了,你居然又出現,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機遇。」

林嘉噗嗤笑出聲,「金海超你是不是瘋了,家裡喪事都快辦不過來,你居然還覺得是機遇。」

金海超臉色都未變一下,「做生意幾十年,想法和年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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