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一個吻說來就來, 懵得夏川不知所措。

她傻站著,好像她現在就該這樣配合一樣。

他的唇印在她上面, 四片溫熱相觸,鼻息間交換了彼此的呼吸,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噴在她臉上的熱氣,帶著別緻的癢意。

這個時間維持了多久,她不知道, 似乎只有短短几秒,又似乎有幾分鐘長,反正那個時候她已經沒辦法思考了。

不光那個時候, 事後的反應也很遲鈍。

等到他終於將頭挪開, 身體卻依舊離得這麼近,似乎在觀察她臉上變換的表情。

夏川不用猜也知道, 自己目前的臉是燒紅的,她伸出手背撫了撫,果然一片滾燙。

自然而然地垂下頭,已經沒有勇氣看面前的人。

他心情似乎很好, 像是終於完成了一樁大事,連聲音都帶著笑:「臉紅了, 沒親過?」

她哪裡還能吭聲。

而且這個問題她也沒必要回答。

「沒關係, 我也第一次。」

夏川低著頭,很想看看他說這句話時什麼表情,不過他的戲謔聲太大,她仍是不敢抬頭。

他揶揄道:「剛才是什麼味道?」

「好像是……豆漿的味道。」再不出聲她自己都要羞死。

他繼續追問:「是鹹的嗎?」

「……甜的。」

「看來你嘗出來了。」頭頂又是一片笑聲, 甚至還咂了咂嘴,「對啊,我剛還喝了一口。」

「……」

「但我沒有嘗到甜的,我好像啃到你的口水了。」

「……」

根本就沒有張嘴好嗎?

她抬頭怒瞪,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來。

他歪著腦袋湊到她面前,還問:「要不要再來嘗一次?」

「……夠了你!」她輕吼。

顧忌有人會突然間走上來,將他身子稍稍推開。

蘇越洲絲毫不動,趁著她伸手沒有防備,分別捉住那兩隻手別到自己腰後處,然後順其自然地將人擁進懷裡,倆人身體立刻變得密不可分,在無人的天台融成一道風景。

突如其來的,夏川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他在抱住她的那一剎勸說:「別動,親完了總得抱一下吧。」

她探探頭:「我有點冷,教室門已經開了,我想回去了。」

他輕哄:「我也冷,抱一下就不冷了。」

「你抱得我透不過氣。」

他將雙臂稍稍松力,「這樣是不是好透氣了?」

「能透一點點。」

蘇越洲單手罩住她頭頂,聞了聞她發上的味道,問:「知道為什麼透不過氣嗎?」

夏川被悶在他的衣領內的胸前,也能聞見他毛衫上的味道,他平時雖懶但也愛乾淨,身上沒有什麼異味。

對於他剛提出的那個問題,夏川沒有怎麼聽進去思考,微微搖頭作罷。

但他卻給她下了套子,拐彎抹角地戲弄她:「因為你前面跟我一樣,貼在一起沒空間。」

夏川:「……」

「天這麼冷,你可以穿厚點,厚一點就不顯小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果斷撒手要推開。

蘇越洲見她不配合地開始掙扎,像一隻被揪住兩耳狂躁的兔子,鬨笑道:「多吃好點,別真搞得營養不良。」

後來天台的風實在太大,倆人禁不住哆嗦終於下去。

才到半個樓道口,就瞥見一對高一男女生湊在角落你儂我儂,夏川見了此情此景,先前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即刻又重浮上來,她選擇無視溜著步子默默跑下去。

蘇越洲在後面跟著,原本這種事情大家相互見了都心知肚明,但他卻得了便宜還要棒打野鴛鴦,在已經遠離了那一對男女的樓下,突然朝別處高喊一聲:「校長好!」

夏川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得知是他憑空惡作劇之後,頓住腳步跟他打商量:「我先下去,你一分鐘後再下來。」

「不要。」

她退步讓他:「那你先下去。」

「也不要。」

「……」

無法溝通說清的人是讓她極為頭疼的。

夏川想來想去,只能在到三樓的時候,多下一層樓,從高三二樓的教室門前繞過,再從另一個樓梯口上去。

蘇越洲才到三樓,轉身一瞧沒了人影,見她溜得比兔子還快,猜到她接下去的線路,於是趴在沿廊上方等待著她在二樓轉角出現的身影,然後俯身朝下吼著:「美女,你幾班的呀?」

夏川起先慢悠悠地走著,聞見上方有人喊,抬頭一瞧是他,再而還引得旁邊路過的人圍觀,趕緊將雙手蒙臉上快速朝走廊盡頭跑去。

蘇越洲在樓上看著她的背影使勁笑,身後方城從廁所裡面出來,湊上來一塊趴在上面往下看,沒瞅到任何好看的點。

他好奇:「兄弟,你傻笑什麼?年都還沒過呢,春天也還有好幾個月,不會是背著我們家川妹子在外面拔野花吧?」

對此,蘇越洲鄭重道:「沒有的事情別亂講。還有,誰說她是你家的?」

「呦,現在這麼講究啦,以前不是到處沾花惹草的嗎?」

「你放屁!」

方城摸了摸脖子,不懷好意地問:「哥們早上起來都以為你夢遊失蹤了呢,究竟是搞什麼大事起這麼早,等我到教室了吧又沒見你人,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蘇越洲將目光看向別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拔插頭。」

「啥?拔插頭?」方城一頭霧水,「哪個地方的插頭?」

「講台桌下的。」

「你充電了?充了一晚上?」

「嗯。」

「那最後拔了嗎?」

「拔了。」

「你回過教室了?」

「……」蘇越洲起身往教室方向走,嘴裡模糊道,「誰說是真的插頭了,我說的是自己家裡的插頭。」

仍舊一頭霧水的方城還是不明白:「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是去天台夢遊了吧。」

在交換彼此初吻的當天,倆人一上午都沒什麼心思聽課。

六班教室內,蘇越洲支著頭看黑板,手上轉著的筆一刻都沒能停下來,腦子中想的全是花花春事,當然他不說也沒人能夠發現得了。

只是下課的時候,旁邊隔了一個過道的方城走過來,狐疑地對他說:「兄弟,你嘴唇是不是發炎了,怎麼老一直舔啊?」

說著他又提醒一聲:「你看,你又舔了。」

當天,蘇越洲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舔了多少次。

反觀坐在五班教室內的夏川,就沒有這麼閑工夫搞唇部衛生。

她只是在聽課的時候,手指輕輕撫弄,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時候壓過來的一片柔軟,然後輕輕抿一下嘴,強迫自己拋棄雜念認真聽課。

這樣的心緒整理了一上午,到了吃午飯的時刻,她卻又開始緊張了。

下課舍友喊她一起走,夏川頓了頓腳步在教室門口稍作停留。

一層樓的同學三五成群走過,蘇越洲也在其中,和方城肩並肩,看見她的時候眨了下眼,經過時腳步不停側過頭很輕地說了一句話。

夏川聽明白後鬆了一口氣,中午吃飯人流量多,饒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這麼光明正大地一起走。

他若是沒了飯卡,有的是想辦法找人借用,也不難為偏偏找上她吃。

只是到了傍晚人少的特殊時期,她還是能在走進食堂的剎那見到某人早就等候的身影,也不知坐了多久,然後彼此很有默契地坐到一起吃了幾次飯。

到了某一日,不知是不是那天在天台上吹的風,夏川開始咳嗽打噴嚏。

這個癥狀初期不明顯,後來倒是越來越嚴重。

老魏辦公室有老師在煮醋消毒,夏川每天中午去都被老魏要求拿去教室插一會。

這天,她拿回辦公室,順便等老魏批完最後幾張卷子拿走,因為喉嚨不舒服,不意外地猛嗆了起來,外加連續打了幾個噴嚏,聲音都有些走樣,引得旁邊幾個老師側目。

「同學是感冒了吧?」

夏川啊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承認:「嗯。」

「嚴重嗎?」那老師繼續問,「有沒有熱度?」

夏川答不上來。

那老師這些天最注重這樣的細節,閑聊的時候還說班上有些感冒癥狀嚴重的都被他勸回家休息了,稱有個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老魏並沒太關注這個病情,被那老師婉言勸了幾句,這才對夏川說:「待會去醫務室看看。」

夏川只得遵照點頭:「好。」

回了一趟教室,她直接再出門去醫務室,幸虧沒碰見蘇越洲,否則又得被他好奇地跟一路。

醫務室裡面也充滿著消毒醋的味道,那個大媽見著夏川有些眼熟,微笑著問:「你也買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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