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扶龍庭的選擇

王棄有些無法理解自家師尊此時的心態,所以他也暫時沒有說話,只是耐心地傾聽。

而看到玉磐子此時的懊惱,玉磯神女則是愧疚地說道:「這都怪我,見獵心喜想要看看這九鼎究竟有何神秘之處,卻沒想到給我們五神山帶來了如此災難。」

王棄聽不下去了,他打斷道:「師尊、師娘,怎麼就是災難了?」

玉磯神女解釋道:「九鼎乃是人道氣運的鎮物,唯有人皇才有資格持有。」

「我等此時以祭典激活了這雍鼎,雖然說是使得五神山上氣運瀰漫……可這是從人道借的!」

「有借必有還,由此我們五神山已經算是徹底牽連入了人道之爭中。」

「我們必須要去行那『扶龍庭』之事,並且在最後人皇一統九州的時候獻上這九鼎……如此才能全了因果,否則便會遭受這氣運的反噬或將萬劫不復。」

王棄聽著眼睛眨巴眨巴的,他覺得這事好玄乎啊。

所以他說:「這個事情……好像有些麻煩?」

語氣極不確定,因為他還是沒聽出其中的難點在哪裡。

玉磐子說道:「扶龍庭一事,七分天定三分人為。」

「很可能你選定了一個人皇之選,剛投入資源去幫助呢,結果冷不丁地又冒出了一個天命之子……每每逢凶化吉,一路逆襲以任何人也想不到的方式最終成為人皇。」

「到那時,我們若是下錯了注,那可就是大敗虧輸了。」

王棄想了想問:「那為何不等天下局勢明朗一些了再下注呢?」

玉磐子無奈地說:「這個度很難把握,去早了風險大,去晚了就是介入不深,一樣無法償還這些借來的氣運。」

王棄聽了也覺得很麻煩,這好像是無解的?

他其實很想說給去疾下注啊!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去疾根本就是個小屁孩,五神山怎麼也不可能賭上宗門的未來將注下在這麼個小屁孩身上。

所以他對這件事什麼都沒說,只是決定要在合適的機會再提出來。

玉磐子看王棄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並不意外,只是嘆息一聲搖搖頭道:「算了,此事多想無益。」

「棄兒,現在我需要你用你在凡間的關係來了解天下大勢了,稍後你的那些師兄師姐也都會被為師派下山遊歷。」

「扶龍庭……這事不做也就罷了,一旦開始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我們還要做好與其他修行門派開戰的準備。」

其實這才是玉磐子真正煩惱的所在吧,他的性格如此,不願與旁人結仇。

這方面王棄依然不發表意見,因為他知道當這雍鼎在五神山上被激活之後,五神山的選擇就已經很有限了。

入世『扶龍庭』已經成為必然之選,差別只是該如何選擇真命天子罷了。

不過原本以為玉磐子那麼焦慮應該是沒什麼好辦法的,結果這老道士長吁短嘆之後居然還真拿出了應對方法……

「原本以為那『道統之爭』是不必進行下去了,現在看起來還是得繼續……接下來的時間我會給你們師兄弟進行額外培訓,同時靜觀天下變局。」

「若是大彭朝果然不支,天下亂起,那你們五人便各自行走天下……一方面遊歷,一方面則是觀察各方俊才是否有雄主之相。」

王棄訝然,沒想到玉磐子竟然會有這樣的智慧……不過想起先前提到的『道統之爭』,他就知道這其實是整個五神山的生存智慧。

於是他終於接話道:「所以師尊,我們是要像那些凡間大族在亂世中的生存之道那樣,分頭下注而立於不敗之地嗎?」

玉磐子搖搖頭道:「不,我不會讓你們自相殘殺的。」

「我只是希望,能夠做更正確的判斷……而做這個判斷的人……棄兒,你是我選定的繼承人,我相信你。」

這一瞬間王棄真的呆住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信任。

這是一份十分沉重的信任,讓王棄不知所措……可隨後想起了自己的侄兒去疾,他又無法拒絕這樣的信任。

隨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強。

他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地看著玉磐子,語氣鄭重地說道:「師尊如此看重我,弟子哪怕拼得粉身碎骨也要護得五神山周全。」

一聲諾下,便是意味著他接過了這份沉甸甸的擔子。

可他身上背負的本就已經夠多的了,似乎也不在意再次將之一併背起。

況且這五神山的擔子似乎完全能夠與他一直以來背負著的相互一致……

原本還只是自己心中的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可是從這一刻起,他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小去疾扶上皇位。

他,還有他的宗門已經沒有退路了!

……

隨後的幾天,王棄便和自己的師兄弟們一起接受玉磐子的培訓。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學習的都是相人之術。

這是真要讓這五個真傳弟子去人群中尋找真命天子去了。

緊急培訓了十幾天,算是將帝王相的大致面相都做了一遍說明,玉磐子正準備自己回去補補課本,給徒弟們接下去將文臣武將的眼眉特徵也講一講的時候……

「噗嗤~」

阿姣姐姐忽然在課堂上笑出了聲。

一眾真傳再加上旁聽蹭課的紅翎都是意外地看過來……冉姣的性子他們知道,在除了王棄以外的人面前都是一副清冷的樣子,這次如何會失態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阿姣姐姐有些臉紅地抱拳道歉:「諸位師兄、師姐還有師尊,對不起,剛才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地方,所以沒忍住。」

眾人聽了都是搖搖頭沒說什麼,就當這小師妹小孩子心性發作了吧。

王棄倒是有心想要知道冉姣看出了些什麼,但她死活不說。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是看錯了,因為剛才偶然的一瞬間,她忽然覺得為啥自家夫君的面相很有玉磐子所說的帝王相呢?

不過後來隨著她的出聲,這種感覺就又都沒有了。

在王棄的臉上,一會兒是人臣相,一會兒又是將軍相,沒過多久又是普通面相不斷切換,讓她有些吃不準了。

直到這堂課結束了,她才忍不住發言提問:「師尊,我有個問題。」

玉磐子停住了問:「你說。」

冉姣道:「是否我等修行者的面相是不可觀的?」

玉磐子聞言啞然失笑,隨後頷首道:「我等修行之乃是逆天而行,一般不會有什麼好面相的。」

「而且我等修行之人精氣內斂,若是修為不足的相師也是根本看不透我們的面相。」

「所以姣兒,以後上課你就不要東張西望了,這些東西你都記牢了嗎?」

難得冉姣表現出如此嬌憨可愛的樣子,玉磐子也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不過冉姣那個叫做理直氣壯:「我學那些幹什麼?反正有夫君學著。」

這姐姐就是這麼個胸無大志的,她此時人生的目標其實就兩句話可以概括:其一,替夫君打架;其二,替夫君生孩子。

就是這麼地樸實無華。

在眾人這麼山上惡補相術的時候,這天下間的情報也正在通過王棄散布出去的照影語竹匯聚到他手中。

肥成的金吾衛駐點最終還是被裁撤了規模,倒是那個工坊和工匠都還在。

不過如今這些工匠的工錢都是王棄自己掏腰包支付的了……因為隨著天下的亂局,金吾衛再要維持原本駐地的規模損耗就太大了一些。

沒錯,天下真的開始亂起了。

今年的農忙來得比往常更早,結束的得也更早。

二月末的時候,京畿各地的春耕就都已經結束,然後衛戍京畿的南軍便集結了起來準備出征平叛。

這次沒有動用身經百戰的精銳北軍,是因為造反的將領多為北軍出身,陳昀並不能完全信任這些北軍了。

只是南軍終究只是地方衛戍部隊,這戰鬥力真的堪用嗎?

起初是連戰皆捷的,從出兵以後的三月中旬至整個夏天,這支平叛的大軍一直在勝利。

這也是大彭的積威所致,王師所到之處幾乎沒人願意反抗。

然而在入秋的七月,出事情了。

平叛大軍其實是兵分兩路,一南一北分別進行軍的。

北地那一路至此已經很好地完成了任務……畢竟連年在此征戰,大彭朝對北方的控制力還是比較強的。

可是南方的那一路卻出了問題……出問題的地方就在討伐九江郡叛軍的那一路上面。

那九江郡叛軍顯然是得了高人指點,竟然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拉出了一個號稱是已故淮南王的後裔,佔據九江自立為淮南國!

這可是第一個真正豎起了明確反旗的,有著自己『行動綱領』的勢力。

若是朝廷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之撲滅了也就算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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