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文宮,陳正儒的聲音,充滿著冷冽。
他身為當朝丞相,再加上也是文宮大儒。
他的怒斥,大魏文宮可沒有人敢犟嘴。
他們之所以會對許清宵怒斥,完全是因為許清宵年齡擺在這裡,而且也僅僅只是出現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眾人自然有些不服了。
可陳正儒不一樣,眾人對陳正儒還是保持敬畏,無論是陳正儒的年齡還是陳正儒的地位。
這一聲聲的老而不死。
這一聲聲的滾出來。
可謂是把蓬儒的顏面,踩在腳下,絲毫沒有任何一點客氣的樣子。
沒有人敢說話,即便是大儒,也不敢說什麼了,陳正儒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誰要是再敢招惹他。
只怕就是找死了。
「呵!」
「好一句老而不死!」
「好一句滾出來。」
「陳大人,你這些年的聖賢書,可謂是沒少讀啊。」
這一刻,張寧的聲音響起,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張寧完全就不在乎陳正儒,他譏諷道,言語之中,帶著莫名諷刺。
無非就是再說陳正儒官威十足。
「張寧。」
「莫要在這裡陰陽怪氣。」
「大魏江山,如今遭遇奇恥大辱,我等竭盡全力,守護江山,保家衛國,而汝等卻在這裡製造內亂。」
「你知不知道,汝等已經犯下滔天大罪。」
陳正儒怒指張寧,聲音冷冽無比道。
「滔天大罪?好一個滔天大罪。」
「許清宵殺降,難道是對的?聖人不言殺,更何況是降軍?」
「我看你已經是被許清宵給蠱惑了心智,陳正儒,有本事,你就來大魏文宮,將我等全部殺了,我今日就不信,你真敢殺儒。」
張寧態度極其強硬,他就不信陳正儒敢真的殺儒。
「京兵聽令!」
「入文宮,殺張寧!」
可還不等張寧繼續囂張,陳正儒的聲音響起。
進文宮,殺張寧。
剎那間,數百位京兵,手握刀兵,直接踏入文宮當中。
殺氣騰騰,他們可沒有那麼多廢話,陳正儒說殺,他們就殺。
「陳正儒,你當真要讓文宮染血?這是大逆不道之事。」
「陳儒,絕不能讓文宮染血,否則的話,會有天譴的啊。」
「大儒含冤而死,會引來聖罰的啊。」
「不可!不可!」
一時之間,許多大儒紛紛開口,他們勸阻陳正儒,絕不能讓文宮染血,這樣的話,會惹來大麻煩。
自古以來,殺儒都是天大的災禍,對於一個王朝來說,是真正的不詳。
曾經有王朝殺儒,結果不到百年就崩塌。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種玄乎的說法,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吾所殺,並非儒!」
「而是國賊!」
陳正儒霸氣無比,他今日就要殺儒,讓文宮的人有點記性,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惹是生非,這就是大錯。
天大的錯誤。
平日里他們不管怎麼鬧,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陳正儒不想處理,因為他也是大儒,他也是文宮的一份子。
實際上,陳正儒已經是在幫許清宵了,許清宵如此怒懟大魏文宮,陳正儒沒有選擇幫大魏文宮,而是選擇沉默,這已經是站隊了。
對許清宵的站隊。
因為他也覺得大魏文宮,的的確確出了問題。
可不管出了什麼問題,他都可以容忍,畢竟大家的理念不同,他無話可說。
但今日,不一樣的是,陳正儒是真正的怒了。
這幫傢伙,乘著國家危難之時,妄想挑起內亂?
這不是要滅國嗎?
大魏一旦滅國,倒霉的是誰?是大魏子民,是天下百姓啊,在百姓和文宮面前,他無條件站在百姓這一方。
所以他今日要殺儒,以血警告所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敢鬧事,他就殺誰。
大不了自己背負罵名,大不了自己被天下讀書人唾棄。
他要一個問心無愧。
八門京兵殺了進去,一個個臉色冰冷,他們抽出長刀。
朝著張寧走去。
這不開玩笑,也不是嚇唬人,是真的要殺。
「陳正儒,你當真敢殺儒?」
張寧氣的手指顫抖,可這也證明他害怕了,實實在在害怕了,否則的話,他不會如此。
「殺!」
陳正儒沒有廢話,一個殺字,證明他的態度。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了。
「夠了。」
聲音響起,是蓬儒的聲音。
他杵著拐杖,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京兵們止步。
畢竟一位天地大儒,他們還是要尊重的。
「我等見過蓬儒。」
諸大儒們看著蓬儒,齊齊一拜,以示尊重。
而陳正儒望著蓬儒,眼神之中只有冷漠,其餘沒有任何情緒。
他無需尊重這種人,禍國殃民,是為國賊。
然而,當所有人都認為蓬儒是出來叫板陳正儒時,他的聲音,卻讓眾人驚訝了。
「老夫隨你們去天牢。」
他淡然開口,只一句話,讓眾人驚愕。
「蓬儒!這萬萬不可啊。」
「蓬儒,您貴為天地大儒,萬萬不可啊。」
「蓬儒!」
眾大儒紛紛開口,一位天地大儒被扣押囚牢之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對天地大儒的羞辱,更是對大魏文宮的羞辱啊。
這要是真去了,對大魏文宮來說,是天大的恥辱,所有讀書人都要悲憤啊。
堂堂天地大儒,被扣押天牢之中,這如何不是奇恥大辱。
「好了。」
「公道自在人心。」
「不要再爭了。」
蓬儒開口,他不想要爭了,甘心前往天牢內。
只是這句公道自在人心,卻莫名顯得令人作嘔。
「陳大人,老夫隨你去天牢,可否?」
蓬儒出聲,他詢問陳正儒。
而後者面容冷冽,沉默了一會,他不知道蓬儒又耍什麼心機,但可以知道的是,蓬儒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去天牢。
這種存在,讓他去天牢,不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他必然是有其他心思和目的的。
只是陳正儒想不到,他還有什麼目的。
「只要蓬儒配合,一切好說。」
不過陳正儒還是依法辦事,許清宵下令囚禁天牢,並沒有直說要殺蓬儒,再者真殺一位天地大儒,他也不敢,影響太大了。
一位大儒,他敢殺,天地大儒,他就有些不敢了。
所以不管對方想玩什麼花招,只能公事公辦。
「蓬儒,我隨你去。」
「你們欺人太甚,蓬儒,我隨你去。」
「走,我也隨蓬儒去。」
眾大儒紛紛開口,想要跟隨蓬儒去天牢內。
張寧是第一個走來,表示忠心。
「不用了,就老夫與張寧一同去即可,許清宵也是清算我等,你們不要去。」
「大魏文宮就交給你們了。」
蓬儒緩緩開口,他不需要其他人一同跟上來,只需要張寧一人即可。
隨著蓬儒之言響起,眾大儒也就沒有說什麼了,他們目光之中滿是恨意,望著陳正儒。
大魏文宮的天地大儒,幾乎是活著的領袖,被抓入天牢之中。
有什麼比這個還更恥辱的事情嗎?
蓬儒起身,他杵著拐杖,身子佝僂,風燭殘年,讓人莫名有些心酸。
只是這份心酸,是朱聖一脈大儒的心酸。
陳正儒並不在意。
但他心中卻充滿著許多疑惑。
他實在不明白,蓬儒為何主動去天牢,是面對大勢低頭嗎?
他不信,蓬儒這種人,能成為天地大儒,怎可能會因為大勢低頭?
說句不好聽的話,自己當真想要殺蓬儒,光靠八門京兵是不可能的,刀子落下的一瞬間,必然會有很多力量出現。
阻止自己。
想要殺一位天地大儒,這無疑是痴人說夢,最起碼他陳正儒不夠資格。
可蓬儒到底在想什麼?他又要密謀什麼事情?
陳正儒好奇。
蓬儒敢如此大大方方去天牢,必然有自己的算計,可眼下他還有什麼算計,能夠翻盤?
是想通過天下讀書人,來為自己聲張嗎?
這明顯不可能的,將他關進大牢,又不是要讓他死,天下讀書人會氣憤,但再怎麼氣憤,只要將蓬儒放出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