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城牆兩側掛起寬大的LED對聯。
城樓上也挑起大紅燈樓。
內城街道兩側的路燈，綠樹也披上霓虹霞衣。
此時的廢都，內城和網紅景點張燈結綵。
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年味！
帶著疲憊笑容的路人，面無表情的社畜，無所謂的網紅和路旁叫賣等待客人上門的商店。
沒有歡聲笑語，沒有炮仗噼啪的爆炸。
沒有孩童追逐奔跑的身影，甚至沒有期待。
不知從何時開始，過年已經成了某種不在重要的符號。
有時甚至會讓人感到厭煩！
沒完沒了的客套，應酬。
七八姑八大姨的念叨，追問著工作，生活，戀愛……
恨不得將你一夜幾次，深淺長短都扒個清楚！
要只是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接著就開始全方位轟炸，工資低了，說你混的不行。
你看那誰家小孩，剛畢業就進了外企。
月薪五位數，年底分紅更多，待遇不知有多好。
說多了，就是一通猛誇，「家裡有個事，借點錢？」
沒錢，不借？
那你吹個屁，這點錢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月薪多少多少的。
連著你爸媽也得受擠兌各種不對。
好像不借錢就是你家不對，這就離譜！
完事就是沒完沒了的躺屍，串門，吃吃吃……
秦昱自然也少不了這套標準式流程。
所以，他對馬上就到的年關毫無期待。
除了年三十，和爸媽一起吃年夜飯。
春晚還是要看的，別管無不無聊，起碼得看兩年。
這就跟北方過年吃餃子一樣，已經成了習俗。
年三十晚上不看兩眼春晚，就像少點什麼。
……
開車駛過城樓，秦雨車上備滿年貨。
成箱的華子，茅台。
各式禮盒，紅包，一應俱全！
今年來拜年的人少不了，秦昱雖然提前說了不應酬。
但也逃不了備至年貨。
誰讓家裡現在就他一個閑人，他不幹誰干？
秦漢放假向來是年三十中午。
梁楚瑜也差不多，提前一天，大年二十九放。
工資不工資的不重要，主要是得把責任盡到了。
父母這輩，身上都有著強烈的責任和使命感。
就是現在有錢了，梁楚瑜也沒多請過一天假，推過一件事。
該是自己辦的，肯定是辦的妥妥噹噹！
倒是外面的私活，除開和紡織廠有業務往來。
梁楚瑜跟老闆是老交情的，抹不開情面。
其它私活全讓她給推了。
老闆親自找她談話，薪資待遇都好說，只要人能留下。
最後也沒能讓梁楚瑜動搖，這才無奈放人。
這年頭要想找個可靠，踏實。
又能把活干好，嘴巴嚴的會計，真不容易！
……
北邊火車站。
高大的G63停在車場，猶如鶴立雞群。
「昱哥，你說徐婭現在長什麼樣？」坐在副駕的高博滿臉八卦。
他們和徐婭可是好些年沒見。
上初中那會，徐婭一點也不起眼。
幾乎相當個小透明，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說話很輕，是個溫柔的女孩。
再者，就是包子暗戀她。
這也是後來他們才知道的，為此秦昱還好好回憶一番，都沒能想起她究竟長什麼樣！
只記得臉上有些小雀斑……
「我連她之前什麼樣都忘了，你問我？」秦昱向前望去，正好看到出口拖著行李的胖子。
「來了。」拉開車門，秦昱笑著揮手道：「包子。」
……
飯店，秦昱，高博坐一邊。
唐河跟徐婭坐在對面，此時秦昱才有時間看清她的樣子。
瓜子臉，皮膚很好。
臉上確實帶著很多小雀斑，但在畫了淡妝後反而莫名有些好看。
喜歡笑，眼睛不大卻很有神，說話的聲音依舊很輕很溫柔。
「這麼長時間沒見，都變的不認識了。」徐婭慢聲細語地笑道：「特別是秦昱，變化好大。」
昱哥摸了摸臉，詫異道：「有嗎？不一直這麼帥。」
包子笑著直翻白眼：「跟你說了，昱哥的臉皮是這個。」
徐婭認同點頭：「比廢都城牆就差一點。」
秦昱反駁道：「不至於，城牆跟我比差遠了。」
玩笑的打趣拉近彼此間陌生的距離。
高博將話題拉回初中時代，開始掀包子的老底。「當初知道包子暗戀你，我們可是鼓勵他去找你表白的。」
「可惜太慫，沒敢去，給我氣壞了。」
包子笑罵道：「滾，誰不敢去了，那不是沒機會。」
徐婭歪頭溫婉一笑：「你不是每次假期都要約吃飯，這叫沒機會？」
官方吐槽，最是致命。
高博大手一揮，道：「行啊，包哥。」
「沒想到你這偷摸的小動作挺多，別說，喝！」
被拆穿擠兌，包子也不惱，端起杯子連干三個。
喝酒，他就沒怕……
看了眼淡笑不語的秦昱，唐河把話又收了回去。
「你們都找女朋友了嗎？要不要我介紹。」徐婭看向兩人，腦海里搜索著合適的對象。
高博個子挺高，有一米八幾。
濃眉大眼，嘴唇厚實，身體看起來挺壯實。
算不上大帥比，但也是個帥哥！
秦昱……
他的變化很大，要不是有唐河跟高博在。
徐婭在街上碰到肯定不敢認。
這種可以直接出道的顏值，自己根本沒見過。
聽到女友的問題，唐河是想笑又不敢暴露。
昱哥……女朋友……
不好意思，家裡開海的。
倒是秦昱正兒八經地說道：「有了，青梅竹馬。」
高博也笑道：「可惜見面有點晚！」
徐婭也不意外，像這樣的優質股肯定早就被人盯上了。
要是沒有才讓人奇怪！
就是好奇，有幾個？
「對了，你們誰還跟以前的同學有聯繫的？」
看他們都搖頭否認，徐婭接著道：「我跟班長王薇還有聯繫，過幾天大家準備聚聚，你們來嗎？」
「昱哥你說呢？」博士看向他。
包子肯定是要去的，自家女友的局，誰不去他都得去。
秦昱覺著去不去都行，初中時期的事都過去很久。
人的印象也都淡了。
再說那時候他玩的最好的還是包子和博士。
對於其他人，沒什麼留戀的。
不過，看到徐婭期盼的眼神。
昱哥也沒一口回絕：「到時看有沒有時間。」
「嗯，那我到時讓包子通知你們。」徐婭點頭微笑。
……
在家門口下車，看著G63遠去。
徐婭清淡的眼眸里露出濃郁的好奇。
今天再次相見，秦昱和當年的變化真的好大。
不僅變帥了，而且也變得更成熟穩重。
嗓音也變得特別好聽，給人一種觸電的感覺。
怪不得那時候，有不少人都喜歡他。
自己也對他有些好感……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懵懂時的情感衝動，此時想來只覺溫馨好玩，倒也沒別的。
能夠再次遇到唐河，並且和他交往，徐婭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回想起來，又覺得有些事好似已經註定。
作為女孩子，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的心思，只是那時的自己並沒有戀愛的想法。
直到再次遇到，在他勇敢表白，袒露心聲後。
徐婭想，或許時期真的到了。
……
上都，葉家。
一片鳥語花香，林蔭環繞的四合院內。
古樸的搖椅放在柏樹下，一名老者躺在上面閉目假寐。
吱呀~吱呀~
搖椅晃動時的摩擦聲，催人入睡！
「爺爺。」無聲無息，清冷的呼喚驟然響起。
老人嘴角上揚，爽朗道：「你這個丫頭，換成別人非得被你嚇出病不可！」
葉瑾斕上前蹲在躺椅旁，伸手為老人捶打著肩頭：「別人我可不會來。」
此時的她笑容愜意，神色間表情豐富，哪裡還有往日的冰冷。
深陷的眼眶裡，不怒自威的眸子緩緩張開，閃爍著睿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