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吧。」雲卿水想了想說道：「如果以後要和他們合作，借用他們的力量，你就去展示一下。」
岩石點點頭。
「猴子，明州的消息呢？」
猴子答道：「明州的兄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情況，但他們狀況也不是很好，大範圍稽查已經在全州範圍展開，他們暫時過不來。」
眾人的臉色都不好，龍州的兄弟處境一直艱難，這意味著他們只能尋找長山郡的援助了。
這時，連夜打探消息的夜鶯和紅狐回來了。
她們眼眶紅紅的，看上去情緒很糟糕。
「怎麼了？」雲卿水忙問：「打聽到什麼了？」
夜鶯低下頭，小聲地抽泣起來。
紅狐咬著牙齒說：「他們把我們在青城的所有據點都封了，扣押了所有貨物和資金，抓了我們三千多名兄弟，有一百多個兄弟被他們打死了。」
「劉長根和劉長善的狗腿子又開始四處橫行，肆無忌憚地到處抄家，宣稱要把年前泥腿子欠的賬和稅一併都收上來，一夜之間，又有許多人家破人亡，被趕出土地。」
「我忍不了了！」
屠夫跳起來，怒吼道：「我現在就要回去，把那些狗雜種的腦袋都敲碎！」
雲卿水心中也是怒極，要按她以前的脾氣，早就提刀沖回去拚命了。
但現在，她是首領，由她拿主意，她就要顧及所有人的命運。
雲卿水止住屠夫，問道：「星台呢？」
夜鶯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陳大哥被他們關在了城堡監獄，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屠夫大吼一聲：「我們現在就回去，打爆城堡監獄，把星台哥救出來！再去把那些雜種全都捏死！」
岩石喝道：「你閉嘴！」
他們聲音太大了，嚇到了不少人，幾個孩子被嚇得大哭，一個護士走過來說：「請你們安靜一點好不好？這裡是醫院！」
屠夫眼睛一瞪，把那護士嚇得後退一步，摔倒在地，但接著就被雲卿水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雲卿水剛想去道歉，那護士已經轉身跑掉了。
看她那架勢，顯然是去叫保安去了。
「算了。」
雲卿水嘆了口氣：「我們在外面找個地吧。夜貓子，你留下來照看兄弟。」
一個嬌小的姑娘應了一聲。
於是眾人趕在保安來之前出去，在外面找了個旅店，開了間房。
本來想好好討論一下的，但大夥都心急如焚，雲卿水自己也是，反正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計謀，便乾脆道：
「這樣，我們十三個輕傷的人，去青城，分開行動，能救幾個兄弟就救幾個兄弟，再多打聽一點星台的消息，如果能救出來最好。」
「夜鶯你負責居中聯繫，紅狐你負責接應，岩石你留在這裡，守好後方，確保有受傷的兄弟回來能第一時間得到治療，如果能有食物和熱水那就更好。還有，還有……」
她死勁敲腦袋，終於敲出來一點星台的智慧。
「屠夫，你去和長山郡官方聯繫，要求結盟，請求支援。」
屠夫瞪大了眼睛：「我去？」
雲卿水沒好氣道：「還有誰去？這裡就數你最沒腦子，大夥去青城是要隱蔽行動的，要遵守刺客的信條，你去了只會像狂戰士一樣發瘋把所有人都殺了，有什麼屁用？」
屠夫一下子眼眶都紅了，大吼道：「你變了！雲姐你變了！」狂吼一聲，奔了出去。
岩石道：「雲姐，他……」
雲卿水嘆道：「別管他，他就是一時沒想開，一會就好了。」
「可真的要他去負責聯絡嗎？他過去只怕一言不合就和人打起來了。」
「我只是騙他的，不用這個借口，你勸得住他嗎？岩石你把他看好，別讓他鬧事，聯絡的事就讓猴子去吧。」
一行人起身，準備好各自的傢伙什，約定好聯絡的辦法和暗號，就動身了。
——
——
忙碌了一天的趙明公，正準備小憩幾分鐘，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一個外表普通的人手持淡陽都的條子，說有要事拜訪。
淡陽都是東秦州首府，是總督所在之地，淡陽都批的條子，肯定是非同小可，趙明公趕忙去會議室見他。
一通閑聊扯下來，趙明公微有不耐，問道：「閣下到底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那人微笑道：「久聞趙長官能力非凡，才華出眾，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趙明公淡淡地說：「客套就免了吧，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允許我告辭了。」
「別急，趙長官。」
那人笑道。
「您在淮鎮守了三十年，又何必在意這一刻呢？」
趙明公冷淡地說：「正因為如此，我才如此在意這每一刻。」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人笑容不變，繼續說道：「可您難道不覺得，有什麼束縛著您嗎？您想做出決定時，您想做出方案時，您下達命令時，您難道沒感覺到有什麼阻礙嗎？」
趙明公本來已經準備起身走了，這時忽然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他。
那人忽然壓低聲音：「您已經在底下幹了三十年了，為什麼還要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壓著，為什麼還要聽從他的命令，為什麼還要事事向他請示？他明明什麼都不懂，而您，才是長山郡棟樑……」
「夠了！」
趙明公一聲怒喝，這聲音是如此之大，震得房梁都在微微顫抖。
「我在淮鎮沉了三十年無人問津，那個時候你們怎麼沒發現我的才能？林郡長剛一把我挖出來，你們就忽然發現到我是棟樑之才了？」
「狼子野心，一目了然！」
言辭銳利，一針見血，說客臉色發白，他立即改換風格，急速說道：「趙長官，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可以幫您，幫您成為正郡長，幫您獲得更多的利益，錢，女人，我們都有，我們是善意的，只要您……」
趙明公指著那個不懷好意地說客，厲聲道：「滾出去！」
會議室的異動驚動了郡政廳的保安和監察衛，畢竟這裡是一郡之核心，很快就有大批人馬衝進來。
趙明公怒道：「把他給我打出去！關進大牢！」
「趙長官！」那人萬萬沒想到會失敗得這麼徹底，竟然連一絲迴旋的餘地都沒有，「您要慎重考慮啊，我們是善意的，啊——」
一個保安粗暴地把一大坨抹布塞進他嘴裡，趙明公第一次感到這野蠻的行為竟然如此令人舒適。
間諜很快被拖了出去，趙明公餘怒未消，正要轉身回辦公室，卻看見一旁的黎曉麗絞著手，頭都要埋到胸里去了：
「趙爺爺，對不起，我不該把他帶進來的，我看他拿著手令，我以為，我以為……」
她忽然哭了出來：「我又做錯了，我總是做錯，還惹您發那麼大火……」
一看見這丫頭，趙明公心情就平緩了很多，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柔聲說：「不用自責，我也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人。看來林郡長的所作所為，已經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丫頭，自信點，做錯事很正常，這世界上那有不做錯事的人呢？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會做錯事。所以你不要怕，這些風雨你將來也要面對的，帝國里像我和林郡長這樣的好人，可沒有多少。」
「嗯！」
黎曉麗擦乾眼淚，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