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櫻田門 第078章 敵人露臉了

這天晚上,和馬正開著車子往大倉去的時候,加藤警視長正從自己的情人身上爬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往裡面扔了幾塊「冰塊」。

這種冰塊是一種特殊的鎮靜劑,具體成分加藤警視長並不知道,他只知道會給他一種徹底放鬆的感覺——和酒精有點類似。

他就喜歡從情人身上下來後來這麼一杯扔了冰塊的威士忌。

就在他準備享用這一杯的當兒,電話響了。

加藤一臉不滿的拿起電話:「我是加藤,摩西摩西?」

電話那邊有人壓低聲音說:「桐生和馬去了大倉。他可能是追著北町陽痿的那個傳言去的。」

加藤冷笑一聲:「哼,這是沒辦法了,所以是個線索就去查了啊。這個桐生,看來也不怎麼樣嘛。」

「真的只是這樣嗎?」電話那邊的人一副不確定的口吻。

「不然還能是怎麼樣?其實我原本以為可以拉攏這傢伙,畢竟幾年前要不是他,白鳥也沒辦法找到那麼好的機會一槍幹掉津田。可惜啊,既然他要走他的正道,那就讓他體驗下這個社會的殘酷吧。」

電話那邊卻說:「我還是過去盯著吧,一方節外生枝。」

「也好,你去盯著吧。」

「祝您今晚玩得愉快。」那邊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加藤警視長放下電話,這時候他的情人站起來,走到她對面坐下,抬起腳輕輕蹭著他腳踝。

「又是工作的事情?」她問。

加藤擺了擺手:「一點無足輕重的小問題。」

「說起來,您快要今生警視監了吧?」

「快了,如無意外就是下次人事調整了。」

警視廳的警部以上警官人事調整一般都在每年特定的時候,過了時間沒升職,一般就只能等下一年了。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也就到警視長為止了。畢竟你都升警視長那麼多年了。」

加藤這時候忽然想起來自己從刑事部長升任警視長,正是靠著白鳥警部那穿透津田眉心的一槍。

「真是奇妙的緣分啊。」他呢喃道。

他的情人一臉詫異的問:「什麼緣分?難道您又看上了哪位姑娘?」

「怎麼會,現在一個老婆一個情人我就快伺候不過來了。」加藤一邊說一邊露出苦笑,「我說的是那個桐生和馬。」

「哦?」情人異常的感興趣,她拿出細長的女士香煙插|進濾嘴叼上,摸出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這才繼續說,「你是說警視廳最近的紅人桐生和馬嗎?」

「除了他還有誰?」

「最近我們店裡年輕的小姑娘不少都對著這個桐生和馬發花痴呢,彷彿他是傑尼斯新推出來的男偶像。」

「這麼受歡迎啊?」加藤警視長咋舌,「不過也正常,年輕帥氣,還做了彷彿大英雄一般的事情,迷倒小姑娘太正常了。你有沒有被桐生迷住啊?」

「我還是喜歡更加事業有成的男人。」情人又吐了個煙圈,「我聽說那個桐生和馬,因為沒錢所以開的是一輛事故車,他既不能給我昂貴的皮大衣,也不能給我買路易斯威登的包包。」

「你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拜金,不怕我離你而去嗎?」

「你不會啦。」情人篤定的說。

加藤警視長聳了聳肩。

情人又問:「那個桐生和馬怎麼了嗎?」

「他選了一條荊棘小道。」

「真的假的?那他就是加藤桑你的敵人了?」

「應該是了。安心吧,很快他就會體驗到現實的殘酷了。在一個所有人都滿身污泥的環境中,潔身自好的人除了成為殉道者,不會有另一個結局。」

加藤頓了頓,繼續說:「很快桐生和馬會發現,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他站在了警察群體的對立面。」

情人悠然的吸著煙,忽然來了句:「按你的說法,日本警察就全是壞人了?」

「不,基層的警察應該還是有懷抱著守護一方平安的信念的人吧,但大部分人早就被這個染缸給染成紛亂的顏色。」加藤說,「除非那些左翼的理想真的能實現,在日本進行徹底的社會改革,不然這個國家基本沒救了。」

「你怎麼確定左翼不可能成功?」情人好奇的問。

加藤哈哈大笑:「他們當然不可能成功,因為要成功,他們必須把天皇送上斷頭台。歷史上這種變革,基本都要把舊的君主弄死。俄國弄死了沙皇,法國則把路易十六送上了斷頭台。」

「如果是戰前,我已經可以向特高科舉報你了。」情人笑道。

「可惜這不是戰前,就算是戰前,你大概也捨不得我給你的路易斯威登。」

「戰前哪裡來的路易斯威登。」情人說著又吸了一大口煙,又問道,「那個桐生和馬,居然拒絕了你們的腐蝕?」

「是啊,他的代表送他的金錶,給拿到當鋪去當掉了。」

「你怎麼知道?」

「不要小看我們的情報網啊。」加藤打了個馬虎眼,把表裡面有定位定位裝置這件事給略了過去。

「也許人家只是剛好缺錢了。」情人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說,「畢竟桐生警部補非常缺錢。」

「他知道我們把金錶給他,是給他入伙的信號。加入了我們,他很快就會有錢起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但他還是把金錶拿去當鋪當了,然後現在還在執著的追查我們剛剛處理掉的叛徒不放,他是鐵了心的要成為警視廳的白月光啊。」

這時候加藤的情人站起來,坐到他身邊,一邊鑽進他的懷裡,一邊嬌嗔道:「這些事情告訴我沒問題嗎?」

「你以為你的話,能在法庭上作為證據嗎?一個媽媽桑說一個馬上要成為二十個警視監之一的警方高官的壞話,你覺得法官會怎麼判?」

「那如果我要是錄音了呢?」情人桑一副調皮的口吻說。

「到時候你的錄音帶,會被警方的專家認定是偽造的。不,你不會這麼蠢的,你知道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但是桐生和馬好像想不明白呢。」

情人笑道:「可是,一個人對抗不可能戰勝的可怕敵人,也挺酷的不是嗎?」

「他倒也不一定是真這麼有勇氣。他可能覺得自己抱上了警察廳小野田官房長的大腿。只可惜啊,他沒想明白,我們派去送表的猿島桑,可是小野田引薦給他的。

「他把表賣了,也讓小野田臉上無光啊。」

情人桑開口道:「看起來,這位桐生和馬應該在警視廳是混不開了?」

「他在警視廳這個臭水溝里,想出淤泥而不染,那怎麼可能混得開嘛。」加藤露出輕蔑的笑容,「就連被他視作盟友的白鳥警官,也是我們的人呢。他的另一個盟友花房隆志大記者,也沒少吃拿我們的好處,只要爭取一下,就會變成我們的人。至於那個極道錦山平太,哼,真以為極道是極道片里那種忠義之人啊?」

情人聽了,把吸了一半的煙掐了,站起身到酒櫃旁邊拿了兩杯酒過來,然後提議道:「為你將來的勝利,乾杯。」

加藤這才發現,自己手裡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已經喝完了,便放下只剩下冰塊的酒杯,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杯子,碰杯。

把杯中的東西一飲而盡後,加藤有些昏昏欲睡,可能是鎮靜劑起作用了。

他在沙發里攤平了,看著天花板,任憑自己的神志墜入迷霧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聲驚醒了加藤,他坐起來,發現他的情人已經上床睡覺去了。

電話鈴聲回蕩在空空蕩蕩的房子里,憑空有了几絲恐怖片的氛圍。

加藤一陣頭皮發麻,他其實挺怕最近那幾部恐怖片的,什麼午夜凶鈴啊。

當然他不會把這個說出來。

他強忍著背後的雞皮疙瘩,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邊傳來剛剛向加藤報告桐生和馬動向的人的聲音:「加藤桑,不太對啊,這個桐生和馬,跑到大倉之後去了個居酒屋。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問路,結果他進去呆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出來之後就立刻打道回府了。

「我覺得這太不尋常了,所以在桐生走了以後進了居酒屋探探情況,發現居酒屋的大將非常戒備,嘴巴超乎想像的嚴。

「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可能桐生和馬拿到了北町留下的什麼關鍵性證據。」

加藤這個時候,因為剛剛恐怖片的氛圍的刺|激,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他立刻指示道:「查一下這個居酒屋的老闆的背景,看看他和北町有什麼關係。另外,明天讓白鳥去探探桐生的口風。」

「白鳥?他還能信任嗎?他可是桐生少了福祉科技的日元那時的同伴啊。你小心一點,桐生這種理想主義者,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同情者。理想主義有時候有著超乎你我想像的吸引力。」

其實桐生和馬真的不是理想主義者,他真的只是被妹妹用裝空調勾引才把金錶賣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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