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白谷逸

白紙冥燈,黑棺映眼。

暗沉的黑獄之中,陰風呼嘯不停,捲起白綢飛舞,更顯幾分凄涼。

「噠噠……」

黑暗中,有腳步聲響起。

不多時,一行六人出現在場中,面色各異看向場中的黑棺。

其中一位相貌俊逸的男子,來回審視半晌,忍不住音帶詫異開口:

「白朗,真的死了?」

「呵……」一人冷笑:

「聽說是一時失足,被暴走的火鱷捲入岩漿,落得個屍骨無存。」

「他也是有夠倒霉的!」

「慎言。」六人中,有一位眉清目秀、一身白衣的女子,此即聞言面色一寒,道:

「死者為大,白師兄怎麼說也與爾等相交多年,不可如此無禮。」

「是。」那人面色一肅,垂首應是:

「紀師姐說的是,我只是想到白朗多次糾纏師姐,一時不忿。」

「別說了。」俊逸男子擺手開口:

「紀師妹和白朗自幼生活在一起,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只可惜,白朗畢竟天賦有限,時至今日依舊還是一位外門弟子,若不然,當能去蒼羽峰與我等一聚,何至於困在這陰氣森森的黑獄。」

男子雖音帶惋惜,但語氣中卻終究透著股居高臨下的俯視。

好似不屑!

多年來的情敵突然喪命,讓他驚訝之餘,也難免暗生欣喜。

「李師兄。」紀千雲輕嘆一聲,道:

「白師兄的天賦其實不差,只不過缺少幾分努力,若不然成就未必弱與我。」

「至於他留在黑獄,是因為修行功法之故,在這裡修為增長更快。」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李元景洒然一笑,舉步朝前行去:

「死者為大,不論生前如何,今日李某都要為白兄上一炷香。」

「咚!」

這時,後方地面輕震,一人手持銅杖,一步一晃走了出來。

「白爺爺。」看到來人,紀千雲美眸一亮,隨即目泛擔憂之色:

「白朗已經去了,您也不要太過傷心,傷了身子,師兄若是泉下有知怕也不忍。」

來人正是黑獄主管白谷逸。

不過與以往不同,今日的白谷逸,徹底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滿頭長發近半變成花白,神情蕭索,雙眼無神,更是藉助拐杖前行,好似凡人老朽,讓人不得不擔心他的身體情況。

「是千雲啊。」熟悉的聲音,讓白谷逸緩緩抬頭,面上強扯一抹笑意:

「朗兒一直盼著你來,知道你升任宗門執法使,還一直為你高興來著。」

「這次……」

他回首看了看牌位,老眼一紅,淚花浮現,聲音也變的有些沙啞:

「這次你能來,也算滿足他的心愿了。」

「白爺爺。」聞言,紀千雲雙眼一紅,忍不住美眸垂淚,哽咽開口:

「對不起,我來的遲了。」

「不,不遲!」白谷逸雙眼一凝,咬牙道:

「我懷疑朗兒是被人害死的,千雲你作為宗門執法使,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

「嗯?」紀千雲表情一變:

「此話當真?」

「我還能騙你不成。」白谷逸老眼圓瞪,眼中血絲猙獰,低吼道:

「這黑獄之中,有不少人對朗兒心懷惡意,想殺他的人可不少。」

「這一次,我懷疑就是有人驅使火鱷暗中下的手,實在是可惡!」

「不……」

「不止黑獄。」

他緩緩搖頭,目光朝紀千雲背後看去,一一掃過李元景等人,眼神冰冷:

「你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我之所以不然朗兒出去也是為了保護他,卻不想……」

「千雲,只有你,我才信得過,朗兒對你的心意,你應該也明白。」

「白爺爺。」紀千雲原本認真聽著,此即卻是有些尷尬,低聲道:

「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會仔細查清楚,給白師兄一個交代。」

「白主管。」李元景卻忍不住皺眉:

「我怎麼聽說,這是一個意外?」

「意外?」白谷逸聲音一冷:

「我從不相信什麼意外。」

「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剛才那位言語譏諷白朗的年輕人介面:

「眾所周知,火鱷無人能夠驅使,就算能,估計也是道基前輩,他們又怎會暗害白朗。」

「白主管,你怕是多心了。」

「是嗎?」白谷逸掃了他一眼,幽幽開口:

「希望你遇到這等事的時候,還能如此放寬心,絲毫不介懷。」

「你……」

「好了,好了!」

幾人伸手攔住,壓下同伴躁動,由紀千雲道:

「白爺爺,今日我們前來,一是為了悼念白師兄,二則是探尋酉區上報的情況。」

「那張青,真的被人解除禁制?」

「酉區的人當時到底遇到了什麼,我不清楚。」白谷逸淡淡開口:

「但早在兩年前,張青就已意外身亡,屍骨無存,不可能還活著。」

「是嗎?」李元景開口:

「張青身死,你親眼所見?」

「我沒見到。」白谷逸表情不變:

「但這等事,又何必作假,而且若張青真活著,酉區的人會是他的對手?」

「那倒未必。」李元景冷冷開口:

「丁區典獄俞德是張青的結拜兄弟,你能保證他不會徇私枉法?」

「而且這次俞德也恰好遇難,屍骨無存,是否又是畏罪潛逃?」

「唔……」白谷逸眼神閃動,竟是有些遲疑,頓了頓才輕輕點頭:

「倒是有些道理。」

「那等下,我去酉區詢問情況,李師兄去丁區,探查案發現場。」紀千雲開口:

「待看過之後,再做判斷,現在……」

「先祭拜白師兄!」

「也好。」

幾人點頭。

半個時辰後。

前來祭拜的幾人已經離開,背影蕭索的白谷逸依舊立於場中。

「叔祖。」

這時,一位年輕人從後方走了過來,看了眼棺材,壓下眼中的暗喜,垂首故作悲痛道:

「人死不能復生,您老節哀順變。」

白谷逸緩緩轉身:

「是雲兒啊!」

「是我,叔祖。」年輕人抬頭,兩眼含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兄長不幸遇難,雲兒也心中悲痛,如若叔祖願意,我願代替兄長侍奉您老。」

「你……」白谷逸眼神閃動,遲疑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你是好孩子,朗兒能有你一直陪在身邊,才會一直那麼開心。」

「我現今已經無後,曾經原本應該留給朗兒的東西,到不妨留給你。」

「叔祖!」年輕人身軀一顫,強行壓下心頭的喜意,垂首痛哭道:

「雲兒不敢有此奢求,只求侍奉您老,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好,好!」

白谷逸兩眼含淚,顫顫巍巍的伸手:

「好孩子,先起來!」

「是。」

「這樣。」白谷逸垂下頭,小聲開口:

「我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忙,在你所管轄的乙區下面,有一處暗道直通下面的某處監牢……」

「你能不能辦到?」

音落,年輕人的表情來回變換,似乎有些掙扎,最終猛然咬牙點頭:

「叔祖放心,就算此事有礙門規,雲兒也定然為您辦妥!」

「好孩子,好孩子。」白谷逸一臉感動:

「你放心,如若把事情辦成,我的棺材本,以後就都是你的了。」

「叔祖,千萬別這麼說。」年輕人急急搖頭:

「您聽我好消息!」

說著,轉身離開,背影略顯匆忙,似乎已經有些急不可耐。

在他身後,幽暗不定的冥燈照耀下,白谷逸的表情陡然一沉。

那面上的表情,感動蕩然無存,反倒是有些猙獰,乃至癲狂。

「朗兒……」

「該是你的東西,誰也拿不走,我……也不會讓你這麼白死的!」

「你放心,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包括你想要的女人!」

「嘎吱……嘎吱……」

詭異的聲音,在靈堂回蕩,陰森可怖,猶如鬼蜮。

……

莫求收起功法,睜開雙眼,面上若有所思。

果然。

因為肉身強度的增加,穿天鳩血脈的刺|激,並不能引來太大的變化。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力氣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一成,靈活度增加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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