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震驚

看著兩匹倒斃的戰馬,呂布張了張嘴,最終卻化作一聲長嘆,以他的眼力,這兩匹絕對是不錯的好馬,就算比不上赤兔,那也是千里挑一了,就這麼被典韋給呼死了,什麼毛病?

於夫羅和劉豹一死,剩下失去了兵器和戰馬的匈奴人就算想反抗也沒了反抗的能力,在亂箭之中,有的跳進了湍急的黃河逃命,有的想要奮起反抗卻被亂箭射死在衝鋒的路上。

總之這支流毒并州的胡人兵馬,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雷首山下,連他們的單于也一併死在了這裡,也算是報應。

這一路南下劫掠,死在他們手中的漢家百姓,被玷污的女子也絕對不在少數,直到最後一名匈奴人哀嚎著跳入河水,被湍急的河水打著旋兒沖走,這場屠殺也徹底落下了帷幕。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今日行軍顯然是不可能了,呂布也沒有急著連夜行軍,不過眼前這地勢卻並不適合下寨,這地勢跟他在模擬世界中的百丈溝一般,若有人順風來把火,連逃都沒地方逃。

為了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呂布命人前行二十里,在蒲坂渡口一帶下寨,雖然需摸黑走一段路,但至少安全。

日漸偏斜,大軍浩浩蕩蕩的前行,鄭泰和路粹護著車架來到呂布身前,雖然知道這一關躲不過去,但當看到呂布時,還是忍不住心底發顫,呂布的威勢比之往日似乎更重了幾分,哪怕此刻並無怒相,依舊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鄭尚書,能在此處見你布不知道是否該意外!」呂布看著鄭泰,臉上的微笑有些嚇人。

鄭泰本想離開的,但呂布希么眼神,他們來的時候已經認出了鄭泰,哪會讓他走?既然走不了,面對呂布,鄭泰也不想弱了士氣,當下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呂布抱拳道:「尚未恭喜溫侯加官晉爵!」

董卓死前給呂布下了詔書,招呂布回長安,升衛尉,爵封溫侯,雖然依舊是縣侯,但溫縣可是大縣,也算是提升了一些。

不過當時的董卓心底恐怕是要削呂布兵權的,呂布在西涼打的太狠,韓遂被滅,馬騰降服,手下的兵馬一下子多了很多,非是西涼嫡系的呂布,董卓的防備加深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去歲連場大雪救了呂布,讓呂布到此時才回長安,正遇上董卓被害,呂布手中那些力量自然就成了呂布的了。

鄭泰突然發現,他們這一番操作,受益最大的除了王允之外就是呂布了,而呂布希么都沒有做,這才是最可怕的。

「恭喜就不必了,你出現在這裡,我更在意牛將軍殺董將軍的事情是否與你有關?」呂布看了看他已經被處理過的傷口,策馬來到車架前,回頭看向他道。

鄭泰聞言心中一跳,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溫侯這話何意?下官聽不明白。」

呂布目光打量著路粹,路粹不知雙方關係,但呂布他是知道的,面色有些複雜,畢竟是呂布救了他們,見呂布看向自己,一臉坦然的與其對視。

「不明白?那我便講明白些。」呂布回頭看向鄭泰:「關中局勢風起雲湧,王允剛剛奪得權位,此時正該忙於應付各種事情,作為王允左膀右臂的鄭尚書,在這等時候卻出現在河東?你說奇怪否?」

鄭泰面色有些難看,早就察覺呂布並非看上去那般魯莽,如今他是徹底確定了,這呂布不但不是魯莽之輩,而且心機城府極深!

不但武藝兵法冠絕天下,又有心機城府,世上怎會有這般的人?

雖然不解,不過面對呂布的咄咄相逼,鄭泰決定耍一次無賴,脖子一梗道:「在下前來河東,確為訪友而來,至於溫侯信與不信,那是溫侯的事!」

「這車中是何人?」呂布伸手抓向車簾。

「不得無禮!」路粹一把抓住呂布的手腕,怒視呂佈道。

呂布扭頭看向他,被抓著的手腕一點點的揭開車簾,咧嘴一笑道:「我做事,就是這般。」

「你……」路粹大怒,但拼盡全力,雙手並用卻撼不動呂布手臂分毫,眼睜睜的看著他揭開車簾。

車簾揭開,車中一女子端坐,眉目清秀,算不上絕美,卻有股說不出的出塵氣息,五官原本不算最美,但集合在這張臉上卻十分契合,讓人看著十分舒服的同時,又會不禁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之感。

「多謝呂將軍相救之恩。」女子見呂布揭開車簾,卻也沒有太多畏懼,只是微微頷首道:「本該由妾身去見將軍謝恩才是。」

「無妨,是布唐突,叨擾了夫人。」呂布頷首還禮,默默地收回手闔上車簾,他這人就是這樣,你若以禮相待,我也可以對你禮敬有加,但你要跟我擺譜,不好意思,按規矩來。

「此乃蔡翁之女,你休要無禮!」路粹怒喝道。

「原來是蔡翁之女。」呂布點點頭,表示明白,蔡邕在士林中的地位還是知道的,他也不想無端觸怒對方。

「你們隨時可以走了!」調轉馬頭的同時,呂布看向鄭泰。

鄭泰驚疑不定的看著呂布,明明已經看破了他的動機,他會這般輕易放他們走?

若說呂布是被蔡琰美色所迷,故作高雅那鄭泰是不信的,若是呂布如此輕易便被美色所迷,當初他們也不用大費周折的去拉攏李傕、郭汜二人了。

「說起來,還得多謝鄭尚書!」錯馬與鄭泰擦身而過的瞬間,呂布看著鄭泰笑道:「若非你設計害死董越,我也不能這般輕易將其部曲收歸麾下!」

鄭泰雙目猛然大睜,豁然回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呂布,又看向四周的將士,這些不是呂布部曲!?是董越麾下?這麼快就被呂布收服了?怎麼可能!?

「你……」鄭泰張了張嘴,吃驚的看著呂布,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回去告訴王允,投降或可保全一命,否則我入長安城之日,便是其死期!」呂布沒再理會一臉震驚的鄭泰,策馬前行,背影逐漸消失在軍隊中。

「公業兄……」路粹見鄭泰一臉陰晴不定的神色,有些擔憂道:「那呂布方才說了什麼?」

「我等機謀算盡,不想卻為此人做了嫁衣!」鄭泰咬牙道。

路粹皺眉道:「他只是看破我等計謀,但卻也沒有證據,再說董越已死,他能如何?」

鄭泰聞言苦笑,重點不是什麼證據,而是董越之死,得益最大的卻是呂布,讓他一手將董越兵馬盡數收入囊中,如今呂布出現在河東,肯定不可能是為消滅幾千匈奴人而來的,哪怕這匈奴人種有匈奴單于也一樣,對方的目的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牛輔。

鄭泰甚至已經想到了呂布要怎麼做,以擅殺董越之罪,先佔據大義,責問牛輔,而後設法擒了或直接逼迫牛輔讓出兵權,這樣一來,牛輔手下那些兵權就全部歸了呂布。

段煨生性軟弱多疑,呂布一旦將這兩部人馬掌握在手中,反過來逼迫段煨,段煨也只能就範,或是讓出兵權,或是臣服呂布!

鄭泰來河東,本就是為了讓董卓留下來的這三大掌握兵權之將相互猜忌,不能擰成一股繩,這樣一來朝廷就能各個擊破,誰知卻反而便宜了呂布,三大將沒有得到西涼全部軍權,卻被呂布這個不屬於西涼軍的外系將領得到了,這在開始的時候是根本沒人會想的。

誰能想到剛剛從西涼趕回來,兩眼一抹黑的呂布,會在收到董越被殺消息的第一時間抓住機會將董越的兵權拿在手中,一躍成為這關中兵權最重的一人!

至於呂布是怎麼收得董越兵權的,董越麾下那些人為何會心甘情願聽呂布的,這點鄭泰想不出,也沒必要想,事實已經發生了。

「有些事,文蔚兄不懂,總之在下恐怕不能與文蔚兄一起護送蔡家小娘去往長安了,我當先行一步趕回長安早作布署!」鄭泰看著路粹道。

雖然大概明白呂布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他沒法阻止,能設計害了董越,但想要用同樣的計策害呂布顯然是行不通的,不說已經用過,說不定人家已經知道了,就算不知道,呂布此時又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呂布是借著董越被殺的道義來到河東的,牛輔在道義上先天就站不住腳,自己沒辦法阻止,拉上衛覬也沒辦法,所以只能先行一步趕回長安,抓緊時間讓王允準備應敵,否則等呂布真的集結了兵勢,到時候可真的是說什麼都晚了。

「但你的傷勢……」路粹擔憂道,鄭泰肩膀上的箭瘡剛剛被軍中醫匠收拾了一下,要是這般奔波,恐怕到了長安傷口都潰爛了。

「時值朝廷危亡之際,便是拼出這條命不要也需儘快趕回去!」鄭泰看了看四周,咬牙道:「我要連夜渡河,蔡家小娘就只能靠文蔚兄了。」

「放心,明日渡河之後便快馬加鞭趕往長安,另外家師之事也望公業兄周旋一二。」路粹聞言不再堅持,抱拳道。

「放心,此事定是誤會,子師不可能如此不智!」鄭泰點點頭,當即向蔡琰作別而後二話不說便策馬趕往蒲坂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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