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豪華的、燈燭輝煌的大廳；一大群紳士和貴婦人。
眾人都很興奮，大家談得起勁……他們正喧嚷地談論著一位著名的女歌唱家。他們稱讚她超凡、不朽……啊，她昨天唱的最後的顫音多美好！
突然間——好像有一個巫師揮了一下他的魔杖似的——每個頭上，每張臉上細嫩的肉皮全脫落下來，立刻露出許多慘白色的頭顱骨，中間還夾雜著那些裸露的牙床和牙齦的鉛色閃光。
我帶著恐怖地看那些牙床、牙齦的活動；那些球形的骨塊在燈燭光里閃耀，轉動，在它們中間又滾動著一些小球，那是無意義的眼珠。
我不敢摸我自己的臉，不敢在鏡子里看我自己的面顏。
那些頭顱骨還是像先前那樣轉來掉去……那些玲瓏的舌頭像小小的紅色破布似的從張開的牙齒里伸出來，它們仍舊像先前那樣喧嚷地議論那位不朽的……是的！不朽的……女歌唱家唱那最後的顫音唱得多美妙，多超群！
1878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