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賊,我當定了! 第七十七章 救苦救難

潘龍這一問,畢靈空也愣住了。過了幾秒鐘,她才回答:「對我現在的情況,功德自然是能夠幫上大忙的。比方說和尚們有好幾門功德妙法,都能一舉挽回局面。」

「只是……」她停頓了一下,說,「功德之術不能假手於人,只有擁有功德的人自己施法,才能調用這些功德。換句話說,我來施法沒用,你親自施法才有用。可你哪怕是現學也來不及了啊……」

「您還能支撐多久?」潘龍問。

「專心苟延殘喘的話,撐個一兩天應該還沒問題。可就算是最簡單的『慈航普渡』之法,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啊!」

烏鴉垂下頭,露出一副很沮喪的模樣。

潘龍卻並不這麼想,他問:「那慈航普渡之法有什麼效果?」

「慈航普渡,乃是以功德化為渡苦海之橋,能夠帶人脫離危險,瞬息萬里,而且落地之處必定是安全的。這是佛門很有名的一個渡厄法門,不少僧人都會。」烏鴉說,「但這法門需要以『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菩薩修行次第』為基礎,至少也要修行入了十住,才能施展得出來。」

潘龍前面倒也聽懂了,後面的卻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十這個十那個,他倉促間記都記不住,更不要說修行。

「那有沒有什麼不需要修行的?」

「佛門有顯密二宗,密宗講究身意咒三密,追求與神佛相合,相合便有神通,對功德研究不多,不作考慮;顯宗又分為修、悟二派,修派講究日日修持,經年累月乃見成果,悟派講究學而有成,厚積薄發……並無哪一派有不需要修行的法門。」

潘龍先是為畢靈空竟然對佛門也這麼了解而驚訝,隨即皺眉問:「我曾聽人說,有大德聖僧,昔年只是一個凡夫俗子,一朝學得佛法,得大覺悟、有大神通……那些都是騙人的嗎?」

「倒也不是騙人,可人家都是累世修行,看上去之前是個尋常凡俗,實際上本質與凡俗不同,猶如寶玉蒙塵,只要擦掉灰塵,自然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潘龍這才明白,不由得嘆了口氣。

天底下果然沒有能夠一蹴而就的辦法啊!

但畢靈空說過之後,卻側著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佛門還真有直接用功德的辦法。」

「什麼辦法?」潘龍頓時來了精神。

「佛門有迴向偈子,唱曰:願以此功德,莊嚴佛凈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由此衍生,有幾門神通。其中一門神通名曰『凈土華光』,能以自身功德化為一道華光,大可以消災避難,小可以治病療傷。」

烏鴉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現在遇到的麻煩太大,想要消災避難很不容易。但只要能夠治好幾處關鍵的傷勢,我就能將計就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或許到時候,要逃命的反而是他們自己了。」

潘龍大喜,問:「那這門神通該怎麼修鍊?」

烏鴉呆了一下,有些茫然地說:「我也不知道。」

「你都知道這神通的來龍去脈了,卻不知道該怎麼修鍊?」潘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豈不是等於既知道公式又知道相關數據,卻算不出結果嗎!哪有這種荒謬的事情!

但他想了想,似乎還真有,而且還真不少……

畢靈空也有些尷尬,解釋說:「佛門的很多神通都來得稀里糊塗,不少都是只要你知道了這個神通的來龍去脈,修行過程中自然就能修得。有些甚至於哪怕你不知道這個神通,修行有成的時候也會得到……所謂『八大神通』、『十大神通』、『一百零八小神通』、『五百小神通』、『八百小神通』……他們自己都沒個准數,我又哪裡能知道該怎麼修行?」

潘龍也是無語——合著您說了這麼久,最後的結果就是「我不知道」?

說相聲的常常說話大喘氣,可您這是生死關頭了啊!拿自己小命來說話大喘氣?這合適嗎!

畢靈空猶豫了一會兒,說:「算了,現在修鍊什麼的,總歸是來不及了。臨陣磨槍還能湊合一下,臨渴掘井是絕對要渴死的……你還是走吧,我琢磨著只要找個機會,拼著身負重傷,逃出去到也不難。」

說著,畫紙上的烏鴉就一動不動,連身上的微微紅色都黯淡了下來,顯然是畢靈空將這個念頭給撤走了。

潘龍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畢靈空自己都說沒辦法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將輕功身法完全施展出來,朝著更東邊,往雲州邊陲靠近荊州的方向走,一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只是半天時間,就走出了好幾百里。

但即便是走了這麼遠,頭頂上依然烏雲滾滾,遮蔽天日。

在烏雲之上,依然時不時會一聲轟鳴,並且動輒有鮮血滴落,被地上浮現出來的城隍土地乃至於妖王之類收走。

潘龍走了一回,也稍稍有些累了,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坐下休息,拿出乾糧飲水。

正吃著,他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畢靈空只需要將幾處關鍵的傷勢治好,就能恢複實力挽回敗局,那為什麼自己不幫她治一治呢?

勇者職業裡面,神聖法術有一個「復甦術」,是無論多嚴重的傷勢,都能直接治好的。

就算畢靈空太過強大,一個復甦術治不好她全部的傷,以自己現在的魔力值,這法術也能用出三四個來,怎麼都能幫得上忙吧!

他急忙查看勇者職業的面板,卻見積累的領悟值已經所剩無幾,好在,還足夠學這個法術。

於是他急忙將這個法術學了,然後拿出那張畫紙,對著畫紙裡面的烏鴉大叫:「前輩!您還在嗎?我有話要說!」

他叫喊了幾回,畫紙上才微微騰起一層亮光,烏鴉身上重新又浮現了宛若火光的微紅色,轉過頭來看著他。

「我現在的情況真的是不大好,有什麼事趕快說。」

潘龍將自己的辦法說了一下,烏鴉卻愣住了。

「你說,你有不拘傷勢輕重,一下子就能治好的法門?」她不敢置信地問。

「反正對我自己來說,是有用的。」潘龍回答,「我也不知道對您這妖神來說會有多大效果,但試試總沒壞處吧。」

畢靈空猶豫了一下,卻是搖頭。

「不行!我若是下來讓你幫我療傷,就是能夠把我治好了,你從此也在天下妖神面前露了臉,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惦記你。而且我是大夏皇朝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幫我的忙,大夏皇朝絕不會放過你!」

「我不怕!」

「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是我不能接受。」烏鴉站正了,看起來頗有幾分嚴肅,「我乃儒門子弟,儒門以仁義為根本,只有捨生取義殺身成仁的,斷沒有為了自己苟且偷生而禍害別人的道理!」

「事急從權啊!」潘龍勸道。

「大是大非,豈能從權!」畢靈空毫不動搖,「自從當年聖君覆滅儒門,我就對『仁』字死了心,對於什麼三代之學、聖人之道,我也已經完全不信了。但唯獨這個『義』字,我到死也放不下。若是讓我為了自己的安全,給願意幫助我的好人惹來禍患,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不等潘龍勸說,她又說:「你大概也知道,我們妖神都有一個最關鍵的執念。這個執念是我們長生的根本,不容動搖。而我的執念,就是『義』!」

潘龍正想要再勸兩句,聞言頓時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靈空繼續說道:「執念是妖神最關鍵的秘密,可以說宛若性命一樣重要。一旦被人知道了執念,就很容易被針對性地設局,逼得他必須死戰到底不能後退。如果我不是已經死到臨頭,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執念告訴你……你要記住,日後再遇到妖神,若是人家不願意做什麼事,千萬不要強求,因為那可能關係他的執念,一旦強求,就是生死大仇!」

潘龍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本覺得自己的辦法還是不錯的,卻不料竟然牽涉到了畢靈空的執念。

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就算是執念……難道不能變通一下?」

「牽涉到執念,那就沒有變通可講!」畢靈空斬釘截鐵地說,「何況,就算能夠變通,我也不願意!昔年儒門覆滅的時候,畢靈空早就該死了,我之所以苟延殘喘,丟人現眼地苟活於世,為的只不過是想要看到大夏皇朝覆滅,全了我心中那個『義』字。現在你讓我在這個問題上變通?不行!我不能變通!」

潘龍無奈苦笑,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倔強人」的事情。

民間故事裡面,常常有那種死到臨頭也不肯改變的倔強人,看來畢靈空也是如此。

過了片刻,他說:「那麼……至少讓我試著給你這個念頭治療一下吧?」

「這個念頭不過是我一絲法力和少許神魂的顯化,於我本身而言簡直是九牛一毛。就算你把它給全治好了,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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