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跟川軍鏖戰,牛島貞雄發現他們的士兵們學會了一新技能,怎麼在冷炮呼嘯的戰場上睡覺。
川軍沒有武德,仗著他們在防空洞里睡覺聽到的聲音小。
連續幾天晚上都在打冷炮。
時間間歇有長有短,攻擊方向也沒有固定。
皇軍軍官們甚至懷疑川軍炮兵在發射時候,本身就沒有選擇目標。
無聊的把戲,已經讓大日本帝國皇軍勇士們神經粗壯了。
找個戰壕,防炮洞,雨水淋不到地方,只要集合的口哨沒有響起。
哪怕川軍在炮彈,在頭頂上的土地爆炸。
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可以呼呼大睡。
這種鏖戰,太費精神,不睡覺誰誰受得了。
還是有些少數是睡不著的,包圍,伴隨著久攻不下的士氣低落,讓很多皇軍的軍官很揪心。
川軍太難打了。
原來牛島貞雄還嘲笑過無能的第20師團和第10軍,真正跟川軍接觸以後。
他才發現。
川軍狡猾,自己四面出擊不算,連附近老百姓也被動員起來,就花了點糧食,就幫他們構築了無數的地堡和地道。
這些地堡地道還被川軍用鋼軌和水泥,河沙加固。
航彈都炸不塌火炮暗堡的頂部。
進攻勇士們大量的傷亡,加上睡不好覺的士兵渲染士氣低落的情緒,在決戰來臨之際,非常要命。
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沒有超出板垣征四郎三個師團長商議的範圍。
就地堅守。
為決戰贏得最後的勝利。
寺內閣下親自給三位師團長發電,拜託他們小心謹慎,嚴密防禦,尤其是二線,三線陣地,都要有應對小股部隊突入的預備作戰方案。
堅決不能自亂陣腳,一定保護好炮兵陣地,輜重部隊,夜戰醫院等核心配置。
堅決不能重蹈第8師團的覆轍。
這不僅僅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榮譽。
三個師團長不得不親自到士兵當中,幫他打氣,提醒他們拿出武士道的精神,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開疆拓土的決心。
可是,當士兵們情緒有所平復的時候。
該死的川軍。
又炮擊了。
仗著小口徑火炮靈活,打了幾發就扛進了地道。
換個地道出口繼續打。
幾門繳獲皇軍的大口徑火炮,打完第8師團也沒被折損,仗著火炮暗堡堅固。
肆無忌憚的對著大日本帝國皇軍炮襲。
若不是分散的炮兵素質太差,每個進攻炮位的火炮缺乏準確的彈道計算。
皇軍兩個半師團麾下眾多的炮兵陣地,搞不好已經在炮戰中全軍覆滅了。
炮聲稀疏。
還是讓三個還在檢查防禦的師團長,又聚在一起。
「板垣君,該死的郭勛祺,這冷炮打的人心惶惶,這仗如果皇軍勝了,抓住他我一定要一刀一刀的把他剔成骨架!」
咬牙切齒的牛島貞雄,甚至覺得剔成骨架也不解恨。
「牛島君,稍安勿躁,就算讓你抓住郭勛祺,華北方面軍也不會讓你輕易的殺了他,絕對盡全力拉攏,帝國太需要用這種高級將領來以華制華,維持佔領治安了!」
「八嘎,帝國的勇士不能白白犧牲,就算他要投降,我也要用刺刀捅他兩個窟窿再說!」
戰事不順,沼田德重也忍不住開始抱怨。
「川軍究竟有多少炮彈啊?這麼零星幾門,十幾門換著打,一夜不停,我們的炮兵還不敢隨意反擊,明天中國軍隊一旦進攻,勇士們士氣肯定低落!」
說起炮彈,板垣氣的很。
LYG運輸的輜重聯隊,被滇軍伏擊了,摧毀的汽車上,幾乎都是各種炮彈。
現在他們的炮彈儲備,就這樣應付幾天山頭進攻還可以,應對大規模戰役,數量就很感人了。
二十兵團居然有一個原本劃歸第三集團軍的炮兵師。
這才讓人最心煩的地方。
「川軍現在是窮途末路,他們只為了中央軍的進攻,打光最後炮彈。這種冷跑,對我們這幾天構築的工事而言,殺傷力並不大,主要還是士兵們因為避炮窩在工事里不敢隨意走動,影響士氣。」
「鄒縣到臨城,總共才八十多公里,方面軍司令部,有沒有命令津浦路北線的皇軍南下?」
沼田德重是最後回來的,他還不清楚自己安排所有旅團長,聯隊長,大隊長去動員士兵士氣,指揮部發生了什麼。
「西尾壽造司令官讓三個師團長各帶一路,自己親率一路,剛才已經出發了,幾位帝國中將都希望迅速穿越滕縣。可是一出門,四路裡面三路遭遇了炮擊,僥倖沒踩到地雷的一路被川軍的炮火封鎖!」
「八嘎,可惡的馮天魁,比郭勛祺更卑鄙,像老鼠一樣,只會躲在地道里,用炸藥和地雷偷襲皇軍,從來不敢跟皇軍正面決戰!」
「第二軍四個師團的兵力都停下了?」
牛島貞雄也不知道這個消息,詫異的問板垣。
「停下了,他們也想趁著黑夜偷襲,儘快到達滕縣縣城,地雷,火炮一響,顯然驚動了川軍,夜晚下著雨,排雷不現實,只能等天亮了繼續前進,不過北線突然改變打法,應該可以拖住馮天魁主力!」
「北線先動手也好,我就擔心馮天魁掉轉槍口,組織兵力,從後背殺過來!」
這場決戰,對中國軍隊來說,是戰機。
五戰區全體部隊想臨城靠攏。
對大日本帝國皇軍來說,何嘗不是戰機。
他們太渴望跟中國軍隊決戰了。
一戰定中原,一戰通南北。
只要幹掉五戰區這批部隊,河南,湖北,AH,都會向大日本帝國皇軍敞開懷抱。
如果不能聚殲。
五戰區這些軍隊,要都像十八集團軍那樣,灑落到了山東,河北的後方,大肆擴建軍隊。
天天在佔領區玩游擊戰,打冷槍冷炮,破壞交通,礦廠,武裝農民,把大日本帝國皇軍的主力常設師團和特設師團拖在佔領區維持治安,那才叫要命。
大日本帝國大本營,做出以臨城,徐州為中心,聚殲五戰區所有主力,打通津浦線的作戰計畫。
這就意味著,救援板垣重兵集團的任務,落在了同樣是西尾壽造的第二軍身上。
在這個計畫里,不僅在聯運港完成整補的第11師團,要向臨城靠攏。
第7.第9.第13師團,也要從蚌埠出發,向徐州挺進。
同時第14師團,在第20師團支援下,根據戰場態勢,自行選擇進攻方向。
重中之重,還是他們中間開花的兩個半師團。
必須要挺住,不能重蹈第8師團的覆轍,在短時間內被中國軍隊消滅了。
三個人還在商量。
炮擊再次來了。
集群的炮火試射以後,一起開火。
哪怕在山下的平原,日軍士兵也覺得地動山搖。
這次來的方向,可不是川軍防守的幾個山地。
正南方的中國軍隊到了。
不僅有仿福卜斯75口徑山炮,其中還夾雜著中國政府向德國招標購買的(SFH18/32L)150口徑的榴彈炮。
「八嘎,國民政府的中央軍,他們不是只會偷襲打殘的皇軍,撿地方軍隊的便宜,他們怎麼有膽量,對著我大日本帝國皇軍兩個半精銳師團開火?」
其實日軍傳到板垣重兵集團的情報,早就表明,中國軍隊有圍殲他們的計畫。
三個師團長堅持認為。
第8師團的覆滅是前田利為布陣出錯導致的,這是個偶然。
支那的絕大部分戰場都證明,大日本帝國皇軍沒有那麼弱的戰鬥力。
當初作為主力參與進攻郭勛祺,鄧錫候所部,照樣被他們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連日夜炮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用出來了。
偶爾還跟皇軍對拼上了毒氣彈,他們不知道皇軍的防毒面具配是經過特殊準備的嗎?
「牛島君,二十兵團沖著你來了,薛岳在淞滬跟皇軍交過手,他所負責的淞滬戰場撤退,因為你們師團迅捷的突入,一敗塗地,再次面對這個手下敗將,牛島君要為我大日本帝國軍人爭取應有的榮光!」
炮聲,就是山雨欲來的狂風。
三個師團聯合的指揮部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板垣征四郎點了一支日本造的香煙,又讓一個尉官給另外兩個師團長點上。
指著地圖上的態勢,二十兵團是從台兒庄附近出發的,攻擊的方向,正是十八師團。
「板垣君,放心吧,我們師團這些天可一刻沒有鬆懈對陣地的構築,中國軍隊的炮擊,對我們影響不大,而且他們的炮彈,是打一發,少一發。我們炮兵聯隊一定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