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
莫求暗暗叫苦。
誰能想到,隨手從廢墟中翻出來的東西,竟然會那麼引人矚目。
手中的金光籠罩整個大殿,上接星辰、下入九幽,金光之璀璨,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那一道道隔空落來的目光如有實質,即使隔著金光,依舊讓他毛骨悚然,心驚肉跳。
如果有可能,他寧願捨棄手中之物。
東西雖好,卻也要有命享用才是!
就如小兒持金逛鬧市,沒有足夠的實力守住,引來他人的貪慾,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
奈何……
這一張金色的樹葉被他拿在掌中,就如粘在一起一般,莫說扔掉,就連動上一動都是妄想。
「靈寶!」
「此物與七聖盟有緣!」
「這種地方竟然還有這等東西?」
元嬰真人的神念當空交織、碰撞,只是念頭就如重重大山,壓得莫求微微弓起身軀。
「轟……」
「噼啪!」
衝來的遁光撞散雲層,洞穿一頭頭鬼物,似雷霆怒吼、又如金剛怒目,咆哮著撲來。
更有數股同樣恐怖的氣息冒頭,朝此地奔涌。
一、二、四……
至少有七位元嬰真人!
莫求皮肉抽搐,眼角狂跳,拚命催動法力想要扔出金色書頁,奈何卻始終未能成功。
身旁的張燕早已癱軟在地,面對呼嘯而來的一干頂尖高手,她體內金丹似乎都陷入僵滯。
倒是那古怪的白犬,在一番撕咬發泄過後,再次沉默,一聲不吭回到莫求身邊蹲下。
至於元嬰真人的氣勢威壓……
它竟是直接無視!
「小子,放下你手上的東西!」
吼聲如悶雷,當空炸裂。
那手持五十多米巨杖,頭頂雙角的陰間鬼物一聲怒吼,隔空朝著莫求猛甩手中銅杖。
「轟!」
銅杖破空,砸出一連串肉眼可及的氣浪。
莫求毫不懷疑,即使以自己現今的肉身強度,一旦被其砸中的話,也絕無幸免於難的可能。
「小輩,留下東西,雷某可保你性命!」
「阿彌陀佛,此物萬萬不可落在歹人手中!」
「東西是我得了!」
面對疑似靈寶之物,即使是元嬰真人,一時間也難以不起貪念,各種攻勢紛沓而來。
莫求身軀一沉。
攻勢未至,皮肉已經出現開裂。
黑光甲、甲兵淬體大法、五嶽鎮獄真身,竟全然不管用處。
不。
倒也不是沒有用處,若非身懷玄功,他怕是已經如身旁的張燕一般,直接昏死了過去。
身處金光籠罩之中,莫求就算想逃,也不能離開,更別提還有重重元嬰真人的威壓。
死!
生死一線,他經歷過不少。
而今。
卻前所未有的絕望。
面對元嬰真人,金丹幾無抵抗之力,更何況此時此刻,不止一位元嬰,足有七位之多。
久經廝殺的經歷,世事的磨礪,讓莫求即使在此即依舊能夠保持清醒。
卻也只能看著絕望越來越近。
唔……
豈能不做反抗?
念頭轉動,莫求面色一凝,眼眸中重泛鬥志,畢生所學、所擁有的手段一一划過腦海。
大羅法眼!
「呲!」
眉心額頭皮肉開裂,一枚詭異豎眼浮現。
同時。
體內佛葉輕顫。
時間,似乎為之一滯,緩緩慢了下來。
法眼映照下,天地間萬事萬物前所未有的清晰,各種氣機涌動,一一映入自身感知。
就連那吞吐著恐怖氣息的元嬰,爆發毀天滅地之威的法寶,也不能逃過法眼的探查。
還有……
空間!
此時此刻。
祖廟、雲夢水界、雲夢川的空間正在相合重疊、碰撞,導致空間處於極其不穩的情況。
乃至元嬰真人的隨手一擊,都能讓虛空發生扭曲、碎裂。
原本渾然一體的空間,此即在大羅法眼的映照下,竟如斑駁的碎片,呼嘯著狂卷四方。
嗯?
莫求眼神微動,識海內諸多星辰開發瘋狂閃爍,無數條路徑在一瞬間被一一推演出來。
有門!
一手握住金色書頁,一手虛伸。
識海光暈亮起,一個碩大的『鎮』字,熠熠生輝。
五指山!
「轟!」
虛空一震。
大殿所在空間突然朝內凹陷,周遭斑駁的空間隨即蜂擁而來,把莫求所在給團團圍住。
空間的變化,顯然遠非此時的他所能掌控。
但無疑。
來襲的攻勢瞬間變得相隔遙遙,似乎不能觸摸,且自身所在隨之兩界結合朝外飛速移動。
似乎……
真的能躲過去?
「彭!」
下一刻。
鬼物手中巨大的銅杖砸入虛空之中,恐怖的巨力直接扭曲了空間。
其後。
雷霆、佛光、劍芒、靈光接二連三落下,莫求只覺身軀一震,身周的空間一片混亂。
原本就不穩定的空間,經由數位元嬰轟擊,就如混亂的水面再起奔涌。
空間碎片,赫然崩裂。
「唰!」
眼前乾坤顛倒、虛空挪移,劇痛也自身、魂之上浮現,莫求兩眼一翻,直接暈倒過去。
「嗯?」
「咦!」
詫異聲自高空響起。
雷飛、笑彌勒幾人眼睜睜看著莫求所在化作一個漩渦,連帶著金光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再不見蹤跡。
一干人的面色,不由變的極其難看。
「哈哈……」
鬼物愣了愣,隨即大笑:
「沒得好,沒得妙,爾等如果不這麼貪心,不一起動手的話,那小子也逃不出去。」
「哼!」
鈞雷真人側首:
「陰間魔頭,人人得而誅之,你這鬼物休要張狂,沒了靈寶,我等今日也要斬殺你!」
「就憑你們幾個?」鬼物招手攝來銅杖,不屑冷笑:
「大言不慚!」
「我國大軍已至,此界終究要化為陰間冥土,爾等負隅頑抗,不過是取死之道而已!」
「廢話少說!」
「殺!」
「殺!」
……
時至深秋,群山蒼黃。
泉竭樹枯,落葉翩飛。
時有寒風呼嘯,洞穿山林,嗚嗚凄然不斷,冷風捲起殘葉,帶著股涼意,沁人骨髓。
「嘎吱……嘎吱……」
寂靜的官道上,一個車隊緩緩駛來。
車隊由數十兵甲衛士護擁,人人身形彪悍,目泛精光,舉步抬足間沉穩有度,顯然武藝不凡。
如此護衛,內里的馬車卻不顯豪華。
破舊的車轍嘎吱作響,時而陷入泥潭,還需護衛搬抬,殊為不便,卻無人多說一句。
「吁!」
探路之人拉起韁繩,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黃護院,前面有人落水昏迷,飄到岸邊,引來了不少的豺狼環視,攔住了官道。」
「嗯?」黃護院牽著馬守在車架一旁,聞言皺眉:
「去幾個人,把攔路的畜生趕走,人不用管。」
「是!」
幾人領命,匆匆而去。
車隊繼續,馬車內的人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一直未曾吭聲。
不多時。
前方傳來些許躁動。
「怎麼了?」
黃護院皺眉,揚聲高喝。
「護院!」一人急匆匆奔來,道:
「那昏迷之人身邊有條狗,很護主人,竟然敢跟群狼對峙,而且活生生咬死了兩條狼。」
「哎!」
「蠻忠心的。」
作為主人家的護衛,他們自幼就被要求對主家忠誠,見此情景,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是嗎?」黃護院眼神閃了閃:
「那狗有沒有受傷?」
「說來也是奇怪。」護衛面露驚奇,道:
「那狗看上去乾瘦乾瘦的,卻有一個好牙口,咬死了兩頭狼,自己竟然沒怎麼受傷。」
「就是多了幾個道子。」
「哦!」黃護院咧嘴一笑:
「有意思。」
「那人怎麼樣?」這時,車簾打開,露出一位面相略顯老成的年輕人,他看向護衛,問道:
「還有沒有救?」
「這……」護衛一滯:
「我等沒看。」
「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