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電影開始進行後期製作,作為老司機,自是輕車熟路。首先是剪輯,然後配樂。
很多導演喜歡炫技,把剪輯玩得花里胡哨,當然玩好了是厲害,玩得不好就會搞砸。
剪輯途中發生了一點小事,有個鏡頭穿幫,是丹尼飾演帕特利特關冰箱的劇情。
「當時我為什麼沒有注意到,這邊攝影機出鏡了。」楚舜回憶,應該是太注重演技,稍微有點忽略現場布置。
其實每部電影或多或少,都會有穿幫,但楚舜作為導演是盡量保證質量。
何三隋也注意到穿幫鏡頭,根據連貫性來說,還沒辦法剪一個鏡頭代替,他提意見道:「要不要把這邊裁掉,然後拉伸放大,用近景的形式。」
「可以是可以,但是個人更想再拍一次。」楚舜準備補拍鏡頭。
作為剪輯助手的何三隋當即閉嘴,如果是其他導演,這行為在他看來是很軸的行為典型,但是楚舜,何三隋認為是理所應當,是大導演的精益求精。
船舵小鎮的道具和內景都已拆了,所以也沒有補拍的地方,但這絲毫也難不倒楚舜,一個電話打給意馬拍攝基地負責人李弘英,緊急布置一處內景,把電影片段打過去,施工就按著電影內容,反正預算成本還足夠。
楚舜沒有馬上叫來丹尼,他想全部剪輯完後,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疏忽,一周後剪輯完成,沒有其他穿幫,並讓吹哥給丹尼的經濟公司聯繫。
補拍很正常,不過要跑來華夏補拍對於丹尼來說還是很新鮮,因為艾梅麗經常來華參加各種活動,還發很多華夏美景,所以愛屋及烏,丹尼也特別有興緻來華夏遊玩。
此番有機會,丹尼很高興,風風火火地在剪輯完後的第三天抵達了機場,是吹哥接機。
「歡迎來到山城,今晚先在山城住一晚,明天我們再去補拍鏡頭的貴市。」吹哥道,他開車來的,酒店這些都是安排妥帖。
「謝謝利未先生。」丹尼打扮挺嘻哈,墨鏡、鴨舌、五彩繽紛的潑漆靴。
「我最近是忙著學習中文,中文真的好難。」丹尼的目的昭然若揭,是為了距女神更近,他道:「利未先生,我在機場聽到一句方言,感覺很有意思,[寶披龍]、[你這個寶批龍]是什麼意思?」丹尼用古怪的口音重複。
「是……」吹哥突然想起了楚導在回答某位會中文的島國人時的回答,他要照搬這個回答:「寶批龍是山城誇獎別人的說法,在華夏古代把鱷魚稱為龍,唐朝時也就是八世紀,巴蜀地區給王朝的上供物品是鱷魚,當時巴蜀人把這種彷彿披著寶盔的生物稱之為寶批龍,因此作為誇獎詞這種讚美也就流傳了下來,代表極其珍貴的意思。」
「我知道了。」丹尼點頭,然後道:「所以這位楚舜先生是寶批龍導演。」
「咳咳咳——」吹哥嗆到了,他沒想到這歪果仁會舉一反三。
「我們先去酒店。」吹哥把精神小伙丹尼領到酒店,並且還專門找來一位地導。
安排很細緻,這樣丹尼自己也能讓地導領著逛逛街。
補拍非常快,去意馬基地三天時間就將楚舜需要的鏡頭補拍完畢,因為前面劇組拍攝過程也展現過,所以具體在意馬基地的細節就不披露。
進入楚舜後期製作的第二步——
「海邊的曼徹斯特配樂是一位在國內並不出名的加拿大作曲家萊斯利·巴伯,但完成得很好。」楚舜心中說道:「聽第一遍不會留下太多印象,但會一直壓心裡,而有些人會被壓一輩子。」
致郁的電影,有治癒的音樂,卻讓人感覺很致郁,特別是Manchester.By The.Sea.Chorale(海邊的曼徹斯特讚美詩)輕吟,簡直是要命。
「等等,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楚舜差點忘記音樂紀錄片的事,人都已經來到錄音棚時才想起,給羅伯特打電話。
「電影馬上要錄製音樂了,明後天可以來華夏。」
「我馬上買機票。」電話那頭的羅伯特很高興,終於有活兒,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激動羅伯特網路付款密碼都給輸錯了。
羅伯特為讓配樂紀錄片更有看點,他請來了茱莉亞學院著名教授拉斐爾,大概是以解說員的形式。
解說員最大的作用,是讓不懂行的觀眾,明白剛才操作的牛逼,這樣的人物自然身份越大牌越好。
拉斐爾教授今年六十多歲,學生中有流行歌手,還有著名鋼琴家,三年前獲得了格萊美理事獎。
自己琢磨了一番,羅伯特告之一直合作的攝像師,因為主要是深入參與音樂創作,所以要減弱存在感,盡量保障音量放小。
「楚舜先生寫出了非常多優秀的作曲,自編自導自作曲。」拉斐爾教授感嘆導演的全能。
拉斐爾話鋒一轉,他道:「但拍攝的形式會不會對楚舜先生造成負面影響。」
作曲和畫畫、寫作差不多,創作時都是比較私密的藝術,這也是為什麼這類紀錄片如此少的原因,誰也不能保證,在攝像機之下還能穩定產出。
羅伯特從未擔心,就好像他襯衫上的領帶,從第一次和瓦倫蒂娜見面,然後又到和楚舜見面,都是歪的。
「在我《隨電影2》拍攝後期時,楚舜導演作曲非常快,一點也不會受到影響。」羅伯特道。
拉斐爾教授看隨2,想了想,的確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乘坐飛機,一行人抵華。
羅伯特自己會中文,所以不需要有人接機,至於地導,他就是團隊的地導。
沒有休息,放下了行李就來到樂團,找位置擺放,因為楚舜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樂團經理熱情接待,還提供免費觀看的一場表演。
樂團演奏的是《D小調第14號弦樂四重奏》,舒伯特這首弦樂四重奏還有個更好聽的名字《死神與少女》。
「飛馬樂團,的確擁有非常高的演奏水準。」拉斐爾在演出結束後鼓掌,詢問道:「這就是楚舜先生為了拍攝電影買下的樂團?」
「沒錯,前段時間還在奧地利維也納音樂廳演奏了《楚舜序列》。」吹哥點頭。
「可惜啊,楚舜導演如果選擇音樂該多好。」拉斐爾教授喟嘆。
「楚舜導演是世界第一的導演,正在向歷史第一努力。」羅伯特言下之意是說,從事電影行業完全沒問題。
「把電影歸結為藝術,那麼在電影領域能夠找出一位和貝多芬、巴赫相比較的人物嗎?」拉斐爾教授詢問。
這種比較方式讓吹哥有些呆,然後聽到拉斐爾又說:「能夠和貝多芬、巴赫、莫扎特在藝術方面比較的人是普希金、雪萊等詩人。」
羅伯特仔細想了想,哪怕拿出希區柯克、聖三位一體,然後詢問普羅大眾誰在藝術上成就更高,多數人也會選擇貝多芬。
「不對。」羅伯特回過神來,他都差點被教授帶溝里,回答:「電影和音樂都不是同一種事物,不能在一起比,電影之中能夠包含音樂、畫面、文學創作多重。」
拉斐爾教授不置可否,在他看來,藝術來說,音樂、作畫、作詩是一個階級,電影要排在三者之後,而小說是藝術金字塔頂端,一位大文豪甚至可以改變一個國家。
羅伯特比口舌是說不贏教授,所以他乾脆退一步道:「歷史上是沒有導演中藝術上與貝多芬相比,但我認為楚舜導演會是第一個。」
無論如何,牛皮羅伯特是幫楚舜吹下去了,藝術成就超過貝多芬……
這感覺有點像「哥哥,就算你與世界為敵我們也會支持你」,「我為什麼要與世界為敵?」,「我們幫你」。
翌日,紀錄片一行人和楚舜碰面,團隊中有個身著白色毛衣,棕色長發黑框眼鏡,有些藝術家打扮的人倒是引起了楚舜注意。
經由羅伯特介紹,才知道此人是全球最著名的音樂學院教授,氣質這東西很玄妙,是經歷、學識、認知所組成的東西。
經歷和認知是需要時間積累的,沒辦法,但多看名著典籍是真的會改變自身氣質,這是為何楚舜會一眼注意到拉斐爾教授的原因。
紀錄片的票房和版權都是楚舜的,他是投資人,所以楚舜是要給羅伯特團隊開工資,要想馬兒努力跑,肯定也要讓馬兒吃草,楚舜給羅伯特10%分成。
羅伯特努力打造著隨電影在電影學術以及研究領域的權威性,現在隨電影能夠每年帶給楚舜一千七百多萬美金的收入,羅伯特功勞很大。
作為東道主,有一頓接風宴,在十月中旬,《隨電影番外:導演的音樂》紀錄片開始拍攝——
「楚舜導演,電影配樂的編曲,您想好了嗎?」羅伯特先提問。
「有畫面就有旋律,所以配樂的大概我有很完善的想法。」楚舜回答。
拉斐爾在一旁感嘆,真是令人妒忌的靈感,要知道
「這部電影配樂比較少,只有十二首。」楚舜說道:「我先把曲譜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