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妙法、葬龍

入界多年,難得有清閑的時間。

丹陽子坐而品茗,同時分出一縷神念操縱著飛劍在百里開外的天際遊走,演繹劍訣。

「太乙宗六宮之中,論御劍之法,當以北斗宮為尊。」

「北斗七殺劍訣乃少有傳自上古的法門,雖然無益長生,卻是最為頂尖的殺伐之術。」

莫求點頭。

他所修鍊的太乙煉魔劍訣雖然貫以太乙之名,但論及劍道精妙,卻要遜色北斗七殺一籌。

興許,不止一籌!

修為越高、實力越強,他越能感受到自己所修劍訣的局限。

若非經由識海星辰的感悟、元神心刀訣加持,現今太乙煉魔劍訣實則已經難做依仗。

「我這路劍訣,也與上古有關。」

丹陽子笑了笑,見莫求眼神略有變化,道:

「莫道主不必覺得奇怪,到了我等這種境界,所修法門大都與上古傳承有著些許關係。」

「證得元嬰之法,單純靠自己摸索,何其艱難?」

「術法、神通,同樣如此。」

莫求緩緩點頭。

確實。

與上古傳聞中的存在相比,現今的修行界,不論是資源還是功法,都太過匱乏。

與其從頭到尾重新推演修行之法,倒不如挖掘上古遺留下來的傳承,再次發揚光大。

所以現今修行界赫赫有名的法門,無不來自上古。

「我這路劍法,名曰四岳八劍!」

丹陽子面色一凝,道:

「所謂四岳,乃是上古與有熊、少昊這等氏族同時存在的一大勢力,其首領自號伯夷。」

「四岳氏起於莽荒,創有八劍,不過我這裡只有四劍,而且四劍也不完整,殊為遺憾。」

輕輕一嘆,他屈指輕抬:

「第一劍,天崩地裂!」

遠處,劍光陡然暴漲,狂暴的劍意幾欲撕破天地,方圓百里之地,竟是白茫茫的劍氣。

「第二劍,永墜無間!」

極致的劍光,陡然一沉,幽暗死寂之意遍鋪一方,就連金丹外放靈光,也為之一暗。

「第三劍,一元復始!」

劍光再起,好似混沌之中天地初開,一抹亮光出現在感知之中,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最後一劍,萬象碎滅!」

這一劍,丹陽子只是初初演練,就遺憾搖頭,收起飛劍:

「這一劍缺少太多關竅,我也未能參悟,平時演練尚可,真要與人鬥法,絕不會施展。」

「好劍法!」

莫求嘆道:

「莫某自問御劍之法尚算不錯,今日得見,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井底觀天了。」

雖只有四劍,且每一劍都各有不同,難成一體,但這四岳八劍已然顯露出驚人的威能。

論底蘊,這一路劍訣,當不輸北斗七殺劍。

不過北斗七殺劍七路完整,且能融為一體,陰陽互換、變化萬千,卻要遠勝丹陽子手中的殘缺版本。

如此看來……

論武技,陽世修行者確實不如陰間鬼族。

但頂尖高手的手段,御器之法、神通秘術同樣也極其了得,不過只是各有擅長罷了。

「莫道主不必過謙。」丹陽子笑道:

「你所修法門,已然不弱,而且道主現今終究還是金丹,有些東西未曾碰到也理所當然。」

「就如這四岳八劍……」

「雖威力不凡,對修為也有要求。」

莫求點頭。

他能看出,對方御使飛劍之際,體內法力磅礴湧現,實非普通金丹修士所能施展的。

就如北斗七殺劍,都是一路路單獨修行。

不然,要求太高。

「這就是四岳八劍劍譜。」丹陽子遞來一面石碑,道:

「此碑內藏劍蘊,乃宗門某位前輩自外域得來,千年前參悟出四劍,道主可嘗試一二。」

「多謝!」莫求伸手接過,正色點頭。

「客氣了。」丹陽子捋須輕笑:

「道主的元蜃訣,能不吝賜教,在下又何妨拿出這路劍訣。」

兩人的交流,屬於私底下的交換,並不涉及本宗獨有的秘傳,倒也不受宗門規矩約束。

誠如丹陽子所言。

四岳八劍確實威力不凡,但他與人動手,卻也極少施展。

蓄力良久,缺乏變化,不成體系,耗力太多,諸多缺陷,讓這門劍法只能當做擺設。

除非……

有那頂尖御劍高手,可從中參悟精髓,融入自己的劍法之中。

做完交換,丹陽子慢聲開口:

「說起來,最近兩年,宗門有不少金丹宗師過來,看樣子此方洞天,當再無變故了。」

「運氣。」莫求輕嘆:

「若非魯王有疾,諸位侯爺、郡主勾心鬥角,難以齊心合力,洞天怕也不能堅持下來。」

「嗯。」

這點,丹陽子到不否認。

實則自一開始,太乙宗在察覺陰陽通道的時候,就已有了捨棄上清玄幽洞天的打算。

太乙宗雖強,卻也未必能壓下魯王。

尤其是傳送陣來往不變,送不來多少高手。

現在卻不同……

魯王情況惡化,幾位侯爺郡主忙著爭權奪勢,無暇顧及此方洞天。

就連在莫求手中連連吃了霉頭的承天侯,也不願意把力氣浪費在全真道身上,被兄弟姐妹奪了王位。

再加上有了閉合通道之法。

這幾年,不少金丹宗師自太乙宗遷來。

畢竟。

此界在百年內,都屬於大道完善、靈機活躍之地,對於金丹、元嬰修行,有著莫大好處。

現如今。

此地金丹宗師的數量,已經超過四十,足夠鎮壓現存的每一個陰陽通道。

「運氣啊!」

莫求抬手,眺望那略顯陰冷的昊日,悠然一嘆。

……

數日後。

一抹流光洞穿陰陽通道,來到陰間。

流光暗淡,絲毫不惹人注目,即使是坐鎮此地的金丹宗師,竟也未曾察覺有人掠過。

某處漆黑山巔。

莫求降下遁光,顯出身形,腳下白犬趴伏。

「帝嚳?」

「莫道主。」帝嚳拱手:

「別來無恙啊!」

「想不到。」莫求眼神微動:

「你竟敢獨自前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帝嚳向來行事穩重,每次見面,不是選在七非宮就是有鬼王陪同。

這還是第一次,單獨約莫求見面。

雖然一人一鬼有著約定,但莫求並不介意出手拿下對方,讓魯王子女再添些許猜忌。

「哎!」

帝嚳輕嘆:

「在下也是無奈,唯有如此。」

「哦!」莫求挑眉:

「說來聽聽。」

對方急急忙忙把自己叫來,又是獨自一鬼前來赴約,確實有些不正常。

「莫道主。」帝嚳看過來,道:

「這幾年,全真道的日子還算不錯吧?」

「托宮主的福。」莫求拱手:

「還過得去。」

帝嚳嘴角微抽。

兩人結盟,說好的彼此互幫互助,結果對方的日子逍遙自在,他自己卻如熱鍋螞蟻。

心中,難免有些不甘。

「莫道主,家兄承天侯那裡,我想方設法的牽制,但全真道似乎並未幫上在下什麼忙。」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莫求搖頭:

「陰間不同陽世,修行之人不便入內,偌大全真道,確實沒有幾人能夠幫得上宮主。」

「而且……」

他似笑非笑看了對方一眼:

「牽制承天侯,似乎也未宮主本意,反倒是被其他兄弟發現你與全真道有關,會群起攻之。」

「莫道主,是幸災樂禍?」帝嚳雙眼一縮,道:

「不過,估計接下來道主怕是笑不出來了。」

「嗯。」莫求面色微沉:

「說來聽聽。」

「父王病重,這幾年已顯天人五衰之症,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說起魯王的情況,帝嚳面上毫無悲傷之感,繼續道:

「為解決現今兄弟鬩牆的局面,立下下任魯王,有兄弟提議,以佔領陽世洞天為準。」

「誰先擊潰全真道,佔領上清玄幽洞天,誰是下任魯王。」

「是嗎?」聞言,莫求面上竟是不起波瀾,淡淡道:

「就怕有些不會同意吧?」

「……」見沒有嚇到莫求,帝嚳輕輕哼了一聲,道:

「道主說的沒錯,有些兄妹身無兵權,極力反對,而且……」

他深吸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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