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背叛與忠誠

李龍興站在城堡的頂端,眺望遠方。

地平線上,入目所及,全是整裝待發的帝國士兵。

數不清的裝甲車,坦克,大炮,正隨軍開往前線。

天空中,直升機和飛機的呼嘯聲從未停止。

後方,龐大的軍備物流往複不息。

這一次,帝國總計出動了三十四個軍,兩百餘個師,數萬輛坦克和超萬架飛機,占帝國全部正規軍的一半。

這麼多軍力,光集結就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現在,只待春風吹過大地,結束這場由澤州特殊地勢帶來的酷寒,他們就將全線進攻,打響這場決定無數人命運的一戰。

「父親。」

正在李龍興陷入沉思時,後方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轉頭看去,是他的寶貝女兒,第一公主李凜月。

她未施鉛華,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將長發扎在腦後,陽光照在她潔白如玉的絕美臉龐上,熠然生輝,一身軍裝穿在身上恍若紅妝一般。

「元帥部請您過去。」

李龍興稍有不耐,「你讓他們先討論。」

李凜月輕輕走上來,挽上她父親的臂彎,微笑道:「大元帥不在,元帥們怎麼討論呢?」

李龍興心中的煩躁稍減,看著女兒如仙子般的容貌,兩條垂髮在她臉頰邊輕晃。

她的笑容是如此乾淨明媚,讓他想起了另一個男人。

這次回去,就安排他們結婚。

李龍興心想。

凱旋的皇帝不可阻攔,必將砍掉一切荊棘,一切阻礙,重整這個萎頓的帝國。

「好。」

李龍興心情振奮起來,向總指揮室走去。

李凜月輕挽著父親的手臂,竟然能跟上他的大步流星,顯得颯爽幹練。

到了總指揮室旁,她放下手,站在父親身後。

隨著大門推開,一整屋的帝國將領出現在眼前。

她沒有進去,只看著父親大步流星地走向正中的椅子,他寬廣的背脊讓李凜月有一種奇特的心安感。

小時候,他們風雨飄搖時,父親就這樣背著她東躲西藏。

那是一種永遠也忘不掉的感情。

李凜月最後看了一眼父親,大門在眼前關上。

那個男人,也是這樣吧。

李凜月幽幽地想。

轉身走進另一側的小房間,她的妹妹,小公主李清月一下撲進了她的懷裡。

「姐姐,姐姐!我發現姦細啦!」

李凜月揉了揉她瓷娃娃一般的臉頰,輕笑道:「乖,別搗亂了。」

李清月鼓起了臉頰,拉著她的姐姐來到窗邊,指著下面的一個軍官說:「就是他!我看他一上午啦,他什麼也沒做,就在下面來迴轉圈!肯定是姦細。」

李凜月掃了一眼,失笑道:「這不是連逸將軍嗎?他怎麼會是姦細?」

李清月叉起小小的腰,很不高興地說:「少看不起我了,這是典型的刻板反應,你懂不懂什麼叫刻板反應?」

「那是動物。」

李凜月有些哭笑不得地斥道:「怎麼能拿來和人比?」

「人不是動物嗎?」李清月板起臉,一副小學究的樣子,「動物界,脊索動物門,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

「嗯,你說得對。」

李凜月從來不和妹妹爭吵,那是會折壽的,「你哥哥呢,我找他有事。」

「哥哥去迎接盛叔叔的部隊了,姐姐,快去抓他呀,你不是說帝國里希望我們大獲全勝的人很少,希望我們大敗而歸的人卻很多,他們肯定會派很多姦細過來搗亂,那我們只要抓住他,我們就能贏啦!」

李凜月摸了摸妹妹的頭,柔聲問:「你偷聽姐姐說話了?」

「不是偷聽,我站在門口,你們沒看見我。」

「還有別人聽到嗎?」

「沒有。」

「姐姐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向外說哦。」

「嗯。姐姐快去抓他吧,他和我的小白一樣,一到陌生環境就會緊張地舔毛,一直舔同一個地方,把毛都舔禿了。」

李凜月莞爾一笑,「好。」心中卻沒怎麼在意,人怎麼能和貓比呢?

但當她出門時,腦中卻忽然有電光閃過。

連逸是澤州人,他在新登堡生活了三十多年,重回家鄉,怎麼會緊張?

不對。

李凜月迅速想到。

他和反叛總督吳敬唐曾經是同窗,在澤州也是上下級關係。

當初吳敬唐反叛時,他是極少數成功跑出澤州的高級將領。

一瞬間,李凜月幾乎認定他是姦細。

恐懼和不安在心中滋長。

這一場戰爭對帝國來說非常重要,但輸了也不至於無可挽回。

對皇派來說是必勝,但對於他們來說則是生死了,父親出征前特地把所有的家屬都帶上,就是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以防不測。

不行,我要立刻把他抓住。

李凜月不知覺地小跑起來,衝進了公主派隨軍而來的成員駐地。

「劉幽,立刻叫蕭至忠,派近衛隊第三隊,把連逸抓起來。」

老管家劉幽正在午睡,聞言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是!」

匆匆跑了出去。

片刻,大批近衛隊出動,把正準備逃跑的連逸抓了起來。

同時,在他的住所內搜出了大量可疑信件和電報。

李凜月幾乎已經百分之一百確認他是姦細了,正要審問時,她抓人的動靜卻驚動了正在開會的元帥部。

帝國元帥符文玉直接指責她干涉軍務,要求大元帥將家屬遣返。

理由也非常堂堂正正,哪有領袖上陣殺敵帶著家屬的?

李凜月心中寒意一片,符文玉看著她的目光熟悉之極,那赤|裸裸的慾望幾乎無法掩蓋。

而以前他是不敢這樣看她的。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讓他認為帝國皇帝勝利的希望變得渺小了。

李龍興自然沒有同意他的意見。

大元帥想帶什麼人帶什麼人,沒有任何法理上的問題。

不過,李凜月動手抓人的事情還是要解釋一下。

馬上開戰的關頭,不能有任何事情影響士氣。

本來也不是大事,連逸不過是中層將領,以苦大仇深收復家鄉為賣點才受到重視。

本來無論怎麼處理都不會出事。

但糟糕的是,連逸竟然在審問途中自殺了。

以符文玉為首的反對派立刻抓住這一點緊咬不放,認為皇派肆意妄為,隨意殘殺大將。

雖然最後被強力鎮壓了下去,但這件事情已經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響。

李凜月被勒令不得離開城堡,不得越權下令。

更糟糕的是,在當夜,帝國東線軍遭到了教皇國王牌山地師的突襲。

雖然只損失了一個師團,但在開戰前出現這種事情,對士氣的影響非常大。

之後,以此為轉折點,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糟糕了起來。

首先是軍備物資出現了大量的問題,缺損腐壞,一車皮里幾乎沒一件好的。

尤其是中線物流。

下線物流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問題。

只有隸屬於最高會的上線物流和隸屬於皇派的專線物流還正常。

這麼大的軍隊,物資供應居然有四分之一出現了問題。

李龍興知道,後方又開始不穩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在害怕他們回去算賬。

但李龍興卻並不是很焦急,如果帝國後方一直穩如老狗,那他才要擔心呢。

「不必擔心。」

李龍興笑著安慰他的女兒們,那個不成器地兒子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打擊。

「如果我們做不好,沒有勝利的希望,他們怎麼會玩命擾亂我們呢?坐看我們失敗不就成了?」

「這證明我們至今為止的事情做得很好,戰略是對的,希望的曙光很大,他們害怕了,恐懼了,才會拚命地干擾我們。」

話音落下,李凜月心中一暖,安定了不少。

弟弟李與塵大叫道;「沒錯,我們快出兵踏平教皇國,再回師橫掃那些藏在陰影里的懦夫!」

「閉嘴!」威嚴滿滿的長姐斥道:「聽父親說。」

李與塵癟了嘴,但卻沒有再叫了。

小公主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父親講話。

李龍興望著這一大家子人,微笑道:「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堅定地沿著我們的道路走下去,讓他們說去吧,侮辱,誹謗,謠言,這些懦弱的行為會在無可辨別的勝利前被踏得粉碎。」

李凜月心中最後一絲惶恐也被驅散了,她嫣然笑道:「父親,那我們該怎麼辦?」

李龍興笑道:「你們好好地待在這裡,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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