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打麻將鬧的?張同安前幾天輸了十多萬……」
陳玉和嘆了口氣。
馮青雲跟呂紅濤相視看了對方一眼,隨後看向劉春來。
「不是,張同安輸了,跟曹兵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圍財務部啊!」這是劉春來無法想明白的事情。
葉玲在一邊瞪了劉春來一眼,「陳廠長胳膊受傷,先送他去醫院吧。」
劉春來也反應過來,趕緊讓人送陳玉和去醫院。
「你太高調了。之前用幾百萬現金收黃麻,然後山城的進貨商用蛇皮袋裝著錢來進貨……」葉玲沒好氣地看著劉春來。
「這跟我又有啥關係了?」劉春來真的欲哭無淚。
自己也不想高調啊。
銀行又沒有轉賬系統,也沒有銀行卡。
「你太有錢了唄,大家還在掙三四十塊的工資,你不僅給工人七八十甚至上百的工資,自己還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萬的進賬……」楊小麗在一邊笑著說道。
劉春來白了她一眼,盡說大實話。
「張同安經常跟韓光頭以及曹兵他們打麻將,之前廠里沒錢,只有發工資的時候從銀行運過來,他那時候就欠了上千,從你承包後,十萬塊錢到賬,廠里沒有轉移到銀行……」
「他人呢?」劉春來問道。
當事人沒在場。
即使現在,他還是沒弄明白,這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僅僅只是這些事情,不至於鬧得這麼大。
「還不是你之前說的每個崗位都必須接受考核。天賦機械廠的大量管理崗位跟技術崗位都是被曹兵他們這些人佔據著……整個廠將近500人,一線幹活的工人只有217人,其中有好幾十個只領工資,平時連人都看不到……」葉玲的話,讓劉春來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不知道?」劉春來問呂紅濤。
呂紅濤點頭,「這就是為什麼許書記要堅持把這廠承包給你。」
「坑我?當我是冤大頭?」劉春來頓時火了。
「你別激動。如果不是你承包紡織廠的時候,直接提出要求把曹富陽等人調走,我們也不會這樣。天府機械廠的條件不算差,縣裡處理,容易出問題……誰知道你承包了這廠,連管都沒管,就丟了十萬塊錢,讓技術部開發新產品……」
呂紅濤的話,讓劉春來有火沒法發。
劉春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事情到了現在這程度,他能說什麼?
許志強這樣強勢的人都沒法解決這事兒,就說明沒有這麼容易。
「你們都不要回去了,先去縣政府的招待所擠一下。」劉春來對著幾個女人說道。
他要弄清楚這事情。
「都各自回去,廠裡面會給你們答覆!」劉春來見還趕來了不少人,對著他們說道。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天府機械廠這麼好的基礎,在新中國成立幾十年,國家進行工業化發展,這家廠卻沒有發展起來。
甚至在失去了國家計畫訂單後反而衰敗起來。
不是現在發現了這個,估計他劉春來弄的那些產品市場上再火,這廠也都火爆不起來。
呂紅濤回了縣政府,去召集各單位的負責人開會,要幹啥劉春來也不知道。
馮青雲等人自然要回去審問曹兵等人。
劉春來把劉秋菊幾人送到縣政府的臨時招待所後,直接就去了縣醫院。
縣醫院佔地面積比縣政府還大。
同樣都是青磚黑瓦的建築,唯獨不同的就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建築都是依山修建。
劉春來剛到門口,就發現了等在外面的廖勇。
「陳廠長知道你要來,讓我在這裡等你。」廖勇尷尬地說道。
「今天辛苦你了。」
廖勇客氣地回答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廠里不少領導都受傷了,他卻沒事人,怎麼解釋都白搭。
「這事情是我們的錯,今天葉總幾人發現了賬目不對,在追查這事情,我們廠里還宣布了即將開始考核,清理掛職的人……」
陳玉和的手上,直接用兩個板子夾著,外面纏上了紗布,吊在脖子上。
「這些人之前就沒清理?」劉春來問道。
陳玉和苦笑:「怎麼清理?很多人原來是紡織廠那邊的維修工,然後轉到機械廠……加上不少人原來就在廠里,一旦開除,麻煩不小……」
他把情況詳細地做了解釋。
天府機械廠裡面大多數的崗位都是技術崗位,正式工的工資跟其他廠里差不多,關鍵是技術補貼跟其他的獎金要多不少,活還沒有多少。
這就導致了之前的機械廠崗位遠比紡織廠等單位更吸引人。
廠子的管理混亂無比,也沒有招人,但是人數在增加,大多數都是被有關係的人給佔用了這些廠子的名額。
本來機械廠招的人,最後被有關係的人擠佔了名額,該進入機械廠的人就到了別的廠子……
陳玉和等人清楚情況。
可他們沒法解決。
各個廠的關係都是盤根錯節的,加上這又是縣城。
沒有關係背景的,就老實幹活。
有關係背景的不僅佔據著待遇好的位置,同時還啥都不會,如果要動他們,就鬧事。
「所以,今天才出現這樣的問題?」劉春來算是明白了。
這才是關鍵。
「以前他們鬧騰,廠里怕出現嚴重後果,所以最後也就不了了之。紡織廠那邊車間里條件艱苦,維修等崗位又比較關鍵,一旦出現問題,整個生產線都要停下來,他們不敢亂搞。很多人都是在那邊先掛一兩年時間,然後就轉移到咱們這邊……」
廖勇見陳玉和不好說,自己把這些情況給說了。
「不是我們並不想管,管不了。今天就只是開會研究考核方式,然後就鬧騰了起來……加上中下層的管理跟技術崗位都被他們把持著,這些人又都抱團……」
陳玉和苦笑著說道。
「要是當初我爹沒有承包這廠呢?難道就這樣由著廠子破產?」
劉春來問陳玉和。
陳玉和只是嘆了口氣。
算是默認了。
沒有辯解,也沒有其他的說辭。
「這也不能怪陳廠長他們,以前機械廠的效益很好,原來吳軍當廠長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廖勇的話,讓劉春來明白了根源在那裡。
有人撐腰啊。
「吳軍是曹富陽的妹夫。」陳玉和補充了一句。
果然,這些廠的管理,比農村的基層工作還不好乾。
「那四萬塊錢呢?你們知道去向不?」
劉春來不打算在這事情上談下去,轉移了話題。
難怪當初感覺輕工局對他們承包這幾個廠的態度並不是特別支持,要不是許志強跟呂紅濤聯手,劉春來根本就承包不了。
曹富陽想要承包機械廠,是有底氣的。
他不在意錢,但是卻不能不在意別人竊取他的錢。
張同安挪用廠里的錢,那是劉春來用於開發新產品的。
錢找不回來,即使張同安坐一輩子牢,又如何?
「現在只能等公安解決了。張同安估計跑了……」
「這年頭,他能跑哪裡去?」劉春來冷哼了一聲。
看往了一下其他被打傷的幹部跟保衛科的人員,囑託他們安心養傷後,劉春來開始琢磨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關聯的。
縣裡悄然升起的賭博風氣,並不是娛樂。
必須制止。
「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呂紅濤一臉疲憊地伏在辦工桌上寫著什麼。
這會兒,已經凌晨一點了。
「呂縣長,我覺得縣裡應該出台文件,下發通知,剎住現在這股歪風。同時,增加縣裡的娛樂活動等。」劉春來開門見山,「要不然,只是我們廠里採取措施,也沒用。」
「你打算怎麼辦?」呂紅濤問劉春來。
「明天我會召集所有廠的管理人員開個會,通知下去,但凡是我們下屬單位,全面禁賭,但凡參與的,不管什麼理由,無條件開除……」劉春來嚴肅地說道。
呂紅濤看著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娛樂跟賭博如何界定。很多人打麻將,打得很小;打撲克的彩頭也很小……」
「不管多少,只要涉及到錢,全部定位為賭博!要不然,剎不住這股歪風。」劉春來一臉堅定。
「剛才我們各個部門開了個短會,輕工局的吳軍同志提出,他身體不適,請求提前內退……」呂紅濤的話,跟劉春來說的完全不在一個點,「剛才我也跟許書記通了電話,明天開始,全縣進行全面的治安整頓。」
「嚴打?」劉春來意外地問道。
「這個詞倒也形象,嚴格打擊各種違法犯罪事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