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你們到底是誰啊?

僅僅幾分鐘時間,羅伯特·布萊克就眼睜睜的看著己方超過二十艘商船和一船戰艦被對方艦隊狂轟濫炸而幾乎沒辦法進行有效還擊。

然後有的船隻濃煙滾滾,有的生起大火,還有的已經發生側傾,正在下沉……

其他離得近的商船看到這一幕,幾乎都不敢再靠近了,甚至有的已經開始調頭逃跑了。

更可怕的是,這種逃跑的趨勢已經蔓延到自己這裡來了,羅伯特·布萊克看到周圍的一些商船已經默默的放緩速度,有的甚至偏轉方向準備離開,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畢竟,他們只是商船,雖然心中都有一顆當海盜的心,但沒幾個人願意這樣去送死,太可怕了,根本看不到任何取勝的希望。

這就相當於一群海豹,原本是要去圍捕獵物,結果發現自己圍的是一群鯊魚。

海豹再多,除了成為食物,根本難以對鯊魚夠成多大的威脅。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真正戰鬥持續的時間連一個小時都不到,能這麼快承認失敗嗎?

而且背後就是倫敦港,倫敦港一失,對方就能夠沿著泰晤士河北上去進攻倫敦城。

此時倫敦城的防禦也是非常空虛,一旦倫敦城被對方佔領,那將是整個英格蘭王國的恥辱。

議會軍好不容易戰勝王黨,即將要掌控英格蘭王國,突然遭到如此的失敗,必然是威信大失,後果非常嚴重。

而且,羅伯特·布萊克也很清楚,就算撤退,自己這些戰艦恐怕也會損失巨大,因為對方肯定會捨棄那些商船,而全力來攻擊己方戰艦。

所以,他不顧一切的下令繼續進攻,嚴禁撤退,甚至不惜用火炮去威懾那些想要逃跑的商船。

可是,這不是四年之後。

因為正史中的四年後,羅伯特·布萊克率領的艦隊在達格尼斯海戰中敗於荷蘭人手中,他深刻反省,意識到英格蘭海軍的軍紀太過渙散,竟然有不止一艘戰艦在激戰的關鍵時刻臨陣脫逃。

這對士氣的影響是巨大的,甚至會導致原本應該取勝的戰鬥最終以失敗收場。

隨即,他痛定思痛,親手制定了英格蘭海軍的第一條紀律條令,條令一共有三十九條,而其中的二十五條都是要直接被判處死刑的,非常的嚴苛。

也正如此,英格蘭海軍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變得勇敢了很多。

通過幾次英荷戰爭,成功的戰勝荷蘭人這個強大的對手,打出了英格蘭海軍的威名,讓英格蘭王國的海軍可以稱霸全球。

所以,後世英格蘭人認為紀律條令對英格蘭海軍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並認為羅伯特·布萊克此舉奠定了英格蘭海軍的傳統,這些傳統在以後幾個世紀中,一直是英格蘭王國榮譽的基石。

事實也確實如此,正史中羅伯特·布萊克發明的戰列線戰術和紀律條令,讓英格蘭海軍強大了幾百年,也讓羅伯特·布萊克的功勛傳揚後世。

可是,這一切隨著沈浪的出現,都沒能來得及實施,戰列線戰術被沈浪捷足先登,紀律條令也因為這些年英格蘭王國的內戰,海軍的發展被忽視,所以也沒有機會制定。

若是這一戰羅伯特·布萊克能夠保存一定實力撤離,說不定他能夠提前一步將這個條令頒布出來。

但是,他的麾下似乎不太願意陪他堅持到那一刻,就連正規戰艦都想要加入逃跑的行列了。

面對此情此景,羅伯特·布萊克難道還能真的現在就開炮將他們擊沉?畢竟這不是槍斃一兩個不聽命令的士兵。

就算要算賬,也要等到這場戰鬥結束之後,而不是現在就內鬨。

羅伯特·布萊克又迅速用望遠鏡看向喬治·勞德那裡,雖然喬治·勞德依然在奮力的指揮艦船進行圍堵,但形勢也很不好,甚至比自己這邊還要糟糕。

喬治·勞德確實拚命了,甚至不惜以自己旗艦為誘餌,想要引誘對方過來進攻自己,然後為其他艦船爭取時間。

可是對方即便佔據巨大的優勢,卻依然很謹慎,在包圍圈還沒有合攏前就沖了出去,然後在包圍圈外圍去攻擊那些分散的商船,一艘艘商船毫無反抗力的被他們一一擊毀。

喬治·勞德又嘗試了幾次,繼續調動艦船從兩側過去包抄,但對方根本不上當,就算勉強包圍住了,陣形太鬆散,也根本無法阻擋對方突圍出去。

一旦對方跑出去了,又得重頭再來,這讓人越來越絕望,越來越多的商船停下來觀望,甚至是直接轉向逃離。

瘋狂的圍堵和被對方的不斷攻擊,反而將己方的陣形弄得一團糟,喬治·勞德突然震驚的發現,對方艦隊竟然直奔自己而來。

他一轉眼,發現自己周圍,只有八艘戰艦跟隨,其他艦船則離得遠遠的,甚至已經開始逃離了。

「快,快,快讓他們過來支援……」喬治·勞德大聲下令。

可是,面對喬治·勞德旗艦「凱旋」號升起緊急支援的信號旗,別說那些商船,就是幾艘戰艦,都有些躊躇不前,甚至乾脆假裝沒看到。

雖然對方一共只有七艘戰艦,比自己這裡還少兩艘,但喬治·勞德知道,自己沒有絲毫的勝算。

可是,他沒有選擇逃跑,反而主動迎了上去,他要用自己決死的勇氣來給其他人信心。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連自己這樣一個將官都選擇了逃跑,那自己率領的這支艦隊將會全面崩潰,甚至還會影響到司令官那裡,導致這次戰鬥的全面失敗。

他負不起這樣的責任,唯有拚死一戰。

這支由七艘戰艦組成的大明分艦隊,如長龍一般在寬闊的海面上肆意騰挪,始終與喬治·勞德率領的九艘戰艦保持在一百丈開外的距離,然後瞄準目標,不停的射擊。

喬治·勞德一邊拚命的加速想要靠近,一邊也不停的還擊。

雖然他知道在這樣的距離上射擊的效率低得可怕,但如果不反擊,就只能完全的被動挨打。

事實也確實如此,身為旗艦的「凱旋」號被針對性的攻擊,已經中彈超過十枚,艦上濃煙滾滾,一片狼藉。

左舷還被轟開一個缺口,海水不斷的灌入,下層船艙的士兵正在奮力修補。

其他八艘戰艦,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其中一艘受傷較重的,已經發生了嚴重的傾斜,沉沒只是遲早的事情。

反觀四百碼開外的對方艦隊,損失卻很小,因為己方發射出去的炮彈,大多都墜落進了海中。

就算偶爾運氣好的命中了,由於是實心彈,不能爆炸,造成的損傷也不大。

喬治·勞德血流滿面,因為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枚彈片從他的額頭划過,差一點打進了他的腦袋裡面。

雖然僥倖躲過一劫,但喬治·勞德卻沒有絲毫的慶幸,他雙手扶住左舷,神情憤恨的同時,又充滿絕望。

更讓他不甘的是,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你們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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