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壞蛋們」時隔許久再襲銀行,因為小小的失誤而惹上大麻煩。常有的事 響野Ⅰ

しゅ〔朱〕①紅色或略微泛黃的紅色。②硃砂。③以②為原料製作的墨。朱墨。

しゅにまじわればあかくなる〔朱に交われば赤くな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指人可以因交友和環境的影響變好或變壞。しゅをそそぐ〔朱を注ぐ〕形容臉色變得通紅,好似硃砂一般。

去還月票夾的久遠朝著電梯走遠後,響野喝了一口咖啡,不禁感嘆道:「達到了極致的人生真是無趣啊。」

「什麼意思?」成瀨問道。

「唉,成為像我這樣的行家後,就會感覺外邊的咖啡味道總是差那麼一點。有我的咖啡做對比也算是他們的不幸吧。」

「不好意思,響野,你做的咖啡可是一點都不好喝。」

成瀨剛說完,雪子就在一旁乾咳了一聲。「說得真直白。」她隨後看了看響野,「不過他應該不會難過。」

為什麼我非得難過不可呢?響野心想。成瀨剛才說過什麼早已被他拋諸腦後。

「有些妙處只有行家才懂。比如說樂器,外行人根本不明白個中好壞,但一流的音樂人一聽就知道差別有多明顯。我做的咖啡在你們這些普通人看來可能並不美味,但只要是這方面的行家……」

「我從來就沒見過有這方面的行家去你店裡。」

「而且就算是給一般人做咖啡,也總要讓人覺得好喝才行啊。」雪子的視線已經飄向了咖啡廳之外,她望向酒店大堂,只見幾名拿著行李包裹的旅客正站在那裡。

「真是有模有樣。」響野見慎一正有條不紊地應對客人們的諮詢,開口道。

「在我們這群不著邊際的大人眼皮子底下長大,居然還成了一名好青年。」成瀨說。

「說不定是因為我吧,我的影響力連我自己都怕。」

「都說『近墨者黑』,他倒是沒有。」

「你說得不對,你看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一名像我一樣完美的成年人了,所以應該說他是『近朱者赤』呀。」

「我真不知道阿響說話的時候到底有幾分認真。」

「我也不知道。」成瀨說。

「我也不知道。」響野說。

雪子深深地嘆了口氣。「等久遠回來就走吧?」她說,「老在這裡,慎一該怪我們了。」

響野等人當然不知道,在他們頭頂上的十六樓,久遠此時正被一個壯漢一把拉倒在1601號房間的地上。

「跟慎一說話的是什麼人?」成瀨輕聲說道。

兩人應聲望去,只見一名戴著墨鏡和口罩的女子正跟慎一說著什麼。

「頂多也就是個著裝有些怪異的住客唄。」響野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

「阿成,你看她哪裡不對勁?」

「感覺她在隱藏什麼東西。」

「藏什麼?總不能藏著兇器吧?」

「你看她的表情,應該是說了違心話。」

「你就扯吧。」

「扯什麼?」

「哪來的表情,人家戴著墨鏡呢!」響野嚴肅地看向成瀨,「我根本看不見什麼表情。」響野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

慎一禮貌地招呼著客人,同時視線掃向四周,看上去是在找什麼東西,應該是在幫那位女住客找行李。這時,又走上去一個人。那個人當然不會從天而降,應該是一早就在大堂,此刻直奔慎一而去。那是一名戴著眼鏡、身著西服的商務人士,他顯得十分興奮,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只見他快速走近慎一和女子,隨即指著女子激動地說起話來。

「看上去跟發條人偶似的。」成瀨說道。

此刻的慎一正來回看著女住客和商務人士,不知所措。女方顯然更怯懦一些,看上去很為難。

「還是我去吧。」響野說罷就要起身。

「我說響野,你去又不能解決問題。不對,應該說要是你去了,原本能解決的問題也……」

「我告訴你,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說白了就是溝通上的問題,大部分都是說了就會明白的事。犬養毅講得很對。」

「犬養毅倒是說了,可別人明白了嗎?」

「可能是他沒讓對方明白『說了就會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吧。」響野已經站了起來,「我去去就回。」

「響野,並不是『說了就會明白』,重要的是傾聽對方,光動嘴皮子沒用。」成瀨說道,但響野置若罔聞。

響野穿過大堂,從背後靠近慎一。隱約可以聽到商務人士嘴裡正重複著「粉絲」這個詞。一開始響野還琢磨會不會是在說風扇,但見這男子面對戴著口罩的女子時的激動程度不亞於求婚,立刻反應過來。「哦,這是追星呢。」

「你是寶島沙耶吧?真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網上的新聞說你躲起來了,又說你懷孕,寫了好多,原來你在這裡,我一直不相信你懷孕了!」男子說著還朝前伸出手,隔空做出撫摸女子腹部的動作。他的行為看上去並不算猥褻,但女子仍像是感到了某種危險,後退了一步。慎一下意識地站到兩人中間,男子的手剛好落到了他身上。

「哎喲,好疼!你幹什麼!服務員就好好乾你的活,幹活去!」

「非常抱歉。請問您是在等候辦理入住手續嗎?」慎一努力應對。

「關你什麼事?」商務人士這樣一說,響野差點要笑出來。這還真的關慎一的事。

「都冷靜。發生什麼事了?」響野攤開雙手,朝眾人喊道。

商務人士推了推眼鏡,盯著響野,似乎在分析來者是敵是友。慎一轉過身,隨即苦笑起來,那表情明擺著不希望響野來添亂,而響野當然不會理會。

「哎呀,其實我也是粉絲。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真是感動得不行。」響野決定先順著對方的話說。

「哦,原來也是寶島沙耶的粉絲,不過肯定是我更喜歡她。」

「我喜歡史蒂文森 的小說很久了。他的身體那麼弱,哦不,應該說正因為他體弱多病,才創作出了各種各樣的冒險傳說和不可思議的故事。」

「你說什麼呢?」商務人士滿臉訝異。

「不是在聊寶島嗎?史蒂文森的。」

「別開玩笑了,這是寶島沙耶!別看她喬裝掩飾,但肯定沒錯。」

「嗯,就是就是。」響野附和道,「是寶島小姐,就是那個……呃……那個很有名的……」

「偶像兼演員。」

「沒錯,偶像兼演員!」該說她是身為偶像的演員呢,還是說她既是偶像又是演員?響野不認識眼前的明星,但當他帶著這些想法重新打量對方,竟開始覺得這位戴口罩的女子舉手投足的確與眾不同,讓他很是不可思議。

「新聞還報道說她失蹤了呢。」

「沒錯沒錯,偶像兼演員還失蹤了。」

女子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應對。慎一也一樣。如何才能讓這位商務人士離開呢?這世上如果有具備如此功效的魔法咒語,不管多少錢都願意買——他心裡的想法在臉上表現得很明顯。

「其實呀……」響野豎起手指,面對商務人士開口道,「我們這是在拍電視呢。」

「什麼?」

「我們在拍攝究竟有多少人能認得出喬裝後的她,讓她失蹤其實也算是為這次拍攝做的準備。總之,你是第一個看破偽裝的人。」

商務人士眼睛瞪得很大。「哦?是真的?」說完他開始鬼鬼祟祟地打量四周。

「當然是真的。哎呀,真是了不起。這下子可以證明,你的確是寶島沙耶的忠實粉絲。」響野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謊話能否讓對方上當,也不知道這個謊接下來該如何去圓。他只是憑藉以往的經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到最後總會有辦法。

短暫的沉默之後,商務人士突然來了一句「誰信你的鬼話」,話音剛落便敏捷地伸手奪下了女子的墨鏡。

女子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慎一趕忙去抓商務人士的手腕。對方掙脫開來,迅速朝大堂出口跑去。

前台的人這才注意到這場騷亂,兩名工作人員目光冷峻地走了過來。

響野追在商務人士身後大喊:「你這樣拿走別人的墨鏡可是搶劫!」

對方並不理會,要徑直衝出酒店,響野堵在其前方。男子見狀只得改變方向,轉而朝著電梯衝去。

「你聽我說啊,我勸你最好別把那墨鏡拿走,至今為止偷走了它還活著的就三個人,你知道那三個人現在都在哪裡嗎?」響野又開始滿口胡言,不知道對方是否聽得見。「喂!你知道嗎?三個人都……」趁著換氣的工夫,他使勁想著接下來的話,希望能像說相聲似的抖個包袱,可想到的卻只是「都躺在墳墓里」這句一點都不好笑的話。「都躺在墳墓里啦!」

前台附近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場鬧劇,客人們不明緣由,開始四處張望。

這時商務人士大聲喊道:「救命啊!有個怪人在追我。」

到底誰是怪人!響野在心中大喊,緊接著身體忽然無法動彈,胳膊和腰被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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