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飛刀

一息七閃!

房間內,劍影閃爍出七點寒星,倏忽消散,獨留『嘶嘶』破空聲傳來。

莫求收劍挺立,胸腹微微起伏,眼中滿是欣喜。

服用丹藥後七日苦修,得益於對功法境界的高深感悟,如今的他已經能熟練掌握龍蛇勁發力敲門。

全力爆發之下,再施展燕子分水,赫然打破了秦清蓉口中的劍法極限。

達到一息七閃的地步!

按秦清蓉的說法,一息六閃就足夠威脅到鍛骨強者,七閃自是更強。

只可惜……

「只會一式!」

莫求嘆了口氣,微微扭動脖頸,在屋內紮起馬步。

念頭一動,體內氣血就開始有序運轉,朝著四肢百骸來回沖刷洗鍊。

時而微微發力,勁力就如遊走不定的靈蛇,在瞬息間涌至周身各處。

龍蛇勁!

單純的力道,受限於年齡的不足、發育的遲緩,莫求在煉皮境界也不算強。

但以龍蛇勁發力,短時間的爆發,卻足可與普通鍛骨高手相當。

這自是得益於他對功法的掌控。

常人若想把龍蛇勁修成他這種隨心所欲的地步,怕就算是鍛骨也不成。

「噠噠……」

腳步聲從院內傳來,緩緩靠近。

莫求聞聲停下動作,收功朝門外看去:

「誰?」

「是我。」文鶯柔柔的聲音響起:

「莫大夫,我家小姐有請!」

「柳小姐?」莫求一愣。

現今天色已經不早,這時候找自己還能有什麼事,不過心中雖有不解,他還是答道:

「姑娘稍等,我收拾一下。」

「是。」

不多時,莫求整理好東西行出倉庫,在文鶯的陪同下踏入馬車。

車廂內,文鶯坐在對面,不時掃眼莫求,眼神複雜,心中更是有些忐忑。

昨夜小姐又找她攀談了一次,詢問接下來的打算。

是留在這裡,還是跟著柳家去郡城?

如果想留下來,小姐可以托媒人詢問莫大夫的意思,儘快定下婚事。

最好在柳家離開之前安置妥當。

如果選擇走,以後怕是就不會回來了。

這半年多的接觸,文鶯已經可以確定,身邊的莫大夫雖然相貌不甚出眾,卻是位可以依託的良人。

但……

小姐,就算自己想,對方也未必願意啊!

「怎麼。」被人眼神詭異的盯著,莫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文鶯垂首,輕輕搖頭。

「是嗎。」莫求也不甚在意,隨口問道:

「不知柳小姐這次找我何事?」

「莫大夫不是一直想學武功嗎。」文鶯抬頭,道:

「這次我家小姐特意問了張護院,他願意把自己的武功傳給你。」

「張護院!」莫求面上一喜,道:

「可是那位身懷飛刀絕技的張護院?」

「就是他。」文鶯點頭:

「張護院的天字九打號稱城中一絕,據說是從某個大門派學來的,從不外傳。」

「這次是看在莫大夫救治採藥隊,還有小姐出言相求的份上,才答應下來。」

「此番真要多謝柳小姐了。」莫求面泛動容:

「不知道張護院可有什麼要求,只要在下能做到,定然不會推辭。」

據他所知,此人乃是柳家護院隊伍的第一高手,有著鍛骨修為。

一身飛刀絕技極其厲害,名震一方,甚至有人說,曾有煉臟高手命喪其手。

如果能學到他的飛刀絕技,那麼莫求也就不用為武技單調發愁了。

「這倒沒有。」文鶯搖頭,道:

「不過這次只是見一面,具體何時傳授,還要看張巡院自己的時間。」

「應該的,應該的。」莫求連連點頭。

這已是意外之喜,自然不敢有其他渴求。

「莫大夫。」文鶯遲疑了一下,才道:

「據張巡院說,習武並非朝夕之功,要想學有所成,需要吃很多苦頭。」

「你醫術高明,其實只要有些許武藝傍身就行,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這話,聽著倒是很熟悉。

莫求也唯有笑道:「文鶯姑娘說的是,就算習武,醫術也不會放下,孰輕孰重我還明白。」

「是我多慮了。」文鶯嫣然一笑:

「今夜望江樓有飲宴,莫大夫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可以觀看完梨園戲曲……」

「不了,我這人比較膽小,不敢走夜路。」莫求搖頭。

這理由,倒是讓文鶯莞爾一笑。

張護院年約四十齣頭,是位膚色暗黃的健壯中年男子,雙眼炯炯有神。

作為暗器高手,他的雙手修長細膩如女子,十指更是靈活,能同時抓住二十枚喪門釘。

「莫大夫,想學暗器,需要從基礎的抓攝、投擲、眼力學起,每一樣要想學成都需勤學苦練才行。」酒桌上,他正色開口:

「而在這基礎之上,還有幾十種施展暗器的法門,十餘種暗器需要熟悉,最後才能學我這門天字九打。」

「所費時間很多不說,能不能學成學到什麼地步還是兩說,你要想好!」他肅聲提醒。

「沒問題。」莫求開口:

「在下對武學興趣濃厚,久聞張護院暗器手法精妙,但求一觀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嗯。」張護院點頭:

「事先說好,張某已經決定跟隨柳家前去郡城,僅有年前這幾個月的時間傳授武功。」

「如果莫大夫天賦不行,在此期間學不到什麼,也莫要怪我。」

「這是當然。」莫求點頭,舉杯朝同桌兩人示意:

「張護院、柳小姐,多謝!」

「莫大夫客氣了。」柳瑾夕輕柔一笑,舉杯對飲。

「請!」張護院倒是極其豪爽,舉杯一飲而盡,道:

「我那邊還要事要做,不宜久留,莫大夫可於三日後去柳家尋我。小姐,我先告退。」

最後一句,自是對柳瑾夕所說。

「張叔有事自去忙。」柳瑾夕點頭:

「這邊有我在。」

「是。」

張護院離開後不久,莫求見天色開始變暗,也婉拒了柳瑾夕的邀請,趁著夜色未降告辭離開。

他這邊剛剛下了樓,還沒走幾步,身前一黑,就被人攔住去路。

「莫大夫,請留步!」

莫求下意識後退一步繃緊身軀,待看清來人,不由眼眉一挑:

「是你!」

「有事?」

來人卻是汪老二。

「莫大夫真是貴人多忘事。」汪老二兩眼通紅,低聲怒吼:

「今天是七日之期,你應該去給我大哥診病的,這邊美酒佳人相伴,怕是早就忘了吧?」

他今天先是去了藥房倉庫,又去了老店,甚至就連青囊藥房城南善堂都跑了一遍,結果始終沒能找到人。

多方打聽,才知道莫求來瞭望江樓。

急匆匆奔來就到了這個時候,心中自是又氣又急。

「啊……」莫求張了張嘴。

他還真忘了!

「這樣,你稍等。」他左右環視一圈,折身行入酒樓,借了些許筆紙,大手一揮,寫下一記藥方,遞了過去:

「拿去配藥!」

「你什麼意思?」汪老二一臉茫然。

「郭壯士身上的掌毒已去,接下來只需要靜養就好,不用我親自過去,按方拿葯就行。」莫求開口。

「……」汪老二眼眶跳動,咬牙道:

「所以說,當時你是騙我們的?難道你不想看那龍蛇勁了?」

「怎能說是騙?」莫求搖頭:

「郭壯士的傷,確實一次難以根除,需要一段時間的療養才能好。至於龍蛇勁,說實話在下有些看不懂,目前也無這個心思。」

「呵……」汪老二輕呵。

再次朝莫求看來,他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奇怪。

似冰冷、似不屑、似鄙夷……

「莫大夫。」汪老二嘴角微翹,慢聲開口:

「原本我們想著今日讓你給大哥治病,順便能讓你免去一些麻煩。」

「現在看來……」

「哼哼!」

他哼了一聲,竟是也不做糾纏,直接轉身就走。

在他身後,莫求一臉茫然。

這話什麼意思?

難不成我去給郭逍看病,就能免去什麼麻煩不成?

莫名其妙!

搖了搖頭,他邁步朝藥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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