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被冠以放空假之名的倆所謂病人回到家, 自然而然被陳佩寧耳提面命要比在校更加勤奮努力。

夏川在這方面很自覺,不用外人多說。

而對於蘇越洲, 即使沒有方城這個助手在旁邊,也能喊到一群狐朋狗友出去玩浪。

不過回到家當晚, 他倒是破天荒地伏案認真複習了個把小時。

在他媽特意上來監督了一陣,又給倆人送了感冒藥喝並吃了些點心之後,蘇越洲摸准自家老媽已經上樓休息不會再下來, 偷偷摸摸將複習書收拾到一起,並放到椅子上一塊搬出去,用手拍響對面的門。

裡面沒人應聲, 他用手扭了下門把手, 居然鎖上了,這是在防他嗎?

蘇越洲再次敲了兩下門。

「幹什麼?」兇巴巴的聲音傳出來。

「開門。」

「我睡覺了。」

「騙誰, 才八點鐘。」

鬼才信她現在就睡覺,如此黃金的複習時間,以往她都得看到十點鐘。

她繼續編造著借口:「生病的人要早點睡。」

蘇越洲仍是不斷敲門:「開門,我真的有問題問你。」

半分鐘過去, 裡面一點動靜聲都沒有。

這傢伙這回壓根就不上當。

蘇越洲決定使用緩兵之計,他先任由椅子和書放在門口, 朝裡面高喊了一聲:「我就在這裡一直等著了嘍。」

接著他也不湊上門去聽, 顧自走開去陽台,順手將頂燈打開。

他剛才想到先前早一會兒的時候,她一直在這邊忙活著什麼,目前抬頭仔細看去, 不就是這兩件新買的貼身衣物么。

顏色跟他想的一樣,粉與白,重複老套。

款式倒是跟上了目前的潮流,有花紋與蕾絲,有一件都延到了肩帶上面,看上去相當富有美感,就是不知道穿上去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他站著盯了一會兒,想像到一半時打住,心中暗罵自己太色。

突然間聽見房門那邊有響動,他立刻走回去,果真見她好奇地開了門,趁她還湊著腦袋往外張望,直接衝過去將一隻腳伸進她房內。

夏川被他突然現身嚇了一跳,也即刻用身體擋在門口,質問他:「問個題目你搬椅子幹什麼?」

「因為你這邊不給坐的地方。」

「問個題目還要坐下來?」

他搖頭:「不是一個,是整一張卷子。」

她皺眉:「什麼卷子?」

他努努嘴:「英語卷子。」

夏川拿起卷子看了看抬頭的標題,然後掃了他一眼,說道:「這方面跟你講不通,辭彙量都是平時累積的,我沒辦法將腦子裡的內容搬運給你。不過我們班講過這套卷子了,我拿給你,自己去理解校對。」

夏川說著鬆手要轉身,低頭一瞟他的腳不安分地跨進來,於是也防範性地迅速將門關小,警惕地說:「你別想進來。」

她越是小心,他越是將頭腦往裡湊,問:「你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讓我看見?」

夏川表情堅持:「因為你壞心眼。」

「什麼叫壞?」蘇越洲將手撐住門框,給她講道理,「我如果搬的不是椅子,而是棉被,那才叫真壞。」

兩人一時紛紛沉默,夏川愣是接不上話。

她心說,照這樣,你不是已經壞過一次了么。

蘇越洲趁她力小抵不過,將門往裡面推,搬上椅子強勢進攻了她的房間。

後來,夏川倒也妥協了,這大爺沒多講廢話,而是在寬敞的書桌另一邊坐下來,跟她一塊安靜地學習。

每當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他會毫不客氣地打擾她正在運算的思路詢問,不過多是些英語方面的。

反觀夏川,到了腦袋卡殼的時候,她會停下筆抓抓頭髮多想會兒,偏偏他急不可耐地趕著湊過來,率先發問:「這題不會做?我看看。」

她還想著自己腦迴路快通了,他那邊已經熱心地單方面講解起來,第一遍算得很快,完了之後問她:「懂不懂?」

夏川壓根沒有完全準備好,看著他獃獃地搖頭。

「沒聽懂?」

蘇越洲朝她招手,示意她湊近些,耐心地再講了一遍。

夏川這回認真聽了,在慢慢理解消化的過程中,他期待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這次懂了沒?」

夏川聽到他催促聲就煩,將本子抽回來自己看:「你讓我再想一會兒。」

蘇越洲將手上的筆在桌上來回彈擊,見她想一會兒都想了很久,嫌棄道:「你這什麼榆木腦袋。按照這速度,考試時候你才做到填空題,我早就交卷出門玩了。」

夏川皺緊眉,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將本子稍稍遞過去,用筆尖指了指:「這一步,我不明白為什麼……」

蘇越洲看她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心裡才痛快了些,嘴上說著:「哪裡呢?我看看……」

私底下動作卻是很多,一手拉著椅子朝她挪近,一手將肩膀搭在她椅子的後背上,隨時準備有意無意地扣上她的肩。

一番細緻的講解後,夏川終於恍然大悟,然後意識到哪邊不對,趕緊將肩上的大手給扯下來,將椅子搬得離他遠遠的,警告道:「好好複習,別動手動腳。」

他將坐姿轉向她,好整以暇地問:「不然呢?」

「不然……」夏川想了一番措辭,心中罵了一聲你大爺的,「不然你就給我滾出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現在她的處境讓她無話可說,罵來罵去也只罵了一句於他來說無關痛癢的話。

或許,那隻會讓他心中的惡趣味愈加擴大。

而更讓夏川恨得牙痒痒的是,當她罵完那個滾字後,窗外的前院內傳來菜花突兀的犬吠聲。

蘇越洲霎時笑出聲,拿這事控訴她道:「你讓我滾出去,菜花可不同意。」

夏川被某強行加戲的菜花給懟了聲,堵氣不打算再理身邊那位,板起面孔哼了一聲,顧自專心地看書。

蘇越洲見她頓時安靜下來,朝她輕喊了一聲,沒見理會。

再喊了一聲,還是毫不動搖。

「川妹子。」他戲弄起來。

「小冰清。」

「小川川。」

「……」

「要我喊你一聲那個嗎?」說著他拖出聲來,「老……」

夏川冷冷吐出:「閉嘴。」

他見她終於說話,開懷地笑道:「你以為什麼,我是想叫你聲老妹,才喊了一個字就沉不住氣了,除非你心裡也有鬼。」

夏川擱了筆,視線還是看著題目,連名帶姓地鄭重道:「蘇越洲,你現在聽清楚了,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麼。」

言下之意不過就是你自作多情。

「沒答應過……」他重複念了一遍,兀自點了點頭,盯著她的側臉道:「那麼天台的那個吻算什麼?」

夏川心裡想了一遍,提前預知到某人臉上的風雲變幻,垂下眼帘輕聲低估:「我就當被菜花的狗友給啃了。」

房間很安靜,屋外也沒有任何雜音,蘇越洲當然將她那句話聽清楚了,而且一字不落。

他沒有吭聲,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她,這次的視線停留得久,終於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惱羞成怒地回頭對上他的眼,問:「你到底復不複習?」

蘇越洲吸了吸面頰,點點頭:「複習啊。不過,我想跟你說的一句話是,相信我,以後你還會被啃的。」

那天夜裡,夏川愣是沒做出一個好夢,彷彿他就在她身邊似的,夢裡也能看見他無孔不入地出現擾亂她學習。

到了第二天,她終於找著機會跟他攤牌。

夏川早起刷完牙洗完臉,趁著某人起床氣嚴重剛進廁所的當口,沖他後背發威:「你記清楚了,我是你妹妹,別對我不安好心。」

蘇越洲沒料到她突然講話,轉身的時候眼中全是紅血絲,沒有說話看上去卻已是嚴肅冷然。

「一大早的你吃錯藥了?」他蹙眉。

夏川一口氣發泄出來:「你才吃錯藥了,沒感冒的人也裝病請假。」

「對啊,我請假是回家照顧生病的那個人。」

「……」夏川咽了咽口水,聲音弱下來,「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她摔上門,果斷將門落鎖,說什麼也不打算輕易開門。

蘇越洲發覺情況不對,他不習慣兩人對話以她為結束,於是跟著走到她門口,敲了兩下門喊道:「你是我妹妹啊,不過你是個假的,是個假的我需要安好心嗎?」

半晌,裡面吐出一個字:「滾!」

蘇越洲笑了一聲,覺得這次才合乎常理,便哼著歌回衛生間洗漱。

雖說這一次攤牌無效反而打了退堂鼓,但夏川沒有因此被搓弱銳氣,反而在後來趁他虛時不時進攻一回,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蘇越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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