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
懷寧親王倒抽一口冷氣。
他實實在在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如此瘋狂。
殺降?
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除非是真正的北伐,不然的話,怎麼也不可能殺降啊。
這些異族國只能說不尊重大魏,給點教訓就行了,既然投降大魏就應當同意,然後再慢慢處罰,比如說賠償銀子賠償撫恤金等等。
哪怕是說抽干蕃國都行。
可殺降,這是大忌啊。
尤其是行兵作戰,一旦你殺降了,以後就不會有人投降,橫豎都是死,為何不死的光榮一點?
當然也有好處,好處就是,不敢跟你打,提前投降,這樣或許能逃過一劫。
「這個許清宵,當真狠啊。」
懷寧親王深吸一口氣,他的心情難以平復。
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太大了。
許清宵這次殺降,極有可能會引來巨大的影響,要背負天下罵名。
自太祖皇帝殺過降之後,大魏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尤其是大魏出了一位聖人,對兵家也進行了一番講解。
大致意思就是,不可殺降,會遭天譴之類的話。
所以天下讀書人都抗拒殺降。
意思很簡單,雖然打仗了,兩國交戰,可既然投降了,就必須要有一點君子風範,將士們是無辜的,百姓們也是無辜的。
只要將主要人抓起來,嚴懲不貸即可。
殺降就是造就無辜傷亡。
天理不容。
許清宵這樣做,幾乎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啊。
天下讀書人還不得罵死他?大魏文宮若是得知這個消息,只怕要鳴炮奏樂了。
「許清宵!你太狂了。」
懷寧親王長長吐出一口氣,許清宵這般做,對他來說有好有懷。
好處就是,許清宵背負天下罵名,可以乘機發難,譬如說藩王造反,完全可以有理由進京勤王,就說朝中有奸臣。
壞處就是,許清宵在軍中威望,將會直接拔高,原因無他,軍人就喜歡這種熱血的高層。
優柔寡斷,對軍人來說一點都不討喜,如若真這般,說不定真能依靠個人的威望,折服所有軍人。
但至少現在來說,對自己是有天大的好處。
「來人!」
「將這個消息,告知大魏文宮。」
懷寧親王開口,如此說道,這個消息自然要第一時間告訴大魏文宮,讓大魏文宮去針對許清宵,而自己則可以騰出手來,處理其他事情了。
「遵命!」
有人出聲,大聲回答。
而與此同時。
大魏京都。
文華殿內。
當信使傳來戰報,整個大殿所有人再一次愣住了。
「你說什麼?」
「信武侯殺降十七萬?」
「蕃國皇室一脈,文武百官全殺了?」
當陳正儒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
不受降沒有話說,把蕃國君王殺一遍也就算了,可殺降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回陳尚書,是!」
信使低著頭,給予肯定回答。
「嘶!」
大殿內,倒抽冷氣之聲響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六部尚書,諸位國公,包括那些列侯們,皆然愣在了原地。
殺降!
信武侯竟然殺降,這……是要翻天嗎?
「糊塗啊!糊塗啊!糊塗啊!」
「信武侯,你當真是糊塗啊。」
刑部尚書攥緊拳頭,他大喊幾聲,眼神之中充滿著無奈和憤怒。
「自古以來,降軍不可殺啊,除有生死大仇,否則……哎!信武侯,你當真糊塗啊。」
戶部尚書顧言也忍不住如此開口,一時之間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信武侯不應當如此,他不是這種人啊。」
「信武侯,你怎麼好端端殺降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武官們也跟著開口,不受降沒問題,殺皇室也沒問題,可殺降,這就是大過啊。
本來信武侯戰勝蕃國,回朝之時,可謂是風光無限,但殺降將他一切榮耀抹去。
大魏文宮不會放過他的,天下讀書人也不會放過他的,甚至突邪王朝與初元王朝,也會插手,指責大魏此番作為。
「許大人,信武侯只怕是失了智,一時心急才會這般,還望許大人饒他一命,讓他先回來吧。」
有人開口,他與信武侯關係極好,第一時間出言,想要幫信武侯說幾句好話。
但下一刻,許清宵的聲音響起,再次讓文華殿安靜下來了。
「是我讓他殺的。」
聲音響起,大殿再一次陷入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這是許清宵的指示?
這!這!這!
「守仁,你這是何苦呢?」
最終,陳正儒回過神來了,他看向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著無奈啊。
他其實猜到了一點,可只是一點猜測,如今許清宵承認了,他怎能不說一句。
可是。
面對陳正儒之聲,許清宵緩緩深吸一口氣。
下一刻。
許清宵目光無比堅定,他的聲音也極為嘹亮。
「諸位!」
「只怕是還沒看懂,這場戰局的意義性了。」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讓眾人皆有些好奇,他們不明白許清宵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大人,您是何意?」
哪怕是安國公,也不懂許清宵想要說什麼,故此忍不住開口問。
而許清宵沒有看向任何一人,而是將目光看向沙盤之中。
「這一戰!不是所謂的國威之戰,也不是所謂的尊嚴之戰。」
「這一戰,守國之戰。」
「大魏建國七百二十五年,歷經無數次風雨,尤其是近代,北伐之爭,打垮了大魏,打空了國庫。」
「以致於大魏年年衰敗。」
「若不是這般,大魏怎可能會被區區一些異族國挑釁?」
許清宵出聲,他的聲音振聾發聵,尤其是這一句,守國之戰。
更是讓眾人驚愕。
這明明是一場國威之戰,怎麼又變成守國之戰了?
感受到眾人好奇的目光,許清宵的聲音繼續響起。
「七百年的大魏江山,於今日,於今時,滿目瘡痍,只因諸位總喜歡墨守成規。」
「怕藩王之亂!怕北伐再興!怕突邪初元!怕民不聊生!」
「兩個時辰前,蕃國投降,許某也沉思過,是降是殺,於大局可言,是受降!」
「可於大魏可言,是殺。」
「諸位大魏是時候需要做出改變了。」
「與其受敵人牽制,倒不如主動出擊。」
「以戰養戰!」
「以殺養殺!」
「以民意揚國威。」
「藩王敢動,殺!」
「異族敢動,殺!」
「北蠻敢動,殺!」
「光腳的不怕穿鞋,大魏的的確確打不過,也打不起,但如若這是滅國之戰呢?大魏以國破山河之意志,徹徹底底賭上一把。」
「看看突邪王朝怕不怕!看看初元王朝怕不怕!看看這些藩王還敢不敢造次!讓天下人看看,大魏之威!讓天下人瞧一瞧,大魏傲骨已在!」
「諸位!可敢一戰?」
許清宵長篇大論,一番話說的滿朝文武啞口無言,震耳發聵。
文華殿安靜。
安靜到落針可聞。
只因許清宵這番話,太瘋狂了。
許清宵這是要徹徹底底賭一把大的啊,賭贏了,大魏將完成一次質的蛻變,賭輸了,大魏將不復存在。
這是驚天之賭啊。
他們如何不驚愕。
眾人安靜,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了。
武官們也被許清宵這番話給震懾住了,他們之前一直嚷嚷著北伐,不是說真的想去北伐,而是想要備戰北伐,因為他們知道,大魏北伐不起。
如今的國力,根本撐不住長久之戰。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不是想要北伐,而是想要開啟全面戰爭,把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拉下來。
是啊。
大魏是打不過你們突邪和初元王朝,可大魏也能狠狠地咬下他們一塊肉,重創兩大王朝完全沒有問題。
甚至同歸於盡都有可能做到,大不了全民皆兵,大不了戰到最後一人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初元王朝和突邪王朝,必然要大出血,而不管是讓誰大出血,另一方都會極度開心,因為坐山觀虎鬥。
等大魏沒了,另外一個王朝處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