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周素率先注意到秦菲神色複雜,唬她:「嘿!發什麼呆?」

秦菲放下手機,夾了一個肉丸,吶吶道:「我好像知道我啥時候來的了。」

「什麼時候?」

秦菲很鎮定:「上個月的今天。」

斜對角的陸依找到救星般地伸手過來:「好樣的,祝你今晚見紅!」

秦菲拍掉她的手:「你才見紅。」

何彩彩哀嘆:「咱們得同甘共苦了,軍訓時候來這個真糟心。」

秦菲安慰她:「別怕,挺挺就過去了。」

陸依看著她繼續低頭吃香喝辣,嘖嘖嘴說:「你可真能吃,一個月的生活費都花在吃的上面了吧?」

秦菲剛喝了一口湯,頓時心滿意足,不假思索回:「當然,不吃好以後怎麼生孩子啊。」

「嗯?」話題太突兀,其餘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她。

「……」秦菲抬頭看她們表情才反應過來哪兒不對勁,停頓下來改口糾正,「呃……我是說女人以後生孩子啊,身體素質一定要強,所以別為了減肥虧待了年輕時的身體。」

何彩彩看著秦菲的碗內:「你吃的這些叫有營養嗎?」

「有啊。」說話的時候,秦菲鼓著腮幫子嚼著,「我吃了心情好,消化系統自然順暢了,營養就是這麼來的。」

周素甩手揮她:「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分明是你怎麼吃都吃不胖。」

陸依則問秦菲:「你現在就計畫人生了,打算什麼時候生啊?」

秦菲眼神閃避,支吾了幾聲說:「我……等畢業吧。」

這是她認為最實在的想法,雖然等畢業還得起碼四個年頭,她自己還過得去,某人加一下卻已經三十四。

三十四歲,她還真是不敢想,若是再因為別的因素拖個幾年,還真是老來得子了。

陸依好奇地趴過來八卦:「是不是你一畢業,你家那位兵哥哥也退役了?然後你們就打算結婚了?」

秦菲點點頭心虛說:「嗯。」

「他現在幾歲啊?」

秦菲機智地想了想,回答:「跟我同一生肖。」

差一輪哪……

當然,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室友們自然沒有猜出她說這話的用意,了悟道:「哦,那就是同齡啊。」

何彩彩戳戳秦菲的手肘,討好般笑:「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們看下照片唄,解一下好奇心。」

秦菲默默吸著飲料,這就相當困難了啊,應該說相當不困難,你們不都天天在打照面嘛。

每回到這,她都是掩飾笑笑:「他害羞,不喜歡拍照。」

何彩彩:「好神秘啊。」

剛說完這話,對面的周素捧著手機興奮起來。

秦菲遠遠瞥了一眼,問:「看什麼呢?」

周素頭也不抬:「剛剛群里有人傳了好幾張軍訓照片,我正在看呢。」

秦菲:「哦,都是誰啊?」

「都是偷|拍的。」周素一張張瀏覽過去,每看一張都不由嫌棄一聲。

陸依也湊過去瞧,到了某一張叫起來:「哇靠,誰偷|拍我的,真他媽又黑又搓。」

秦菲一看有戲,也樂滋滋地拿自己手機去看,結果剛點開到其中一張,卻一眼醒目地看見某人。

照片上的他站在鏡頭之內,是顯然的拍攝目標,而他背手跨立站著,似乎並沒發現正在被偷|拍。

那應該是上午唱軍歌時,他身子側站著,昂首看著某一處,帽檐之下的眼神專註認真,陽光打下來照著他右半張臉,將黝黑的膚色襯得半明半暗,角度看過去有些昏暗反光。

秦菲將那張照片划過去,下一張的主角還是他,似乎是連拍,她回頭去看上傳者,幾乎都是女生。

大家都是拿來共享,來自各種不同像素的手機偷|拍,因此毫無技術可言。

秦菲挑了其中算最清晰的一張,保存下來,接著轉發給「兵叔叔」,並配字質問。

看看,這是誰?

跟你訂婚的男人都不認識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秦菲噎了一下,終於有理由回過去。

新加的軍婚守則最後一條,你昨天剛剛申請通過的。

雖然知道這種被動形式是無法遵守的,但她莫名想藉機將他這一軍。

待長久之後他發來,秦菲還以為他打了長串的守則,正要於心不忍原諒他來著,卻只看見一行字。

你中午也吃醋了?

沒有!

居然被帶偏了,她忿忿地回。

別扯話。

他又顧自回。

我不介意你多吃醋,吃醋對身體好,尤其對你的眼睛。

這……還真讓她困惑了。

這跟眼睛有什麼關係?

結果對方話裡有話,讓她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醋吃久了,你的眼裡就看不見別人了。

秦菲愣了好久,回覆:我不會瞎。

是,即使眼睛不瞎,心也會瞎,只能容納一個人。

這……讓她接不下去了。

最後,為了救場,她只能斬釘截鐵地回:我永遠不會吃醋。

所以呢,發照片的意思是?

奸詐的男人啊,將她帶偏後才開始回正軌過來反問她。

她奉承地回:嗯,就是覺得你好帥。

對方緊跟著問:比你那男同學帥?

秦菲裝傻充愣:誰啊?你說哪個男同學?

好歹算是又再次將局勢扭轉了回來。

他最後回:知道帥就好,還不算完全瞎了。

秦菲看著這一長串對話,胸腔簡直快出淤血。

下午太陽弱了些,軍訓時還不至於太難熬。

傍晚走完會操,照例是解放後吃晚飯,緊接著再是短暫的夜訓,一片黑燈瞎火,大伙兒幾乎都能偷懶就偷懶。

到晚上結束之後,秦菲都沒再見到裴笙。

領導有事忙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沒事的時候,她也不便跟他經常在手機里交流,怕壞他事兒。

可有那麼一點想見的時刻見不著,心還是痒痒的。

到了晚間回宿舍洗澡時段,同樣的問題又來了。

周素說:「我還是想去大澡堂,那兒洗澡挺快的。」

陸依顧慮說:「要是今天再碰見營長怎麼辦?」

這話讓正在收衣服的秦菲聽見了,走回來說:「營長怎麼了,怕他闖女浴室?」

「不是啊,昨天已經撞過一面了。」

秦菲問:「你覺得他今天還會在那兒?」

陸依小聲道:「說不定呢。」

秦菲立刻堅定地搖頭:「不會,誰會傻不拉幾地連續兩次找尷尬。」

「那我們是去洗不洗?」何彩彩問。

「洗啊。」秦菲說,「趕緊洗完回來,咱們還有時間鬥地主。」

「那走吧。」

四人商議完畢,關上宿舍門一道出去了。

到樓下的時候,秦菲說要去開水房打熱水,周素想不通:「去淋浴你還帶上熱水,這不是找麻煩嗎?」

秦菲解釋說:「那個快來了,不敢洗冷的。」

打完熱水,四人再次上路。

這次去的路上比昨天熟悉不少,大伙兒基本也分散精神在欣賞路邊風景。

快走到目的地的時候,轉過一處被藤蔓鋪滿的廊道,路邊一個男生背影站在那兒安靜地吸著煙,指尖一團星火。

對方模樣高大,身穿深灰色短袖短褲,隱在遮擋月光的暗處,孤身一個人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幹嘛。

秦菲她們都注意到了,或許最引人注目的是,猜到這也許是個帥哥的想法。

周素走在最前面,朝其餘三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悄聲問:「這人停在這兒做什麼?」

陸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何彩彩膽兒小,催促趕緊去澡堂,別多管閑事。

秦菲卻看那人不對勁,小聲說:「他不會是在解小便吧?」

周素忍住笑意:「誰會在這種地方小便。」

「那他怎麼一直站在那兒?」

「要不你吼一聲問問?」周素說。

陸依插話:「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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