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新的風暴

西南區。

最高統帥府。

秦氏集團下屬所有勢力,明幫,天合會,越幫,三位總督,軍區所有心腹將領,都齊聚一堂。

秦剛把最高會的電報副本扔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會議室里的氣氛凝固得像墓地一樣。

「平清,你來說。」

聽到統帥發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一次集團可是栽了個大跟頭,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對評議會取得勝利的成果都填進去都不夠。

秦氏集團是一個複合的政治軍事實體集團,根基就是秦氏家族的西南區最高統帥和信陽州總督。

許州和正州隨後加入,通過聯姻,成為秦氏家族另外兩根支柱。

任何一個政軍實體集團,它的利益都是多面性的,秦氏集團這種龐大的擁有自身產業和軍工企業的集團就更是如此,它僅僅只是為了維持自身的穩定和存在,所涉及到的利益糾葛事務就多到讓人頭暈目眩。

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能力把它釐清,利益之間也是有影響衝突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是最形象不過的比喻。

但有一個人絕對是例外,那就是軍區的總參謀長,秦氏集團的「奇目」王平清。

「統帥。」王平清先向秦剛微微躬身,然後說道:「這是最高會對我們的警告。」

許州總督許總衡嚷道:「憑什麼啊?最高會也太偏心眼了,我們辛辛苦苦為帝國鎮守西南區,沒有我們,那些格魯人可不會這麼安份。」

王平清冷笑道:「帝國若不是為了內部制衡與平衡,你以為外部這些跳樑小丑還能這麼蹦達嗎?中央軍至少有一半的力量都是在防備我們。」

許總衡聲音小了下去,低聲嘟囔了一句:「我們忠心耿耿的……」

王平清不再理他,繼續說道:「不止是警告我們,而是警告所有試圖借帝國戰爭而發大財的投機集團和買辦集團。」

「和石州總督有關的糧食有三千萬噸,和他無關的還有五千萬噸。石州總督被拿下,這三千萬噸糧食肯定跑不了。」

「少了三千萬噸,五千萬噸的威力就會大減,今晨,糧價已經開始跳水,如果跌破四千警戒線,就會擊穿投機者的心理防線。一旦他們開始拋售,糧價必將一瀉千里,我們的囤積也就沒有了意義,只能跟拋。」

「若拋售潮形成,糧價極有可能會擊穿底線,跌到常規價之下。而囤積者也只能以更低的價格出售,否則他將收不回一分錢。」

啪的一聲,王平清把電報的副本扔在桌子上。

「屆時,所有試圖炒作糧價的投機集團和買辦集團都將面臨巨額虧損。」

會議室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軍長兼明幫魁首曹昆急忙問道:「老哥,那我們怎麼辦?這都是兄弟們的血汗錢啊,我辛辛苦苦大半年,賣了六萬多奴隸出去才賺回來的,就等著現在大賺一筆,可不能虧的啊。」

話音一落,會議室里頓時鼓噪起來,天合會、越幫,三位總督,大量軍頭,都是貼了大錢的。

沒想到發財夢只做了一半,就要碎了。

「安靜。」

秦剛敲了敲桌子,聲音不大,但會議室里頓時安靜了。

王平清繼續道:「最高會借石州大敗之勢,以民政部一紙訴狀,將一州之總督停職,幾乎沒有任何反噬和動蕩,一切都順理成章有法可依。這一手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堪稱政治平衡之術的經典傑作。」

曹昆急道:「老哥,你快說說我們怎麼辦呀。」

王平清冷冷道:「閉嘴。」

曹昆是個標準的糙性子急心眼,城府淺,又粗又莽,但卻是超一流的軍長和幫會魁首。

他統帥的明幫專做人販子買賣,從國內到國外,遍布著他們的生意,為秦氏集團帶來了大量收入。

因此,曹昆在集團內,除了秦剛,也就稍聽一點王平清的話。

曹昆閉上嘴,秦氏集團的三號人物、內務總理徐永昌開口問道:「平清,你的意思是,長山郡那小子也是最高會的棋子?他一直是故意挑釁和激怒我們的?」

王平清想了想,說:「我不確定,我派專人調查過,他似乎和皇派有很深干係,是小公子的支持者,但又好像是第一公主的追隨者,還有傳聞說他是公主的秘密情人或老公……」

「不可能!」「假的。」「謠傳。」

曹昆怒道:「我要知道那個狗曰的傳這種消息,老子把他砍成人棍,賣給馬戲團。」

王平清嘆了口氣,公主派真是個非常麻煩的存在,由於第一公主本人的存在,很難界定這個派系究竟有多少力量。

但要說他們會為了公主背叛,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總之,我看不清他的根底,他一路走過來,有太多奇幻般不可思議的事了……最高會可能是因勢利導,對他的利用。否則以大長老的習慣,不會走這麼冒險的一步棋。」

徐永昌道:「那就是說,這是那小子自己的行為,是他想要為他自己謀個晉身之路,而兵行險鋒的套路?而其人隱藏在後面順水推舟,推波助瀾,才導致今天的局面?」

王平清眼神里有一些迷茫。

這是極罕見的,他身為秦氏集團的「奇目」,既「奇蹟的眼目」,在集團內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凡是重要軍事政治問題,即便秦剛做出決定的,也必由王平清過目,寫下「可」,方才執行。

他才智過人,政治能力卓越,對各大勢力的頂尖政治人物看得極清,至少也能推斷出他們在想什麼。

只有長山郡這個小子,他怎麼看不明白。

最初他也是和徐永昌一樣的想法,以為他是個紅了眼賭徒,妄圖用全副身家博上一博。

可是,從來沒有賭徒能一直贏下去。

越研究下去,他的面目就越模糊,他身上的謎團就越多。

研究到最後,王平清都迷茫了,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敢幹,為什麼能幹,為什麼還總能幹成功。

如果這個坐火箭升上來的小子只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或什麼都不懂的瘋子,那也沒什麼。

這種人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通常他們的下場都非常凄慘。

但這小子看似搖搖墜墜,卻始終屹立不倒。

這絕不能用運氣來解釋。

縱觀他上任以來,殺人搶錢,清理反對者,鎮壓暴亂,公開屠殺官僚,帶兵衝擊鄰城,在聯席會議上公開與評議會對線,大肆狂招勞工,斷石州財路,抗稅不交,巨收難民。

再到入侵石州搶糧,與石州暗戰,每一件事情都搞得驚天動地,每一件事情都違反常理,從絕境中翻盤。

他是一步步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這一系列行為,如果在發生以前,如果有人說他敢這樣做並獲得成功,絕對會被人當成瘋子。

可現在,他不僅成了,而且是大成,大長老借他的勢懲罰警告投機集團,他又何嘗不是借長老的勢在暴風驟雨中存活下來?

這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心機的蠢貨或瘋子,他一定有極深的謀算和策劃,每一步都必然精心設計,環環相扣,才得取得這樣的成功。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王平清卻看不出來,只隱隱覺得這可能是個非常龐大的、超越想像的陰謀。

一定要小心防備。

曹昆卻不管什麼陰謀,大聲道:「那我們把那小子剷平不就完了?我的血汗錢不就保住了?」

徐永昌怒道:「你閉嘴吧,每次發言都是你在這裡胡攪蠻纏。」

曹昆一梗脖子:「我就是這樣的,有本事你砍死我。」

王平清打斷了他們:「事情並沒有到那麼糟的局面,最高會僅僅只是警告我們不要搞得太過分,如果這個時候收手就揭過不算,我們也能賺不少……」

曹昆急道:「這個時候收手才賺幾個錢?才賺三倍不到啊,都不夠我喝西南風的,糧價至少漲到一萬才行。」

這句話顯然代表了不少人的心聲,他們紛紛發出贊同的聲音。

王平清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吃太多是會撐死的。」

「這小子是不是幫了最高會還不好說,最高會隱隱有一個很大的布局,可惜還沒來得及收網就被那小子撞了個窟窿。我勸你們小心點,你們在大長老眼裡,連地上爬的蟲子都不算。」

「石州總督,就是前車之鑒。」

會場里一下子冷了下來。

沒有人不忌憚最高會,秦氏集團至今還蝸居在西南區,就是明證。

徐永昌擔憂道:「那石州總督常升凱一定是倒台了?我們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王平清神色冷淡地說:「恐怕不止如此。」

「那怎麼辦?」有人問道。

王平清閉目片刻,回答道:「以5500左右的價格拋掉糧食,儘快回籠資金。石州洗牌時,我們摻上一腳,儘快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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