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天雄軍的慘敗

戚元弼還沒有來得及向全旭發出關寧軍叛變的消息時,全旭其實先一步接到了玄鷹衛的消息。

就在全旭當初拉著崇禎去遼東,巡視遼東,讓崇禎親眼看看遼東的工業成果,看看遼東的發展模式,如果崇禎願意學習,大明可以從封建時代,搭上資本主義時代的末班車。

其實在這個時侯,大明在內部改革並不算晚,歐洲雖然在科技領域取得了一定的優勢,然而有全旭這個掛逼在此,歐洲再大的優勢,也會消弭於無形,大明有很多機會可以超越他們。

趁著大明崇禎離開京城的時候,朝中局勢,只能用「混亂」來形容。而且是亂出了新境界,雖說自嘉靖以來明朝的政局就一直很亂,但是像現在這麼亂的,還真是從來未曾有過!

全旭一手掀起工業革命震撼著這片古老的大地,工人階層和商人階層迅速崛起、壯大,疾風驟雨般衝擊著士大夫壟斷一切權力,說一不二的古老格局,特別是的義務教育和代表大會讓人們看到了與士大夫分庭抗禮的可能。

士大夫當然無法容忍這種情況,迅速展開反擊,剪除朝中一切親新軍的勢力,大名知府方南居益、山東巡撫朱大典、南陽知府陳振豪……特別是孫承宗和袁可立的門生故吏,一個接一個被拿下,速度之快,力度之猛,令人驚駭。

他們以此向天下證明:天下大權仍然掌握在他們手中,這天下,仍然是他們說了算!

平心而論,朱大典並不是工業黨人,雖然他也貪污,這幾年僅僅工業黨向朱大典向其行賄的財物,就價值六十餘萬兩,而且在登州造船廠、登州紡織廠、等數十家企業內部,擁有一定比例的乾股和股分,如果加上賄賂和股分收益,朱大典手中的財富也超過四五百萬兩銀子。

但是,因為朱大典與秦承祖的關係,山東受遼東的影響非常大,全旭的命令也比較好使,可問題是,隨著朱大典被升為南京兵部尚書,這一切都改變了。

不僅僅動了朱大典,而且還動了秦承祖,雖然秦承祖沒有表露出向全旭效忠的心思,可是遼東工業黨向山東滲透非常嚴重,秦承祖以及山東軍也被處理。

山東總兵秦承祖升左都督,這是非常典型的明升暗降,雖然官居一品武官,可是實際權力幾乎沒有。

拿下朱大典是有點可惜,不過也沒關係,他的能力確實不行,拿下他,換上一個更有活力的、更有才幹的,對朝廷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問題是,動了山東軍,換了一個應聲筒劉澤清。

全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秦承祖是在向他求計。

全旭拿起秦承祖的密信,直接扔給秦正陽:「你們山東軍的事情,本侯不插手,你們看著辦吧!」

笑話,他就不相信秦承祖會放棄手中的權力,秦承祖原來不過是東江軍的一個參將,而且,還是不如流的參將。要不然,毛承祿也不會讓其執行那個必死無疑的行動。

可以說,秦承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崇禎二年的吳橋之亂,正好碰上了白蓮教起事,結果一下子把必死之局,瞬間就走活了。

秦正陽帶著全旭的命令,直接返回了山東。

事實上,這是全旭對秦承祖的一次試探。

秦承祖卻沒有讓全旭失望,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權力,造反了就簡單的一件事,山東漕工爆發了叛亂。

秦承祖派兵鎮壓,吃了敗仗,原本數百上千名叛亂的漕工,瞬間擴張到了數萬人馬,一度中間了漕運。

隨後全旭就接到了戚元弼的急報。

全旭盯著曹化淳臉,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將一份厚厚的情報甩在曹化淳的臉上:「你他媽的自己看!」

位於北方克魯倫草原,發生了一件大事。

從寧古塔逃亡三千餘里的皇太極在克魯倫草原停止住了腳步,克魯倫是蒙古語光潤之地的意思,位於現在的蒙古國肯特山北部。

原本被全家軍追得只剩半口氣的皇太極所部,突然滿血復活了,所部獲得了大量的裝備和火藥、糧食。

而負責追擊的全家軍騎兵部隊,其實是一支冷兵器時代的騎兵,因為這樣的騎兵部隊對於補給的消耗太小了。

「十六萬石糧食,二十二萬草料,八十萬斤鋼鐵,十二萬斤火藥,你告訴我這些物資是誰送到漠北的?」

全旭指著上面的顆粒式黑火藥道:「這種黑火藥,我只給了京城的火藥局,這種火藥現在出現在克魯倫,你怎麼解釋?」

「咱家沒法解釋……」

曹化淳沒有辦法解釋。

如果查的話,肯定可以查出來,不用問,也不用查,他知道,只要查下去,那就是一地雞毛。

時間不長,李彥慶來到全旭身邊,將電訊遞給全旭:「侯爺!」

全旭掃了一眼戚元弼的紙上的消息,關寧軍叛變了。

全旭有些不解:「關寧軍出現在克魯倫,關寧寧軍為什麼出現在那裡?」

如果流民造反,情有可原,因為大明對不起他們,流民活不下去,造反是最無奈的選擇。就連吳橋兵變中的孔有德造反,那也情有可原,這是文官生生逼出來的,部隊不給糧草,有錢也買不到糧草,就算士兵偷了一隻雞,孔有德也是造反息事寧息,插箭游營,這可是僅次於斬首的處罰,對應的地方刑罰,這就是無期。

唯有這關寧軍沒有理由造反的,每年四五百萬兩銀子的軍餉,大明朝廷收入的三分之二,不對,現在將近一半在關寧軍那裡,大明對得起他們啊!

就算是造反,他們也得不到什麼。

全旭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全旭思考的時候,位於不兒罕山的全家軍大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風雪之中,像火山噴發似的迸出大團硝煙烈焰,地皮為之狠狠一震,成排鉛球呼嘯著破空而來,砸入全家軍中間。

雖然這只是實心的落後炮彈,可問題是全家軍現在沒有裝備火炮,而且在冰面上,實心炮彈的威力得到了放大。

炮彈所到之處碎肉斷臂亂拋,血肉橫飛,打到哪裡哪裡就是一條血衚衕,全家軍將士的慘叫頓時震天動地的響起!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次齊射,這次倒下的人更多了,一發炮彈甚至破空而來,將戚元弼身邊一名士兵的腦袋打成粉末,鮮血腦漿噴了戚元弼一臉。

接著在這個時候,天雄軍的新兵營卻爆發了叛亂,被盧象升給予厚望的天雄軍新兵營用炸藥炸開了冰牆,把天雄軍一部暴露在建奴騎兵的鐵蹄之下,數千騎兵為先導,橫衝而來,殺向中軍,一路刀砍馬蹄踏,砍開一條血衚衕,直撲盧象升的大旗!

戚元弼遇到建奴的炮擊,並沒有緊張,別看炮彈開似炮火凌厲,可問題是,全家軍士兵並不是像集中成了密集陣,成為炮兵的靶子,隨便建奴炮兵轟擊。

哪怕是野戰工事,也修建了防炮洞,即使沒有修建的防炮彈,在這個時候修建也非常容易,用木樁搭起的冰屋,多潑幾層水,冰硬了可以抵抗炮彈。

只要抵近攻擊,全家軍隨便可以打回去。

可問題是,作為全家軍的盟友,非但不去打建奴,反倒對自己人大開殺戒了!

盧象升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沒人算計了。

天雄軍的軍制與全家軍其實並一樣,天雄軍的特色就是以宗族為紐帶,在任何地方招募兵馬,都是以地方為一個組織,比如,天雄軍就有很多私下的番號,比如說曲陽營,這就是說明這些士兵來自曲陽。

就像大同招募的士兵,則以大同營,像現在這三個新兵營,其實都是山西和宣府的戶籍為主,大都是同姓的同宗同族的時候,將領也是他們宗族裡面的族老或族長。

這樣的軍隊,其實還是封建時代的私兵,盧象升雖然有節制全軍的能力,可問題是,那些宗族的嫡門長老,也可以繞開盧象升,命令自己的宗族人馬。

這三個新兵營的成軍時間太短,而且是被人有意摻入了沙子,當一百斤大米里有一斤沙子,大米只是含沙,可是當一斤大米落入一百斤沙子里,那就變成了沙子,看不到大米了。

天雄軍內亂中,三個新兵營,其實兩個叛亂,直接參与叛亂的人馬多達八九千人,在極短的半個時辰內,忠於盧象升的部曲就被殺得七零八落。

全家軍將士目瞪口呆的望著混亂的天雄軍士兵,特別是有很多天雄軍新兵,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馬刀揮過來都沒有反應過來。

寒光閃過,一顆顆頭顱帶著極度驚駭飛上半空,帶起一腔腔血雨,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滿是驚愕和不解。

措手不及之下,天雄軍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被建奴和內部叛軍輕易的一層層殺透。

多爾袞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馬刀掄得跟風車似的,接連劈翻了十餘人,盧象升面前,盧象升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才認出這是多爾袞。

多爾袞一邊進攻,一邊大喊:「殺死盧象升,先殺了盧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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