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抹金色陽光,照耀在眾人身上。
光芒灑落,慧覺神僧睜開了眸子。
他一夜都沒有靜下心來。
只因與伽藍神僧的交流。
佛門這次東渡,絕對不是一時之念,而是做了五百年的打算。
五百年前,小雷音寺敗陣下來,天竺寺順勢崛起,而對於佛門來說,無論是小雷音寺還是天竺寺,所有佛門弟子最大的夢想,其實就是將佛法弘揚至塵界每一個角落。
但最難弘揚的地方,就是中洲。
中洲拒佛,以致於西洲所有寺廟都想要在中洲弘揚佛法,天竺寺扛起了佛門大旗。
準備了五百年,這五百年不僅僅是準備辯法,而且還準備了許多後路。
其中有些後路,更是逼不得已才會去做。
而這些後路被提出來的時候,也得到了不少反對,可五百年過去了,提出後路的人,也已經圓寂死去。
伽藍神僧昨日所說的意思,就是打算啟用這些被放棄的計畫。
能被佛門放棄的計畫,想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不然的話,也不會被放棄。
慧覺神僧不希望走到哪一步,這對天下蒼生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對佛門來說更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
今日,他必須要勝,一定要勝,若是今日失敗,三日辯法,連輸兩日,挫傷佛門氣運,即便是第三日贏了,也於事無補。
想到這裡,慧覺神僧的聲音,緩緩響起。
「阿彌陀佛。」
「今日,第二場辯法。」
「銘經辯法。」
他的聲音緩緩響起,卻傳遍整個大魏京都。
而實際上,大魏京都的百姓,也早就醒來了。
許清宵昨日辯法,完勝佛門,讓他們興奮了一日,而今日佛門第二場辯法來襲,自然更是讓他們興奮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今日,許清宵贏了下來,基本上就定下局勢了。
東渡也算是失敗。
佛門想要入侵中洲的春秋大夢,也可以徹底泯滅。
等待下一個五百年。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佛門的手段,絕對不止這一點。
銘經辯法。
可見真章。
隨著慧覺神僧開口,一時之間,整個大魏京都再次沸騰。
一雙雙眼睛紛紛看去,期待著這場辯法。
平亂王府中。
許清宵也睜開了眸子,腳下九品金蓮浮現,緩緩將他抬起。
「阿彌陀佛。」
「許施主,今日辯法,比試的是銘經。」
「為許施主展示我佛門極樂世界之景。」
慧覺神僧開口,不再是昨日的尋常辯法。
口舌之爭,終究是下乘,無論輸贏,都無法讓人心服口服,畢竟這個世界是有仙佛的存在,有修士武者。
唯獨真正拿出真本事,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不然的話,光靠言語的力量,怎可能真正說服別人?
「知曉了。」
許清宵點了點頭,昨日慧心已經告知了他,所以他明白銘經辯法是何意。
看到許清宵平靜的目光。
慧覺神僧深深吸了口氣,他沒有急著銘寫經文,而是望著許清宵,再度開口道。
「許施主,辯法之前,老衲有些問題想問一問施主。」
「不知許施主可否回答?」
慧覺神僧開口,昨日的辯法輸了,他還是有些不服。
一夜的思索,他認為輸的原因很簡單。
自己太輕敵了。
倘若不是自己輕敵,也不會這般,而今日他已經重視起許清宵。
但他想要再問幾個問題,如若許清宵還能回答上來,他心服口服,至少在辯法上面,他服。
王府上空。
許清宵看得出慧覺神僧心有不甘,他沒有拒絕,因為他要的就是說服慧覺神僧。
不然的話,想要弄到八寶佛蓮就有些困難了。
「說。」
許清宵淡然開口,一個字,充滿著自信。
此話一說。
慧覺神僧雙手合十,一副悲憫天下的樣子,望著許清宵道。
「敢問許施主。」
「您心中是否也藏著一把屠刀?」
慧覺神僧開口,這是他的問題。
此話一說,京都內,眾人微微皺眉。
他們有些好奇,不明白慧覺神僧突然這麼一問?
同時也十分好奇,許清宵會如何回答?
「無。」
王府上空,許清宵端坐金蓮之上,平靜開口。
這是他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他心中有刀,但並非是屠刀,而是殺生護生之刀。
「阿彌陀佛。」
「許施主,你被紅塵迷住雙眼了,昨日你屠我佛門之刀,難道不是嗎?」
慧覺神僧搖了搖頭,他似乎猜到許清宵會這般回答。
所以直接指出,昨日許清宵屠佛之刀。
許清宵說他心中有刀,讓自己逼出心刀,可換句話來說,許清宵難道沒有屠刀嗎?
這是他想了一夜的結果,只可惜的是,昨日沒有立刻想到。
當下,慧覺神僧繼續開口道。
「既有屠刀,便有執念,許施主為何不入我佛門,化解執念,免得傷害無辜。」
此話一說。
許清宵緩緩開口。
「我心中無刀。」
「即便是有,佛也度不了我。」
許清宵搖了搖頭,望著慧覺神僧,如此回答。
「許施主,這世間上沒有佛度化不了的執念,昨日許施主問我,為何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今日,老衲回答。」
「屠刀非屠刀,執念非執念,一切執念,皆由心生,我佛千萬法,度世三千念,許施主,此番佛門辯法,是為普度眾生。」
「如若東渡失敗,天下蒼生將因此遭受無辜牽連,他們又要等待無數年,才可聆聽佛法,開啟智慧竅,明白眾生皆苦,不能去行善積德,這諸般業力,加持之下,許施主將灰飛煙滅啊。」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許施主,你還不醒悟嗎?」
慧覺神僧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佛法,在這一刻,他還是選擇嘗試性度化許清宵。
因為他不想與許清宵繼續鬥法下去,這沒有意義,今日他承受巨大的壓力,他希望辯法之前,能夠消除一切隱患。
許清宵便是他最大的隱患。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許施主,還不醒悟?」
與此同時,八百辯經僧齊齊開口,他們的聲音,震耳欲聾,想要度化許清宵。
「聒噪。」
剎那間,許清宵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他之前已經被度化過一次,那一次差一點就著道了,雖然朝歌說過,有國運加持,自己不可能會被度化。
但那一次,的的確確影響到了自己,間接性也導致現在任何人度化自己,自身都會產生有極強的抵抗。
自然而然,慧覺神僧的度化,沒有任何作用。
隨著一道怒吼之聲響起。
許清宵踩在九品金蓮之上,他望著這幫佛門弟子,尤其是慧覺神僧,眼神當中,充滿著冷漠。
「莫要在這裡裝的悲憫世人。」
「張口蒼生,閉口蒼生。」
「這天地之間,沒有誰可以拯救蒼生,唯獨己救自身,方可自救。」
「你知道為何本王討厭爾等嗎?」
「就是因為爾等將蒼生掛在嘴上,如若當真心念蒼生,不如播種耕田,等到秋收之時,將糧食給予世人,也好過爾等雙手合十,念誦一句阿彌陀佛。」
「爾等佛道,皆為小乘佛法。」
「若讓爾等入駐大魏王朝,才是真正的禍害蒼生。」
許清宵是真正發怒了。
不是他瞧不起佛道,也不是看不起佛門,許清宵對佛有些了解。
真正的佛,從不會張口閉口便是天下蒼生,他們不會出手拯救蒼生,而是告知蒼生自救之法。
佛也不會把災厄掛在嘴邊,不會說什麼你若是不信我,便會有大難臨頭。
這種手段,小乘佛法都做不到。
無非是一種愚昧無比的封建宗教手段,許清宵真正厭惡的是這一點。
所以他對西洲佛門,有著本質上的抵觸。
「放肆。」
「許施主,我等敬重你為儒道半聖,辯法論經再如何,我等也不會多說一句,小乘佛法是何意?你竟敢辱我佛門根本?」
「張口小乘,閉口小乘,那敢問許施主,何為大乘佛法?」
「阿彌陀佛,許施主,你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