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想到。
朱聖竟然給許清宵這兩個選擇。
一個是廢掉天下讀書人,但許清宵自己承受一切後果,畢竟這些讀書人,雖然一個個品行有問題,可他們的確能鎮壓妖魔。
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如若讀書人全部被廢,那對整個塵界來說,都將是巨大的損失。
或者將文宮所有儒生全部斬殺,留下朱聖一脈,只是如果朱聖一脈還要繼續找麻煩,他也沒有辦法。
此時此刻。
天下讀書人都傻了。
文宮所有讀書人都懵了。
他們想像不到,朱聖竟然會這麼狠。
將所有讀書人的命運,交給許清宵。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許清宵會選擇什麼啊。
這不是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嗎?
大魏京都。
女帝也感到不可思議。
畢竟這些都是朱聖的門徒,雖然犯錯,但不至於這般,不過不管如何,這對許清宵來說,是一件好事。
萬里之外,某一處。
吳銘靜靜看著這一切。
他也有些動容。
沒想到朱聖會這麼狠。
不過他莫名覺得有些問題,只是他說不上來。
突邪王朝。
突邪皇帝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滿朝文武都嘩然一片。
這是要朱聖一脈徹底死絕啊。
初元王朝。
初元大帝卻皺著眉頭,衡量著許多事情。
東洲的帝族。
也紛紛在關注此事。
可以說,沒有人不動容。
各大勢力,皆然震驚,也皆然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只是。
就在此時。
一道道聲音響起。
「朱聖。」
「學生不服。」
「憑什麼?憑什麼讓許清宵做出選擇?」
「學生讀書百年,敬重朱聖,弘揚您的學問,使得朱聖一脈,成為儒道第一脈,可為什麼你選擇許清宵?」
終於,呂子發出咆哮聲,他充滿著憤怒,望著朱聖。
明明是他復甦朱聖,可為什麼朱聖會選擇幫助許清宵?
自己讀聖賢書,是朱聖一脈的傳承者,為弘揚朱聖之學,鞠躬盡瘁,可到頭來卻沒有得到認可。
反而是許清宵,不敬聖人,不尊聖意,卻能得到聖人眷顧。
他不服。
發自內心的不服。
呂子望著朱聖,眼神當中充滿著不甘與憋屈。
感受到呂子的目光,朱聖神色顯得格外平靜。
他緩緩往前走了一步,望著呂子道。
「你當真是為了弘揚本聖之學嗎?」
朱聖開口,他質問呂子。
聽到這話,後者有些沉默。
而朱聖一脈的讀書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本聖給了你多少次機會?」
「直到現在,你也不願說出。」
「好,今日本聖倒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朱聖開口。
說到這裡,聖力瀰漫。
剎那間,兩道身影被硬生生拘來。
出現在朱聖面前。
當看到這兩道身影,呂子的目光頓時變了。
這是與他接頭的半聖。
來頭很大。
「怎麼還有兩位半聖?」
「這又是誰?哪裡來的半聖?」
「為何還有半聖?」
一瞬間,人們驚訝,不知道這兩位半聖來自何處,他們不在文宮內,而是被朱聖直接拘來。
從未知的地方拘來。
轟隆。
剎那間,一道雷聲響起。
隨後一幅畫面出現在天穹上,映照在整個塵界當中。
是呂子的身影,還有這兩位半聖的身影。
「呂聖,只要大魏文宮脫離,我等建立讀書人王朝,便可得天地之力,凝聚國運之鼎。」
「到時候藉助天下讀書人的力量,便可打破桎梏,成就文聖之境。」
「尤其是呂聖您,極有可能成為第六代聖人,超越朱聖。」
一道聲音響起,天下所有人都聽到了。
人們驚愕,望著這一幕,尤其是朱聖一脈的讀書人,再聽到這番話後,一個個臉色變得古怪。
「可問題是,文宮一旦脫離,大魏王朝的國運,只怕會潰散,到時候整個大魏蒼生,只怕會遭遇不幸。」
呂聖的聲音響起,略顯擔憂。
然而後者繼續開口道。
「呂聖,您還是想太多了,大魏國運潰散又能如何?大不了死一批百姓而已,可對整個天下蒼生來說,卻多了一位聖人。」
「間接性是造福天下蒼生,至於大魏蒼生,死了不就死了。」
聲音顯得平靜,但這番聲音,傳至大魏百姓耳中,顯得無比刺耳。
「這狗東西。」
「死了就死了?他娘的,這種狗一樣的東西,真不把我等當人啊。」
「還天下蒼生多了一位聖人?拿我們的命,換取聖位?這呂子當真是好算計。」
百姓們忍不住怒罵,即便是天下蒼生也不禁皺眉。
雖然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可問題是,這要犧牲整個大魏百姓啊,動輒就是伏屍百萬,伏屍千萬。
這麼多條人命,換一位聖位?
你要說妖魔作亂,他們還可以忍受,畢竟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可問題是當下是太平年間,又沒有什麼妖魔亂世,就為了一己私慾?
犧牲千萬甚至更多百姓,他們接受不了。
「大魏百姓的命,老夫的確不在乎,用他們的命,換來一位聖人,是他們的榮幸。」
「不過,最讓本聖擔心的不是百姓蒼生,而是天下讀書人,按照你們所言,聚集國運之鼎,需要天下讀書人之力。」
「一旦我成聖的話,他們會被剝奪成儒根基,百年內難以再出大儒,這才是本聖擔心的。」
呂聖開口,道出真相。
這話一說,天下讀書人愣住了。
他們沒有想到,凝聚國運之鼎,會讓他們斷絕根基。
百年內無大儒?
這是什麼概念?
百年無聖,他們可以理解,畢竟聖境太難了。
百年無大儒,那儒道豈不是全部廢掉?
「呂聖,你還是想多了。」
「倘若你成了聖人,至少可續命一百年,而且我等還有辦法讓你再續命一百年。」
「前前後後便是兩百年。」
「這兩百年的時間,即便是沒有大儒又能如何?」
「能影響什麼?」
「而且一位聖人,是千千萬萬讀書人都比不了的存在,犧牲一批讀書人,換來一位聖人,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榮耀。」
「再者,這幫讀書人還是讀書人嗎?」
半聖的聲音繼續響起,蠱惑呂聖。
此話一說,呂聖有些沉默。
「呂聖,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何必糾結?」
「如今朱聖一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說他們是讀書人,倒不如說他們是一群讀了書的小人。」
「他們還有一點君子之意嗎?不過是浩然正氣的容器罷了。」
「倘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呂聖要是退縮,那之前所有的布局,統統作廢。」
「呂聖,你想清楚一點,朱聖一脈徹底敗壞根基了,現在需要你成為第六代聖人,到時候重塑一批新的讀書人。」
「豈不更好?」
那半聖每一句話,都如同一個巴掌一般,拍在這幫讀書人臉上。
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為文宮盡心儘力,卻被形容成『容器』?這還當真是可笑至極。
「本聖並非是擔心這個。」
「朱聖一脈,的確爛到根了,這群人自私自利,連小人都算不上,都是些偽君子罷了。」
「倒是這個許清宵,的的確確有儒者風範,不過區區一個許清宵算不了什麼。」
「本聖只要開口,朱聖一脈的讀書人,就會如瘋狗一般去撕咬他,即便是壓不住許清宵,也能噁心許清宵。」
「本聖真正擔心的是,成不了聖人。」
「你說了這麼多,一切都是假設,到底能不能成聖,還是個未知數。」
呂聖說出真正的心裡話。
是的,天下蒼生,他不放在眼中,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
天下讀書人,他更加不在乎,浩然正氣的容器罷了,死再多也無所謂,別說百年無大儒,就算是千年無大儒又關他何事?
他真正在乎和糾結的是,對方並沒有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
萬一成不了聖呢?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豈不成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