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在握，何塞不慌不忙望著一龍一人，一臉戲謔。
按照他的估計，炸毀通道能爭取至少三天的時間，而三天之後，正如他所說，趕到的援軍只能為兩者收屍。
不，應該是一者，黑龍如果不找死的話，是不會被殺的。
五色龍一族雖然大多是混亂邪惡陣營，但不是完全無序，他們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其中有一條最最基礎的準則便是不殺同類。
何塞不打算觸犯這一條規則。
一來，這一條規則是龍神訂下的，同時也被眾龍認可，殺死同類會觸犯眾怒，就連卡西和奧莉薇亞也會疏遠自己。
二來，此時的他可沒辦法在殺死黑龍的同時留下黑龍的靈魂，黑龍靈魂進入提亞馬特神國後必然告狀，若是因這一點小事引起那一位老祖宗的注意，那可就虧大了。
簡而言之，殺死黑龍百害而無一利。
「看在龍後陛下的份兒上，我饒了你這一次，滾吧！不要再回來！」
被一隻青年紅龍如此輕蔑的呵斥，菲尼克心中怒火燃燒。
雖然生氣，但他不得不承認紅龍強過自己，此時不敢放什麼狠話。
見黑龍有些猶豫，卓爾祭司——娜帕莎大驚，要是黑龍獨自逃了的話，那麼暗月城就真的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菲尼克！你可別忘了！我和奧尼爾大人簽訂過攻守同盟！你拋棄盟友逃走會受到懲罰的！」
黑龍臉色一變，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他一咬牙：「看在盟約的份兒上！再做最後一搏！我還有一個絕招，但需要一些時間來發動，你來拖住他。」
說著，菲尼克快速後退。
娜帕莎臉色風雲變幻，腦海中思緒如電，同時觀察周圍。
怪物大軍從城門口湧入，從城牆上往下沖，到處都是敵人的喊殺聲，卓爾守軍節節敗退，暗月城命懸一線。
除非神跡出現，否則暗月城是絕對守不住的。
只有擊敗紅龍才能拯救暗月城，但是紅龍強得讓人感到絕望，她是完全沒轍的，此時只能相信黑龍盟友，去博那一線生機。
她發現自己已然沒有選擇，口中咒語飛速念出，毅然上前一步。
何塞當然不會坐視兩者作為，雙腿一蹬地撲了上去。
黑龍後退，卓爾祭司與紅龍對沖。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燃燒紅龍的冷冽目光，卓爾祭司臉上的決然，而黑龍則面無表情，只是嘴角翹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在超越卓爾祭司的瞬間，黑龍身上能量鼓盪，張嘴大吼道：「大解離射線！」
聽到黑龍吼出大解離射線的名字，娜帕莎心中升起一股喜意。
大解離射線！
即便在傳奇魔法中亦屬於最強的那一批，破壞力僅次於最強傳奇攻擊魔法——次元斬，能將生物解離到分子程度。
若是被大解離射線打中，紅龍治癒能力再強也沒用。
不過，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另一方，在聽到黑龍喊出「大解離射線」時，何塞恨不得一口口水吐過去。
大解離射線是傳奇魔法，而且是傳奇中最頂級的魔法，但即便是實打實的傳奇法爺，掌握這個魔法的也不多，更別說一隻黑龍了。
黑龍若是有這施法能力，何必在奧尼爾手下廝混，早出來另立山頭了。
說謊都不專業！
果不其然，那黑斯干吼一句，同時裝模作樣散發出強烈能量波動後，隨即一扇翅膀騰空而起，調頭便跑，動作那一個叫瀟洒、流暢。
感受到身後吹來的震翼狂風，娜帕莎明白髮生了什麼，心涼的同時疑惑不解：「菲尼克？！你！」
「哈哈哈！簽訂盟約的是暗月城！暗月城破！盟約結束！」
娜帕莎反應過來，聲音凄慘、絕望、憤怒、不甘：「我詛咒你！」
何塞還是第一次聽到感情如此豐富的凄涼吶喊，心中不禁對卓爾祭司感到些許同情。
這叫什麼？！
被人賣了還幫人斷後，簡直不能更慘了。
雖然同情卓爾祭司的遭遇，但何塞下手卻毫不留情。
苦苦支撐十秒鐘後，娜帕莎被龍爪拍成了一攤骨肉混合物。
不管陣營如何，傳奇強者都應該得到最基本的尊重，起碼屍體不可侮辱。
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攤，何塞想了想，張嘴噴出一小口龍息，將娜帕莎在世界上最後一點殘留化為灰燼，隨即一扇翅膀，骨灰被狂風吹散。
做完這一切，何塞偏頭看向黑龍逃跑的方向，此時的黑龍已然不見蹤影，想來是施展了隱身術。
以紅巢生存者的豐富戰鬥經驗，追上去估計也沒什麼收穫。
何塞不再管黑龍，環顧四周。
在暗月城的廢墟上，怪物大軍已然開始最後的收尾工作，四方傳來卓爾精靈臨死前絕望的怒吼和慘叫。
若是其它種族，他說不定還會仁慈心發作，下令俘虜倖存者。
而卓爾精靈，還是免了。
這個種族完全不值得同情。
就和她們信仰的神祇蛛後——羅絲一樣，卓爾精靈這個種族陰險、狡詐、殘忍、蠻橫，對內都是高壓政策，更何況其它種族，奴役、殺戮、折磨、獻祭都是常有的事兒。
當然，何塞放棄卓爾精靈的最主要原因還是這個種族太過陰險，背叛如喝水吃飯，無法掌控。
漸漸的，周圍傳來的卓爾慘叫聲少了許多，只能聽見怪物們興奮的談話聲。
城裡的卓爾倖存者已經很少了。
何塞面向暗月城中心，那是一片佔地面積極廣的神殿，神殿用地底開採的大理石為建築主料，根根粗壯的大理石柱子撐起拱形穹頂，大氣而莊嚴。
建築表面雕刻了許多精美浮雕，比如張牙舞爪的蜘蛛、血腥殺戮的獻祭場景、仰頭狂笑的深淵惡魔等等，這些浮雕給莊嚴神殿增添了絲絲邪氣。
相比周圍的一片廢墟，神殿保存得非常完好，只有部分外圍區域受到了戰鬥波及。
這是因為戰鬥雙方一直以來都在儘力避開神殿。
在這個神祇真實存在的世界，神殿不僅僅只是發展信仰的場所，更是代表了神祇的臉面，毀壞神殿就是打神祇的臉。
即便在戰爭時期，戰鬥勝利者在佔領城市後也不會摧毀神殿，而是等待神殿在時光中自然衰落。
但現在的問題是，神殿里躲藏著數量不少的卓爾倖存者，這讓何塞感到有些猶豫。
倒不是擔心衝進去殺人被蛛後——羅絲記恨，毀了暗月城，他已然被蛛後——羅絲記恨上了，再殺一些信徒也沒什麼。
道理很好理解，泰達諾爾古往今來，被毀滅的卓爾精靈城市，被殺的卓爾精靈多了去了，也沒見羅絲為此親自下場。
神祇也是要臉的，對於信徒城市被毀這種事，一般只會讓信徒解決，當然，前提是不侮辱神像、拆除神廟。
何塞擔心的不是如何殺死神殿里的倖存者，而是神殿本身。
暗月城的卓爾精靈在這座羅絲神殿祈禱了數百年，長期以來積累了大量信仰之力，這些信仰之力縈繞神殿，濃郁得何塞都能感應到。
不踏入神殿範圍還好，若是進去的話，保不準蛛後會利用這些神力做點什麼。
要知道，現在神殿里的卓爾精靈倖存者都在祈禱，必然引起了神祇的注意。
「不如，讓哥布林炮灰來冒這個險吧，」何塞心中有了主意。
「主人，我們抓到一些俘虜。」
此時，邇苟來到紅龍身後，輕聲開口問道：「怎麼處置？」
「不是說過不要俘虜的嗎，」何塞扭頭，看到身後的邇苟。
同時看到了邇苟的身後，邇苟身後站著一群豺狼人和狗頭人的混合軍隊，這是全員職業者的精銳部隊。
這些職業者精銳兩兩押送著一個卓爾精靈，卓爾總數大概有一百人。
邇苟連忙解釋：「主人，是這樣的，這些卓爾精靈是主動投降的，他們願意做帶路黨，幫我們更好的掌管暗月城。」
狗頭人說著，一名最前方的女性卓爾沖著紅龍媚笑。
何塞眉頭一挑，他只看到一行白牙。
太黑了！
邇苟繼續說道：「主人，您看這暗月城如此之大，若是由我們自行摸索，必然會浪費很長一段不必要時間，還有可能漏掉一些關鍵場所，比如地道之類的。」
「若是接受這些投降者，能為我們節約大量時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雖然霍格炸毀了通道，暫時阻礙了黑血暴君派來的援軍，但這也只是一時之計。」
「黑血暴君麾下的種族構成和摩多峰林差不多，都有大量擅長挖掘的狗頭人，或許用不了多久隧道便會被他們重新挖通，在這個緊要關頭，哪怕節約一點點時間用來布置防禦，也能減少我們的傷亡。」
何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