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點。」
病房裡，葉老爺子把葉瑾斕和秦昱叫到身邊。
於是沒人在身邊氣他，老爺子的呼吸順暢很多。
人也顯得有精神了。
不過，兩人都能看得出，這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葉瑾斕即刻紅了眼圈，卻在拚命壓抑自己內心的悲痛。
同時，也為自己今後的命運感到惆悵。
老爺子一走，以後就只能靠自己了。
「咳。」重重咳了聲，老爺子用紙擦了擦嘴。
抬起頭盯著秦昱，像是要將他看穿。
秦昱只是站在原地，面帶笑容的回應著他的審視。
在自己的注視下，依然淡定自若，神色不變。
老爺子的目光逐漸柔和，心裡不免惋惜：若是再早幾年遇到他……
「聽說，你手頭有一台光刻機？」
葉老爺子剛一開口，葉瑾斕就傻了。
什麼玩意，自己怎麼沒聽到風聲。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這則消息目前還在封閉當中。
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內情。
這些人全都是和機器有所接觸，無法隱瞞的。
「對，算算時間……明天應該就到廢都了。」
秦昱果斷承認，就算老爺子已經退下來。
可級別在那放著，向這種事朝中肯定有人通知他。
想瞞也瞞不住，不如大方承認。
「好，好……瑾斕這丫頭的眼光，不錯。」
老爺子老懷欣慰，一時間像打了興奮劑，說出的話中氣十足。
再看秦昱，老爺子也覺得順眼多了，「你該知道，就算東西在你手裡，想要落地投入生產，憑你自己……很難。」
既然決定把孫女託付給對方，話里話外自然要委婉一些才好。
年輕人，心高氣傲。
若是覺得被折了面子，難免心懷記恨。
雖說他不覺得眼前的年輕人，連這點度量都沒有。
但老爺子賭不起，也沒時間再去考察。
早個五年，他肯定是直言不諱：憑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有些困難，所以……」秦昱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所以？」葉老爺子有些詫異，對方像是有什麼後手。
那份自信不像是虛張聲勢，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他接連拿出亮相技術，傳聞背後有什麼團隊。
在巴羅的勢力非同一般……
葉老爺子還真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所想是否正確。
不過，現在沒時間給他猶豫：「我老頭子雖說已經不行了，但還有幾分人情薄面在。」
「你的項目會順利落地，但我有個要求。」
老爺子把目光投向葉瑾斕，語氣柔軟了幾分：「不如說……是請求。」
「爺爺。」葉瑾斕看懂他的意思，眼眶又紅了幾分，打轉的淚珠頃刻落下。
老爺子眼眸一橫，道：「別哭，以後還要靠你自己，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我要你和瑾斕成婚，不是假的，而是真的照顧她一輩子。」
這個決定，老爺子內心也是百感糾結。
實際上，就算到如今，秦昱在他心中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上都諸多世家，能夠和葉家媲美的不是沒有。
還有他那老友的家裡，也有一適齡子嗣。
雖說對方沒有意思，但若是他能拉下老臉，臨死相求。
保葉瑾斕一生大富大貴，還是有富裕的。
只可惜，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些。
人之將死，老爺子心頭的執念也漸漸放下。
既然這就是她想要的，那就照她的意思來辦好了。
靠著自己這張老臉，確保晶元產業無人能懂，掌握在兩人手裡。
再上個幾層保險，如兩人若是離異。
秦昱手中股份需轉讓給瑾斕丫頭一半等……
這樣，應該能完成她的心愿，也是老爺子所能做的極限。
正在他思考著計畫是否有披露時，秦昱突然打斷道：「那個，我這裡有一種葯，你要不要試試？」
「……」
乾淨的錫紙板片，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更別提什麼廠標，防偽等。
看著秦昱手裡錫紙板的三無產品，祖孫二人面面相覷。
他就拿這個來忽悠老頭子？？？
他是快死了，不是老年痴呆！
秦昱笑容不變，道：「您該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沒效果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秦昱已經很委婉的在表達自己的意思。
死馬當活馬，反正都要死了。
就算沒效果，也就是一死，沒什麼區別。
「秦昱，別亂來。」葉瑾斕有些緊張，因為她發現爺爺竟有些意動。
這要是吃出什麼問題，大帽子扣下來。
事情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我只是建議，要不要試試得看老爺子的。」
葉老盯著他看了半晌，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醫生說最多撐不過三天。
那些臭小子還想瞞著他，可醫生被他一瞪，就什麼都說了。
哪個敢瞞？？
三天，已經是極限。
左右是死，老爺子決定試試。
「這東西，來自你背後的團隊？」老爺子捏著看不出名堂的葯粒看向秦昱。
保持微笑，少言寡語。
多說多錯，少說無措，隨他怎麼去猜好了。
葯的來歷秦昱是肯定不能說的……
老狐狸滿腦子花花腸子，自己猜咯！
何況，這葯到底有沒有效果還是未知之數。
現在誇下海口，等會被打臉就好看了。
「瑾斕，請醫生來一趟。」
看到老爺子將葯吞下，秦昱果斷讓她請醫生來。
葉瑾斕詫異道：「這麼快？」
再神奇的藥片，它也需要時間來揮發產生作用。
哪有一吞下就見效的？？
「我，好像覺得有點舒服了。」不需要秦昱開口，病床上的葉老爺子已經給她答案。
黑紫色深陷的眼窩明顯有了紅潤的血色，身體的痛苦正在逐漸削弱。
還有力氣……
老爺子試圖憑藉自己的力量坐起來，葉瑾斕急忙去扶。
以他這兩天的表現來看，老爺子就連翻身都難，更何況是坐……坐……
坐起來了！
「爺爺？？」葉瑾斕梨花帶雨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信事情會有如此戲劇化的轉變。
「我看還是叫醫生來一趟的好。」
「對，請醫生來一趟。」葉老爺子自己心裡比誰都要急。
要是能多活幾年，看著孫女結婚成家。
最好再有個重孫環繞膝前，他此生就再無遺憾。
「好，我現在就去。」葉瑾斕喜極而泣，轉身就要往外走。
視線掃過秦昱，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對了，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老爺子特意囑咐道：「免得空歡喜一場。」
等到葉瑾斕收斂情緒，表情陰沉悲痛的走出房間。
秦昱不得不感慨，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演員。
至於葉老爺子的借口，里外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可不可信都無關緊要。
「秦……小友。」小昱二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老爺子還是像從前一樣，直呼小昱就可。」秦昱微笑道。
聽他這麼說，葉老也不再客氣：「好，那我老頭子就不客氣了。」
「小昱，你這葯？」葉老最關心的，還是他拿出來的藥片。
剛吃下去，就有了如此明顯的反應。
這……
神葯也不過如此吧？
人類的科技已經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為什麼他從不知曉？
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葉老，有沒有效還得等醫生來判定。」秦昱轉了轉手裡的葯，在葉老目不轉睛的凝視下，將其裝回兜里。
「至於葯是哪裡來的，還請葉老見諒！」
選擇用『奇蹟牌腎動力』來救治葉老，其中有賭的成分。
一來，賭藥片的效果不會過於誇張。
二來，賭系統會安排好『藥片』的來歷，不會出現什麼披露。
三來，賭葉老為人向外界所傳言那般，做事公允，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