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李棟見著韓小浩提出一瓷罈子，一愣，隨即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啥亂七八糟的東西。「這罈子哪來的？」
「俺花五毛錢買的。」
好傢夥五毛錢，現在小學生有一毛錢就夠臭屁了，這小子敢花五毛錢買一瓷罈子給他爸媽知道還不給他屁股打爛了。
「棟叔，你看。」
李棟一哆嗦，罈子不是空的，裡邊滿噹噹的全是蛇，這小子要嚇死人了。「這怎麼還有白頭的？」
「不知道，捉的時候就是白頭的。」
「這些都是毒蛇吧？」
「嗯嗯。」
「啊喲。」
「棟叔你咋打人。」
韓小浩一臉委屈看著李棟，李棟恨不得一腳踹飛了這混蛋小子，這會李棟想起來白頭蛇的名字，白頭蝮蛇，這玩意號稱中國第一毒蛇，李棟瞅著都有點哆嗦。
「快把罈子放下。」
「這要是咬到人了還了得。」
「棟叔不用怕，俺都把牙給掰了。」
捂著腦袋瓜子的韓小浩一句話把李棟給弄愣住。「你咋掰的？」
「俺有夾子，可好弄哦。」
韓小浩一點不在意的樣子，李棟恨不得把這小子吊起來抽一頓，這膽大包天。「這可是毒蛇。」
「俺知道，俺沒上手。」
「沒上手？」
「嗯，用夾子可好抓了。」
那還好，不過這事不能再幹了，李棟總有一種感覺，要是這麼放任著韓小浩這麼抓下去，韓小浩不一定有事，怕就怕韓庄四周的蛇要絕種了。「以後別弄這個，太危險，我跟你說，這一次我就不跟你達說了，還有下次看我不跟國富叔和衛軍哥說打爛你的屁股。」
「那俺不捉了總行了吧，是棟叔你說蛇羹好吃，俺才捉的。」韓小浩嘀咕。「俺現在可不差錢。」
「是是是，你不差錢。」
李棟哭笑不得，這小子幹啥都有一手，筷子做的又快又好，一天下來不說多，二毛三毛的輕鬆，一到周末能幹個八毛一塊錢的，好多大人都比不了呢。
即使春花嬸子和秋菊嫂子收走了大部分，可這小子偷摸留下的一星期也有三五毛，好的時候更多一些，這些還不是他的大頭收入。
李棟都不得不說，這小子簡直一個人精，竟然在學校放利錢，李棟當時一聽好傢夥，五分借出去，一個星期之後還六分，這傢伙李棟得知這事立馬告訴了他爺和他達。
沒少挨打，這就不說了，這小子先前還靠著信息不對等搗鼓出一個小組搞筷子，聽說他教大家，大家筷子做好了給他，一雙五厘錢收，一天下來能收個三五十雙。
這些都是小生意，人家還有小人書出租業務，上次李棟弄的字典都給這小子搗鼓出花來了，眼看著要不了多久字典錢都給掙回來了。
這還不算，李棟弄的那些練習冊，還有試卷，這小子用鉛筆做完之後，還給擦了，轉頭賣給了里山公社小學。
里山小學老師還高興的不行呢，韓小浩吹噓這是從上海南京帶來的試卷，甚至還把李棟名頭給搬出來，這事還是小娟聽說了回來告訴李棟的。
當時李棟差點沒給氣岔氣了，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人才。
這還不算，還有一條財路就是底價收購大錢，銀元等物品，最近生意干大了，五毛的罐子都敢收了，真不是這小子長大成什麼樣，還不上天了。
「說吧，一共幾條蛇？」
「五條。」
好傢夥，李棟仔細看了一下全是毒蛇，尖頭蝮蛇，白頭蝮蛇，眼鏡蛇，好嘛，差點都要五毒齊全了。「這是啥玩意？」
「蠍子。」
「你……」
「俺沒用手，用夾子夾的。」
「行，我全要了。」
「這竹筒里啥玩意？」
「蜈蚣，可大了？」
「也是你捉的？」
「不是。」
韓小浩搖頭。「蜈蚣咬死了一隻野雞，野雞啄了蜈蚣，俺順手撿了野雞和蜈蚣。」
好傢夥，這更牛逼，李棟心說，自己擔心這小子被毒蛇咬到八成是擔心錯了，怕是老虎見著這小子都要跪下來喊太爺吧。「少撿這些東西，多危險。」
「俺知道。」
「行了，罐子也給我吧。」
「五毛買的是吧，我給你加二毛。」
「謝謝棟叔。」
韓小浩心說俺二毛買的，這一下賺了五毛錢，回頭蠍子再找畢家莊的小禿頭買一些，李棟不知道眼前韓小浩完全是一小奸商。
「多好的毒蛇，遇到了小浩，沒辦法，只能燉蛇羹了。」
沒了毒牙的毒蛇，李棟不知道能不能活了，不管了，好長時間沒吃蛇羹了，這天氣正合適，剝皮高壓鍋燉起來，明天一早就能吃了。
「一共三塊五。」
「別亂花。」
「俺知道。」
韓小浩說道。「這是俺的本錢，俺才不會亂花呢。」
「好好學習，別琢磨這些沒用的，多大點屁孩子。」
李棟真不知道說啥好了，你才幾年級，你這是要是上天啊。
「嘻嘻。」
「別笑，我可是會問嫂子你成績，要是下降了，你就等著屁股開花吧。」
果然也就是秋菊嫂子，國富叔這些人都降服住這個混蛋小子。「滾蛋，還有放利錢的事，再敢幹，到時候不用你達，我直接給你腿打斷了，那可不是什麼好人乾的事，捉到了要進去蹲班房的。」
「俺知道了。」
韓小浩還是懂點事的，知識膽子太大了，不敢啥違法亂紀的事，李棟不管。「下次回來，我再給你帶點小人書，南京那邊又出了不少新的。」
「真的，太好了。」
「還有，這幾本你叔我寫的故事你拿回去看看。」
李棟拿出幾本韓皮皮和韓乖乖故事遞給韓小浩。「去吧，晚上別亂跑，最近聽說山裡又有野豬出沒。」
「再說還有老虎呢，小心給你叼走了。」
「嗯知道了。」
韓小浩抱著書跑了，李棟笑笑，這小子。「回家燉蛇去。」
「這罈子竟然也是個青花？」
「不會是老東西吧？」
燉了一頭蝮蛇，李棟嘀咕捧起罈子，這罈子沒有落款八成也是民窯東西，算了，回頭帶著吧。「倒是這個裝蠍子陶罐挺好看的。」
「這麼大蜈蚣，泡酒絕對夠吸引人眼球。」
這小子一次弄來不少東西，李棟忘記問銀元和錢幣的事。李棟不知道，韓小浩見著李棟收這些東西，覺著棟叔都說好的，肯定好，這小子自己弄了一竹筒搞起了錢幣收藏。
不差這點錢，李棟要知道這個，估計要吐血了。
「睡覺了。」
東西收拾好，李棟把煤球換了，風門關好，高壓鍋放上去，蛇段到進去蓋好就睡下了，一早起來就聞著香味撲鼻。「燉的不錯。」
「達達。」
「怎麼不再睡會。」
現在小學生挺辛苦的，一星期只有一天休息，天天跑十多里挺累的。「哥，你做啥呢，好香啊？」
「蛇羹。」
「蛇羹，難怪這麼香呢。」
張寶素歡呼一聲，烏梅和小娟也面露喜色，蛇羹味道十分美好，幾個女孩子都挺喜歡吃。「烏梅姐，咱們打點餅子配蛇羹。」
「好啊。」
大餅子加蛇羹，味道不要太好了，幾個女孩忙活起來，和面燒鍋，炒了兩個小菜，打了一鍋子餅子，李棟這邊蛇羹燉的香味四溢了。
「棟叔。」
「進來吧。」
李棟一聽聲音就知道韓小浩和二肥子這兩個小東西來了。「帶碗了沒有？」
「帶了，帶了。」
兩個小竹碗，筷子就不用說了，不缺的東西。「小娟給小浩，二肥子裝一碗蛇羹拿塊餅子。」
「俺自己裝。」
「那行。」
本來李棟還想蛇羹多了些，沒曾想不光光韓小浩，二肥子，韓衛東幾個人也跑來蹭蛇羹。「棟哥，做的蛇羹可真香。」
「可不嘛，棟哥咋做的啊？」
「其實沒什麼，用高壓鍋燉上一晚上，早上再加上調料，高湯，大米熬煮一兩個小時，這味道就好了。」李棟笑說道。
「高湯，那不是還有一隻雞來配它？」
「差不多吧。」
「好傢夥，這俺們可吃不起。」
「衛國叔，你騙人，昨天俺還看傳花奶殺雞呢。」韓小浩這一說，韓衛國臉微微一紅，這混蛋小子揮手就要打韓小浩腦袋瓜子，韓小浩早就躲到一邊去了。
「吃個雞有啥，等過幾年，家家住新房，天天吃肉，雞都不樂意吃。」
李棟這一說，韓衛東和韓衛朝，韓衛國，甚至韓小浩都愣住了，真能有這麼一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